與賈筱煜分別,齊星衡駕駛著九天十地辟魔神梭馳往遼東。
黃河北岸,兩支軍隊正在對壘。
最醒目的是背水向北的一支,清一色的都是騎兵,人數不多,正好一千騎,所帶來的威壓卻無異於千軍萬馬,因為他們所騎乘的不是馬,而是犀牛。
獨角紅犀,乃是大雪山所產的一種猛獸,最大的身長有一張五,與水牛一般肥壯,卻比牛要堅實靈活得多。
一張闊門像鍋鏟一般向前翹起,隱現出兩排白森森的鋼牙,頭生一隻烏光閃亮的獨角,形粗而扁,長度足有一米!犀利無比,便是一般小城的城牆,也禁受不住這一角撞擊。兩隻滴溜滾圓的怪眼,藍光四射,越顯雄威。
這些犀牛本身皮便極堅硬,現在又批了鐵甲,仿佛一座座移動的鋼鐵堡壘。
牛背上的騎士盡穿上等鐵料鍛造而成的板甲,頭上戴著雙角鐵盔,只有在眼睛處有兩道窄縫可以視物,其他地方全都包裹在鋼鐵罐頭之中,手上端著三四長長的鋼矛,靜靜站立在滾滾波濤邊上,帶起沖天煞氣。
與他們對峙的,是十個千人隊,共一萬人,裝備也都是極好的,前排有長矛兵、堅盾兵,後面是弓箭手,還有三千火銃兵,黑洞洞的銃口對準了前方犀牛騎,在整個隊伍的後面,還有幾輛馬車拉著的火炮,炮手們已經校正完畢,時刻準備發射。
犀牛騎兵隊伍前面,有一個體型比其他犀牛更大的牛王,上面坐著一位少年將軍,只見他身穿銀盔銀甲,背後背著白虎披風,手裡提著一桿亮銀槍,朝著對陣一指:「恭長老,我不管什麼大明不大明的,心中也沒有什麼忠義,我只知道俞將軍被萬曆狗皇帝和宋寶書給聯手害了!我不殺入京師為俞老將軍報仇已經算是夠給狗皇帝的面子了,只是少主你無論如何也得給我!」
對面旗門下有一個白髮蒼蒼的老者,身披八卦仙衣,胯下騎著一批棕褐色的鹿王,體型竟然比旁邊的馬還要大上許多,一對鹿角仿佛兩棵小樹一般,亂刺蒼穹。
老者一手持劍,一手抱著個襁褓嬰兒,正是當朝首輔、文淵閣大學士、太師、太傅、太保三公,三朝元老楊光赫的大弟子龔長學,人稱恭長老。
他用手中劍向對面一指:「葉孤鳴!對於俞將軍的死,天底下但凡有點良心的漢人哪個不痛心?就連萬歲也在北京親自率領文武百官祭奠。你是俞將軍的義子,今日所言也是出於悲憤,我也不再追究,此子乃是俞家僅存的骨血,首輔大人慾收其做關門弟子,將來修仙得道,吉不可言,你也不必替他擔心,快快回你的山東去吧!」
少年將軍葉孤鳴大吼:「你放屁!當初若不是你們一紙公文,俞老將軍會揮兵入遼東?去便去了,為何不讓我的紅牛鐵騎跟著?後來又是哪個連番傳旨讓其速戰速決的?」他神情甚是悲憤:「若是我的紅牛鐵騎跟去,俞老將軍又怎麼會中了敵人鹿騎得埋伏,一家人戰死沙場!」
龔長學也是臉現悲哀:「瓦罐不離井上破,將軍難免陣上亡。大丈夫戰死疆場,馬革屍還,正是死得其所,俞將軍想必也會就全含笑。那關外鹿騎乃是祝錫吉煉出來的一支騎兵,雖然只有八百卻能夠吞雲吐霧,絕技千里,你的紅牛鐵騎去了也是白給,俞將軍此次失敗,非戰之罪,乃是天意……」
「你閉嘴!」葉孤鳴大聲打斷對方,「俞老將軍的事情先放在一邊,你仗著道術潛入山東,偷走小公子又當如何解釋?你別以為我不知道,現在朝中暗流涌動,黨爭厲害,艾誠凌和楊光赫兩個傢伙狗咬狗,他接小公子進京也不過是想收我們俞家軍的心,我呸!告訴你們,小公子哪也不去,只在山東,楊光赫這一招算是打錯了如意算盤!」
龔長學本是弘治二十八年進士,後來拜楊光赫為師,本來是去討教學問,結果被楊光赫看中其根骨,收做道門傳人,龔長學索性辭了官位,專心與楊光赫修道。
在他心目之中,師父幾乎是無所不能的,地位崇高,可比日月!這時聽葉孤鴻指名點姓地叫罵,他心中不忿,大動肝火:「葉孤鳴!你這小畜生不要給臉不要臉,你說我仗著道術欺你,今天我還就專憑神通欺人,你待如何?」
葉孤鳴破口大罵,把銀槍一揮,就要指揮所有騎兵衝殺過去。
拿著銀槍的手臂剛剛提起來,對面打馬馳出一個中年將領,他認得是龔長學的兒子龔飛雄。
龔飛雄上陣說道:「慢!葉孤鳴,你我都是大明官員,手下的弟兄也都是大明的子民,不該自相殘殺,徒讓關外韃虜恥笑!」他不等葉孤鳴說話,便又搶道,「我看不如你出三人,我出三人,拼個上下高低,三局兩勝,以定最後嬰兒歸屬,如何?」
「如你所願!」葉孤鳴也是有些忌憚對方的火器,紅牛鐵騎可是總兵大人的心血,每一騎得造價都是天文數字,掛掉一頭都是極大的損失,龔飛雄剛剛說完,還沒有講具體規則,他便大吼一聲,催動胯下獨角紅犀王狂衝過來!
那犀牛王身長超過三丈,身體上掛著厚厚的鐵甲,仿佛一座鐵山,轟隆隆狂奔過來,龔飛雄騎的馬雖然也是千里挑一的良駒,但在這等龐然大物面前也是打不起一絲勇氣。
犀牛狂奔,地面劇顫,無論龔飛雄怎樣催馬,他那匹視若性命的寶馬都不能動彈,渾身哆哆嗦嗦抖似篩糠,不等犀牛王衝到近前,它便先失禁,屎尿還未流完,四腿一軟,癱倒在地。
龔飛雄一條腿被壓在馬下,還不等有所動作,犀牛王便衝到近前,葉孤鳴抬手一槍,正中咽喉,借著犀牛王的衝力,把龔飛雄的脖頸撕斷,腦袋挑在槍尖之上。
「飛雄!」龔長學痛呼一聲,旁邊二兒子龔飛英已經大吼一聲,飛衝出去。
鑑於大哥的失手經驗,他並沒有騎馬,而是從馬背上飛躍而起,還在空中,就取出背後寶雕弓,搭上三支箭,連珠射去。
葉孤鳴剛把龔飛雄的人頭用其髮髻拴在牛頭上,猛聽一聲怒喝,隨後弓弦響動,飛來三支狼牙鋼箭。
葉孤鳴急用銀槍撥打掉第一支箭,翻身仰倒在牛背上躲過第二支,被第三支射中心窩。
只聽「噹啷」一聲,狼牙鋼箭墜地,葉孤鳴臉色鐵青,剛才那下若不是有總兵大人給的靈符就被對方要了小命,見龔飛英急速奔來,幾個起落已經到了牛前,他急揮槍格擋。
二人一個在牛上,一個在地下,鬥了十幾個回合,葉孤鳴大喝一聲,一槍刺在龔飛英臉上,將屍身挑起,沿陣奔馳,後面騎士紛紛叫好。
兩個兒子轉眼之間便死於非命,龔長學幾乎坐不住鹿背,大聲止住還要衝出去的小兒子龔飛龍,將懷裡的嬰兒交給他:「看好俞小公子,看為父殺了這個屠夫給你兩個兄長報仇!」
老道士催鹿向前,葉孤鳴看見,叫道:「老匹夫!你兩個兒子不會道術,我只憑槍法勝他,現如今你出來了,就讓你看看我家上清道術的厲害!」
他振臂甩掉龔飛英的屍體,催牛殺來,坐在疾馳之中的牛背上,奮力一振,呼啦一下,從下竄起一團火焰,將他連人帶牛包裹在裡面,仿佛一個巨大的火球,一眨眼的功夫滾到龔長學近前,挺銀槍分心便刺。
他渾身發火,一桿銀槍上面也是火蛇纏繞,一槍刺出,更有火線順著槍尖飛射出一米多遠。
「叮!」龔長學揮動手中木劍穩穩架住銀槍,竟然發出金鐵交鳴之聲,爆起一大團火光。
龔長學冷冷道:「你看我手中用的是木劍,就想用火來克?」在鹿上運轉寶劍,與葉孤鳴大戰,斗到二十幾個回合,他左手駢指向劍上一指,寶劍劍處猛地爆出一道黃光,竟有三米多長,雖然仍是劍短槍長,但施展起來,幾十招之內竟然不落下風。
葉孤鳴卻是知道他有飛劍,能夠遠在數里之外取人首級,雖然但憑槍法也能壓對方一籌,但坐下的犀牛王卻鬥不過老道士的鹿王,原來二人在上面打,下邊的犀牛和鹿也在拼鬥,龔長學的鹿王竟然穩穩壓著大犀牛一頭,葉孤鳴的槍法也受其影響,想要贏老道士,非得千照之外不可。
他挺槍朝著龔長學臉上刺去,趁著對方防守之際,撥牛便走。
看著逃走的葉孤鳴,龔長學只是冷笑,等他逃到百米之外,這才手掐劍訣,就要放出飛劍,猛然間葉孤鳴一轉身,揚手打出一道暗影,來勢極快,龔長學還來不及反應,就被那東西打在胸口,頓時一陣天昏地暗,栽落下路。
葉孤鳴年紀輕,正是血氣方剛的時候,出手不留餘地,見總兵大人賜下的寶物將敵人打落下鹿,立即又把牛頭掉轉回去,要把老道士也給解決了,忽然半空中一聲雷響,前方已經站了一個青衫青年,正扶起了龔長學,往他嘴裡送藥。
葉孤鳴見對方從雷而落,知道是與總兵大人一樣的神仙,不敢魯莽上前,只把剛剛飛回來的寶物又打了回去。
總兵大人賜下寶物的時候曾經說此寶物名叫烏鴆刺,最是歹毒不過,便是修煉幾百年的劍仙羅漢也經不起這一下,並且此寶沒有解藥,即使能夠保全性命,也要斬去受傷肢體,成為殘疾。再三叮囑他不要輕易動用。所以葉孤鳴只是遇到會道術的人才使出來,若是遇到平常人,只是憑槍法取勝,即使不敵,也磊落認輸。
平時遇到佛道兩教中人,憑藉著烏鴆刺果真能百戰百勝,今天一出手就把龔長學撂倒,也在情理之中,只是這二次出手卻與平常不同,那位從天而降的青年仙人起初竟然對飛來的烏鴆刺不理不睬,等將丹藥徹底送入龔長學的口中之後,才注視疾射而至的烏鴆刺,輕輕一抬手,僅憑兩根手指便將寶物接住,隨手收入自己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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