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淺一溜煙躥進廚房,輕車熟路的拉開冰箱門,拎了一瓶礦泉水出來。夾在臂彎準備自力更生的擰開。
喬深抽走她的礦泉水,擰開瓶蓋遞給她。
陸淺眼前仿佛還殘留著電腦屏幕上的肉色畫面,她下意識的瞥了一眼喬深的褲襠,臉不知不覺的開始躥紅。
喬深不經意間回頭:「發燒了?臉怎麼這麼紅?」
說著,他伸手去探陸淺的額頭。
陸淺後退了一步迅速躲過,抓著他的手腕說:「別、別碰我!」
喬深愣了片刻,用幾乎不可察覺的弧度皺了一下眉心,但還是被敏感的陸淺捕捉到了。她連忙鬆開他的手,解釋:「你手剛剛……碰什麼了?」
喬深聽不懂這意思,慢慢扭轉視線掃了一眼電腦,他剛剛就坐在電腦前,除了碰電腦,還能碰什麼?
喬深頗為意外,一般來說,干消防這個行業的,不可能有潔癖。但他還是問了一句:「你有潔癖?」
「這和潔癖沒關係吧?」陸淺放下水瓶,把喬深的手拉到水龍頭下面,邊沖邊說:「我覺得做這種事之前還是要注意一下個人衛生,當然事後也要特別注意,來來,這兒有洗手液,你自己抹點。」
聯想到陸淺爆紅的臉,以及自己剛剛正在創作的畫面,喬深好像懂了。他剛剛好不容易來了靈感,正在畫漫畫,也就是兩個男主脫光了準備泡溫泉而已,陸淺是不是……
「你看到了?」喬深試探性的開口。
沒想到他會把話挑明,陸淺尷尬又短暫的笑了一聲:「沒事沒事,成年人嘛,我懂的我懂的。」
陸淺臉上每一個微表情好像都在說著『沒事兒沒事,不就是大半夜看個小黃片嘛,我絕對不會拆穿你的』。她還故作豪邁的拍拍喬深的肩:「你繼續,我就不打擾你了。」
她腳底抹油似的往外溜……
「等等。」喬深叫住陸淺。
沒出息的陸淺雙腳像被釘子扎在原地了似的,僵住。就為了這麼點小事兒,喬深不會惱羞成怒吧?就在陸淺腦子裡塞滿了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時,只見喬深淡定的走過來,把那瓶擰開的礦泉水瓶塞到她手裡:「不是口渴嗎?」
「哦……謝……」她一句道謝還沒說完,喬深就率先邁開步子走了。
陸淺慢悠悠跟在後頭,沒想到他心理素質還挺好!其實陸淺不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事了,以前她和羅中隊一起帶新兵的時候,半夜查房,就查到一寢室的新兵蛋子偷藏手機,聚眾博覽小黃片。那會兒的陸淺也初出茅廬不久,還挺不好意思的,不過那群被抓現行的新兵蛋子比她更慫,一個個的七尺男兒,臉都綠了。而喬深居然還能如此坦然,果然是成年人!!
前方那個成年人,走了幾步,突然停下來,扭頭沖她說:「我房間裡有安神香薰,你要是睡眠不好,可以點上。我還有公司表格要填,你有事兒可以叫我。」
「表格?」陸淺腹誹,信了你的邪,哪家公司的表格會是肉色的?小樣兒,騙人的手段還挺老道。不過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她還是不拆穿他好了。
陸淺笑笑:「那你也早點休息。」
喬深把去臥室把香薰拿出來,給陸淺點上。又把房間的燈光調暗了些許。
「睡吧。」字正腔圓的兩個字,用他低沉的嗓音說出來,別有味道,仿佛一雙溫暖的大手,托著她搖搖欲墜的身子,那種溫暖的安全感,和陰冷的噩夢形成鮮明反差,讓人貪戀。
「喬深!」
在他轉身時,陸淺忍不住叫了一聲。
他又回過頭來,熟稔而自然的幫他掖了掖被角:「做噩夢了?」
陸淺張張嘴想問『你怎麼知道』,話到嘴邊又憋住了。她在喬深面前向來是鐵血錚錚的模樣,突然承認自己是因為做了噩夢而叫住他,肯定顯得矯情又做作。那點傲嬌的自尊心,讓她攥緊了被子裡的小拳頭。
殊不知,她藏在倔強外表下,那柔軟又脆弱的一面,早被喬深瞧了個透徹。
和陸淺接觸得多了,喬深才發現,她並不像表面看起來那樣強悍。在面對人命關天的事情時,她絕不含糊,工作起來比任何人都拼命。但在面對感情時,她看起來果斷瀟灑,實則固執又念舊,還特別容易自責。別看她平日裡伶牙俐齒、古靈精怪的,實際上就像一隻小蝸牛,一遇到問題就喜歡縮回殼子裡,實打實的小慫包。
她像套著一層防護罩,只要別人稍微靠近她一步,她就自動反彈三米。
所以想要接近她,緩不得,也急不得。太慢了,她會因為看不到你的真心而主動退縮。可是進度也不能太快,如果太快了,她會因為沒有真實感而拒絕。就像剛剛在醫院那次試探性的告白,如果不是突發的跳樓事件,他幾乎已經能預見,陸淺要拒絕他了。
所以最好的方式,就是拋出橄欖枝,讓她自己伸出手來接。
「我倒是經常做噩夢。」喬深原本想順勢坐在床邊,但怕那動作太曖昧會嚇得她縮回蝸牛殼裡,便順著床沿坐在地毯上。
大概是這樣的距離和相處方式讓陸淺感覺很舒適,所以她順口接了一句:「是麼?」
「夢裡的場景也大多相同。」喬深雙手放在膝蓋上,聲音淡淡的。月華如水,照在他身上,仿佛渡了一層溫柔的濾鏡。
陸淺被他的話勾起了興趣,又聯想到自己反覆夢到的那些場景。她側身,單手枕著腦袋,順著問他:「都是什麼場景?」
「你想知道?」喬深回頭,臉上帶著痞壞的笑,朦朧中好像刀削斧鑿的側臉,愣是把他身上的邪氣增強了許多。
陸淺不上當,了無興致地咂咂嘴:「不說算了。」
見她又要躺回去了,喬深才說:「火,熊熊大火,怎麼燃也燃不盡的那種。」
『火』這個字對陸淺來說太熟悉了,就像吃飯睡覺一樣日常。她抿了抿唇,沒說話,覺得喬深這個答案很刻意。只是沒料到他接下來說的話,更刻意……
「之前我一直在想,我為什麼老是夢到火,直到遇見你……」
「得得得。」陸淺打斷他,微妙的表情變成了一臉嫌棄,「您老下次騙人的時候能不能選個不那麼容易被拆穿的?一聽就是假的好麼!」
「是麼?那我再想想。」喬深痞笑一聲,濃濃的夜色掩蓋了他的神情,把眼底的認真也一併抹去了。
陸淺倒是被他這幾句胡說八道的話給逗笑了,連帶著覺得這冷清的夜色都美了許多。她枕著手臂說:「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喬深側眸一笑,做出洗耳恭聽的姿勢。
「從前有個渣男……」
「……這故事和我有關?」天天被陸淺誤會為渣男,現在一聽到陸淺嘴裡說出『渣男』這兩個字的時候,喬深都有種條件反射了。
陸淺瞥他一眼:「你又不是渣男,你怕什麼?」
喬深突然覺得喉嚨一甜,像是吃了蜜。嘴上的笑容也燦爛了幾分:「那你繼續。」
「這個故事還真和你有關係。」陸淺一開口就說道,「那個渣男就是……」
「不聽了。」喬渣男臉上的笑容慢慢僵下來,撐著床沿作勢要走。
陸淺抓著他的手腕:「不開玩笑了,我不是說你,我說蕭泊舟呢!」
喬深又坐下來,不過坐下的同時,轉了個方向,面對面的看著陸淺,他反手握住陸淺的手,很自然的一個動作,就連陸淺都沒反應過來。
她還在傻乎乎的繼續說:「幾個月前,隊裡接到一家酒店報的火警,那會兒隊友們正在吃飯,剛扒了沒兩口,全都扔下筷子集合。穿了防火服就往酒店沖,那天中隊長輪休,我帶著兄弟們去現場疏散群眾。好巧不巧的,就撞到他了。他和杜漫霏裹在濕被子裡,赤條條的看著我。」
「……」喬深想到了陸淺的捉姦經過應該不怎麼美妙,卻沒想到如此戲劇化。
陸淺譏諷的笑:「我他媽正扛著槍保衛人民的生命財產安全呢,他卻抱著小美人在酒店給我戴綠帽子。你不知道,我當時恨不得用水槍滋死她倆算了,或者留著他倆被火燒死也好!」
「但是我不能呀!」陸淺咬咬牙說,「我還是扛著杜漫霏出去了……」
「真是祖國培養出來的好同志。」喬深用陸淺曾說過的話來逗她。
陸淺終於發現自己的手被他握了好一陣,她抽回手來,瞪他兩眼,不好聽的話還沒說出口,她就看到喬深緩緩的站了起來。
他單手撐在床邊,微涼的指尖輕輕撫過她的臉,把她細碎的髮絲捏到耳後,彎下腰,在她額角輕輕地落下一個吻,他說:「陸淺,你要相信,將來總有一天,當你奮不顧身的保衛人民時,有個人會一直開著燈,等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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