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軍剛剛開始衝鋒,據點裡就吹響了準備戰鬥的號角,站崗守門的士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跑進了據點之中,並關上了大門。
「棄門,攀牆!」江烈衝到據點之外,雙腿一蹬,使出了「金猴竄天腿」——這招類似於金庸宇宙中武當派的招牌絕技梯雲縱,能比尋常的輕功蹦起更高的縱向高度,所以他一使出這一招,一瞬間便飛越了圍牆,成功躍入據點之中。
其餘的將士們則是八仙過海,各顯神通,會輕功的就施展輕功,不會輕功的就徒手攀爬,再不濟就是疊羅漢,一個疊一個。
也就在此時,江烈不禁暗自感慨,倘若有東疆邊軍的攻城兵在就好了,他們有雲梯,有鉤爪,攻城時好用的作戰工具,他們是應有盡有,要讓他們配合來攻打這個據點,難度係數就會降低許多了。m.biquge.biz
不知算是出乎意料,還是正在意料之中,江烈在半空中只見箭樓上萬箭齊發,射向牆外,地面上也是萬箭齊發,向自己射來。
江烈揮舞著滅揚斧,擋下一波波襲來的利箭,安全著陸後,便劈倒一排敵軍弓箭手,又轉身沖向大門。
「大帥,我來了!」段彪從地上撿起一把大砍刀,閃到了江烈身邊,與江烈一同沖向大門。
大門內有大概二三十個士兵堵著門,見江烈與段彪來勢洶洶,便有十餘人連忙抄傢伙準備迎敵。
作為神獅軍團單兵作戰方面的頂尖戰力,對付普通士兵級別的敵人,江烈與段彪哪怕是以一敵十都是不在話下的,兩個人一起對付十餘人更是綽綽有餘。
雖然這幾個士兵的戰鬥力也並不弱,但照樣被江段二人如砍瓜切菜般一一砍倒。剩下的堵門的士兵無可奈何,只好破釜沉舟,都抄起兵刃向江段二人衝來。
江烈與段彪分工明確,背靠著背,猶如一隻飛速旋轉的陀螺,所到之處,敵軍士兵紛紛栽倒在地,一命嗚呼。
沒有了堵門的敵人,江烈與段彪輕而易舉地便打開了大門,還沒殺進據點的戰友們便立刻如洶湧的浪濤般蜂擁而來。
整片據點頓時便殺聲四起,亂成了一鍋粥。
按照原計劃,紀誠與紀評兩兄弟親自各帶一隊攻占兩棟箭樓,占據制高點。不消多時,兩棟箭樓上的象湄國國旗與軍旗都成為了半空中飄揚的灰燼。
火攻向來是獅炎軍的特色,特別是老牌的獅炎甲軍先鋒牙的將士們,遇到能用火燒的地方就絕不含糊,所以許多敵人就莫名其妙地活活被火燒死或者被煙嗆死。
血戰了兩個多時辰,終於偃旗息鼓。
江烈拖來一張交椅,坐了上去,解開披風,摘下了頭盔,啃起了剛剛在後廚繳獲的戰利品——一根鹽焗雞腿。
「還是偏咸了點,咸到掉牙了,象湄的鹽是不用錢是吧?」江烈自言自語地吐槽之際,紀誠小跑前來——
「稟告大帥,據點內的所有敵軍已被我軍盡數殲滅,我軍傷亡傷亡」灰頭土臉的紀誠說著便開始哽咽起來。
這是紀誠第一次真刀真槍地上戰場,他長這麼大雖然也經歷過夥伴的離世,但之前經歷過的夥伴離世都是病死或者溺水溺死,而且哪怕是被野獸襲擊而死的都不曾見過。這一回來打仗,他是第一次見識到從小一起長大的夥伴遍體鱗傷地癱倒在血泊之中,甚至死無全屍。
所以紀誠一時還難以接受這個殘忍的事實,一提到傷亡情況便情不自禁地熱淚盈眶。
江烈完全能夠理解紀誠的心情,畢竟他第一次上真正的戰場的時候,第一次經歷有戰友犧牲的時候,他也是滿腹惆悵,他也是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而且這回犧牲的戰士們也都是江烈麾下的戰士,江烈
然而,為將帥者必須要有足夠強大的心理素質,無論是大敗而歸,還是傷亡慘重,都不能夠沉湎於過往,必須重整旗鼓,朝前看,畢竟過去的事情已經無法改變,只有未來才是能夠被把握的。
於是江烈咀嚼著齁鹹的鹽焗雞腿,正色道:「小誠啊,戰爭非同兒戲,真刀真槍是真的可以殺死人的,無論是打勝仗,還是打敗仗,流血犧牲往往都是在所難免的,你身為一名總將,要學著逐漸去適應這種情況。沒錯,咱們這回有傷亡,很多弟兄陣亡了,不少弟兄受傷了,缺胳膊少腿的都有,落下的是終身的殘疾,會讓他們的家人倍感痛惜,但沒有辦法,刀槍無眼,這就是戰爭,戰爭就是如此殘酷,就是會有人出現傷亡。」
紀誠點了點頭,嗚咽道:「末將知道,但是但是我我就眼睜睜地看著弟兄們是一個接一個倒下,我卻我卻挽救不了,我」
江烈嘆了口氣,連連點頭道:「我知道,你的心情我能理解,我也是這麼過來的。雖然咱們這回有傷亡,但是咱們已經是打了一場漂亮的大勝仗了,對咱們玳山分軍而言,這是首戰告捷。試想一下,就在這天下,在這蝕骨大陸之上,還有哪支新建立的軍隊能夠在毫無作戰經驗的情況下,第一次打仗就打贏,而且是全殲敵人,占了人家偌大的這樣一個現成的據點,繳獲了數不勝數的戰略物資?還有誰?這是難度不菲的,但是咱們做到了,咱們獅炎軍做到了,咱們玳山分軍做到了!」
紀誠用污穢的手抹了抹淚水,斬釘截鐵道:「大帥,末將一定爭取,一定爭取在日後多打勝仗,減少傷亡!」
江烈扔掉了吃剩的雞腿骨頭,擦了擦手,拍了拍紀誠的肩頭:「這就對了,這是你應有的態度,悟已往之不諫,知來者之可追。反正,這場仗打得很好了,已經算是漂亮的大勝仗了,你也沒什麼能自責的。哦對了,阮將軍他們有沒有教你們一首叫《精忠報國》的歌?」
紀誠應道:「沒有。」
「沒有就對了。」江烈斜望向天,「這首歌的意境跟你們玳山分軍的情況不太符合,但其中有幾句歌詞還是有點關係的。是這樣唱的,恨欲狂,長刀所向,多少手足忠魂埋骨他鄉。何惜百死報家國,忍嘆惜,更無語,血淚滿眶。雖然你們的手足忠魂並沒有埋骨他鄉,但大家都是何惜百死報家國。犧牲的弟兄們雖然已經犧牲了,但是他們的犧牲並不是無謂的,是有價值的,他們用他們寶貴的生命換來了一次千金難買的偉大的勝利!」
紀誠擦乾了淚水,扶了扶頭圈:「末將明白,末將這就去處理犧牲了的弟兄們的屍體,末將把他們帶下了玳山,就得把他們帶回去玳山上,魂歸故里是他們最後的榮耀。」
江烈感慨萬千,輕輕點了點頭:「青山有幸埋忠骨啊這些事交給別人去干吧,你張羅張羅,把繳獲的物資,能夠為己所用的,好生清點清點,你瞧你們這會兒這一個個的,還沒有正規軍的模樣呢,得好好利用敵軍的物資,把自己武裝起來,好歹也搞得像正規軍一點。」
「末將遵命!」紀誠說著便轉身離開去辦事了。
江烈坐回到交椅上,翹起了二郎腿,望向了天上的明月,暗自出神。
「大帥,喝口水吧。」段彪為江烈端來了一碗水,遞到了江烈手中,隨即坐到了江烈身邊的地上。
將一碗水一飲而盡後,江烈閉上了雙眼:「彪兄,你說,我帶他們這群新兵蛋兒來強行攻打這個據點,是對呢,還是不對呢?」
段彪摘下了頭盔,抓了抓頭上的虱子:「大帥,根據末將自幼跟著家父在軍營里摸爬滾打的經驗,打仗的事情呢,經常都是沒法用對錯來衡量的。一次正確的戰術布置,正確的戰略選擇,有可能換來全軍覆沒。而一場毫無頭緒像無頭蒼蠅一樣亂打的仗,也有可能歪打正著,由於天時地利之類的各種運氣方面的優勢,就取得了大勝。所以就是說,前者是對的,但打了敗仗,後者是錯的,卻打了勝仗。大帥,你曉得末將的意思嗎?」
江烈微微點頭:「我自然曉得,這就是以結果為導向。只要打了勝仗,只要傷亡儘可能小,只要戰略目的能夠達到,哪還有什麼是是非非呢?打贏了就是好,再好的戰術打了敗仗,也是白搭。因為剛才看紀誠忍不住哭了,我就在想,我成立玳山分軍,究竟是救人還是害人?」
段彪正色道:「大帥,這你不需要懷疑,這妥妥的就是救人!怎麼可能是害人呢?說得土一點,那些陣亡的弟兄們是你殺的嗎?是我殺的嗎?都不是啊,是象軍殺的!他們的死,是敵人害的!虬誓國讓人家占了半壁江山去,虬誓國的老百姓們不奮起反抗,就能跟敵人相安無事了嗎?不反抗那就是坐以待斃,能與敵人殊死奮戰,雖然是有風險,有喪命風險,但即便是死,也是死得其所,死得有價值!」
江烈睜開了雙眼:「彪兄,你跟我想的差不多,我也是這麼認為的。你的思想水平愈發進步了,我深感欣慰。其實,或許不會有人有什麼錯,錯肯定是錯在侵略者身上,錯在他們要發動這種破壞和平的,非正義的戰爭。雖然說,蝕骨無義戰,但是哎我只希望再也不要有戰爭了。」
說著,江烈從鱗玉鐲中取出了之前奇襲茶溪時拿到的那塊木牌,拿到眼前端詳了片刻,嘆了口氣道:「天佑我兒平安。這塊木牌是一個象軍士兵身上帶著的,他是侵略者,但也是可憐人,在戰爭面前,幾乎不會有獲利者,哪怕有,絕大多數的人都是受害者,都是可憐人。無論是侵略者,還是保衛者。無論是軍人,還是王子皇孫,還是平頭百姓。無論義戰不義戰,殘忍的戰爭,對於天下蒼生,都是一視同仁。」
筆趣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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