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意外的話,這具「屍體」是在裝死。
定睛一瞧,江烈發現這具「屍體」的身上並沒有明顯的傷口,也沒有太多被火燒的痕跡,大概是一個倖免於難的幸運兒,但選擇了裝死。
江烈小心翼翼地拔出平雪劍,半蹲下身,伸出劍去挑那「屍體」臉上蒙著的面罩。
一撩一挑,江烈用劍刺下了那面罩,驀然發現面罩掩蓋住的是一張白皙如雪的面龐,雖然死氣沉沉,但依稀看得出這是一張清純秀麗的女人的臉!
這張臉白得毫無血色,用如霜賽雪來形容都尚且不夠貼切,這堪稱是白茫茫一片真乾淨。但在面罩離臉之後,慘白的面色逐漸紅潤,循序漸進地從淡淡的紅暈變成了重棗的面紅耳赤,即俗稱的關公臉。
江烈提高了警覺,用平雪劍抵住了這人的脖子:「別裝了,我曉得你沒死,問你幾個問題,你老實交代,我饒你不死。」
「你你殺了我吧」那人睜開雙眼,開口發出了柔弱的少女聲。
江烈搖了搖頭:「我還從來沒殺過女人呢,實在是狠不下心來下這個殺手啊。」
「那那你放了我吧」那人的面色的紅潤程度又加劇了一個檔次。
「放了你倒也容易,只要你回答我幾個問題,如實回答,我就能放了你。給你這個機會,就看你願不願意把握了。」江烈正色道。
「嗯行你問吧」那人囁嚅道。
江烈嘴角微微上揚,問道:「你叫什麼名字,是什麼身份?」
「我叫龍琪,是西海龍宮王權特遣巡海龍家軍的半面大將軍。」龍琪臉上的紅潤逐漸緩緩褪去。
江烈眉頭上挑:「拌麵大將軍?你這個名號是有點沙縣味,你有沒有什麼戰友叫炒飯大將軍,或者小籠包大將軍?」
這個世界從來就沒有正宗的沙縣小吃,所以龍琪自然不知曉拌麵炒飯小籠包有什麼必然的聯繫。
龍琪連忙解釋道:「我之所以叫半面大將軍,是因為我習慣於面戴一條遮擋住口鼻的紅面紗,只露出半張臉。我喜
歡紅色,我的面紗是紅色的,我的戰袍、我的披風、我的戰靴也都是紅的,所以也有很多人叫我紅龍琪。」
江烈眨巴兩下雙眼:「你這不是穿著一身黑嗎?那你這樣哪能叫什麼紅龍琪啊?你得叫黑龍琪。」
龍琪的臉又登時漲得通紅:「我們是來暗殺你的,總不能他們都穿黑的就就我一個人穿紅的吧」
「有道理。」江烈點了點頭,又問道,「來暗殺我的是吧?我是誰?為什麼要暗殺我?誰讓你們來暗殺我的?你的這些戰友都跟你一樣是巡海龍家軍的將軍嗎?」
龍琪耐心地應道:「你是江烈,是蝕骨大陸上百年不見的馭火人。西海龍王曾派漂鰭大將軍龍薇來遊說你,勸你歸降我們龍族,但你固執己見,不願歸降,所以龍王認為應該放棄對你的遊說,應該把你斬草除根,以絕後患。我們都是龍王派來暗殺你的殺手,都是海龍宮王權特遣巡海龍家軍的,有的是將軍,有的也不是,但都是頂尖的殺手。」
江烈撓了撓赤紅的長髮:「真搞不懂,你們龍族為何非得置我於死地?其實也不奇怪,你們想征服蝕骨大陸,又覺得我是一個棘手的勁敵,所以想在發動侵略蝕骨大陸的大戰之前就先除掉我。但是你們為什麼非得要征服蝕骨大陸呢?蝕骨大陸跟西海龍族和諧共處不香嗎?」
龍琪的面色又褪回了一片煞白:「我們的一切使命都是龍王賦予的,我們管不著有什麼目的,有什麼作用,我們的職責就是服從龍王的命令。龍王給我們派命令,讓我們幹什麼,我們就得幹什麼,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由此可見,西海龍族的洗腦工作做得不錯,龍琪這個半面大將軍明顯被洗腦出了根深蒂固的愚忠思想。
江烈眼神凌厲地問道:「既然是要謀殺我,為什麼早不殺,晚不殺,非得要這會兒殺?而且,你們怎麼會曉得我會走這條路?怎麼會在此處提前埋伏好?」
龍琪應道:「關於這個問題,我也無可奉告,不是我不想說,而是這本身就是一個秘密,龍王就把命令這樣派發給我們,讓我們來這裡設伏,也沒說你具體什麼時候會經過,就讓我們在這裡等著。龍王沒告訴我們你想知道的答案,我自然也就沒有辦法告訴你。」
江烈又問道:「那你覺得,憑你們龍族的這麼多頂尖殺手,有殺掉我的本事嗎?」
「沒有。」龍琪毫不猶豫道,「你已經不是凡人了,你已經成為火神了,這是我們沒有料到的。也正是因為沒有料到你已經成為了火神,所以我們少了許多防備,釀成了這樣的結果,當然了,你有鱗玉鐲也是我們沒有料到的。龍薇她真的叛變了嗎?」
「龍薇沒有叛變,她跟你們一樣,對西海龍王忠心耿耿,之前還差點要了我命。」江烈回想起了自己得到鱗玉鐲的經歷,「與其說我的鱗玉鐲是龍薇送我的,倒不如說是我從龍薇那兒坑蒙拐騙來的。儘管放心,你們龍族上下一條心,都是死腦筋。」
龍琪的面色又逐漸變紅:「那你還有問題嗎?能放了我了嗎?」
江烈見過不要臉的,還真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由於龍琪的一番表現與象湄西征蕩寇軍的寧死不屈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便不覺感到了幾分汗顏:「大將軍的稱號,在你們西海是批量賦予的嗎?你們西海好像高手林立,但怎麼好像什麼牛鬼蛇神都能擁有大將軍的名號啊?雖然你是個女將,但應該也不至於這麼貪生怕死,這麼沒骨氣吧?」
「不是我貪生怕死,也不是我沒骨氣。」龍琪的面色從羞澀的紅潤逐漸轉化成了惱羞成怒的深紅,「我一開始就讓你殺了我,是你說是你說你不殺女人。既然你不殺我,我還怎麼死?既然我死不成了,我當然希望你放了我」
江烈嘆了口氣道:「行吧,那我放了你之後,你打算去哪兒?」
「回西海啊,不然我還能去哪兒?」龍琪臉上的深紅又逐漸變淡。
江烈收劍入鞘,注視著龍琪的雙眼:「回西海?你好歹是個半面大將軍,你說你就不能動動腦子?你回去之後,你們龍王還能夠饒了你?你換位思考一下,你們這麼多人來暗殺我,就你一個人僥倖逃脫?龍王該怎麼想?他老人家肯定覺得你被我策反了,肯定覺得你叛變了,就像你們都合理地懷疑龍薇叛變了一樣。你叛變了回去,那就是臥底,就是間諜,那可是很恐怖的。我要是龍王,就把你剁了!你好不容易在我這兒白撿了一條命,一轉眼就丟了,有意義嗎?」
「那」龍琪緩緩地坐了起來,「那我不回西海,哪裡還能有我的容身之所?」
「蝕骨大陸這麼大,隨處都可以是你的容身之所。」江烈的語氣變得溫柔,「只要你不再繼續為西海龍王效力,只要你願意跟蝕骨大陸上的人類交朋友,你就可以在蝕骨大陸上活得快快樂樂,活得瀟瀟灑灑,豈不美哉?」
龍琪迴避著江烈的目光,吞吞吐吐道:「我我要是回了西海,被龍王冤枉成是叛變了,我好歹好歹骨子裡是清白的。我要是信了你的邪,那我就是真的叛變了,那我就就百口莫辯了啊」
「此言差矣,此言差矣。」江烈搖了搖頭道,「你得換個角度想想,你這樣想,你們會不約而同地懷疑龍薇叛變了,那麼龍王就一定會認定你叛變了,那麼你回西海,無論如何都是死路一條。而你留在蝕骨大陸上的話,隱姓埋名,銷聲匿跡,你可以縱情山水之間,也可以逍遙市井之內,至少能保住性命。而且你們沒人回去,龍王肯定就覺得你們全軍覆沒了,龍王不會覺得你可能在蝕骨大陸上過著人類的日子快活的。」
龍琪蹙了蹙眉頭:「你說的好像倒也有幾分道理,但是這樣一來的話,性命是保住了,人格卻丟了,信仰也丟了,我對龍族的一片赤誠忠心也丟了。」
「你是龍,你又不是人,你有個什麼人格?」江烈語重心長道,「你要知道,不管什麼人格、風格、資格,不管什麼信仰、皮癢、屁股癢,也不管什麼忠心、苦口婆心、狼子野心,只要沒有性命,一切都只是空談!活著,是一切的前提!命沒了,別的東西都是扯淡!你必須先保住性命!雖然有可能,你保住了命,其他那些東西就丟了,但是,你只要丟了命,那些東西照樣丟。同樣是虧本的買賣,只能二選一,那也得選虧得比較少的哪個選項啊!」
龍琪思忖片刻,囁嚅道:「可是可是我從小都在西海長大,從來沒有在大陸上生活過,我你你說得容易,又是快快樂樂,又是瀟瀟灑灑的,事實卻是我根本適應不了你們人類在大陸上的生活」
筆趣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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