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有個監控攝像頭,這樁案子都能夠輕輕鬆鬆迎刃而解。然而正是因為沒有監控,這個時代才會有層出不窮的迷案、懸案,令人絞盡腦汁,令人捉摸不透。
七八歲的小男孩,這個唯一的線索範圍太廣了,按照這條線索,在整個神獅城裡能找出一支軍隊。將神獅城內所有的七八歲的小男孩都視為嫌犯,挨個調查的話,也並不現實。
江烈連連搖頭,連連撇嘴:「你確定那個放火的小男孩,沒有藉助任何工具,就是徒手放的火?」
那侍衛堅定地點頭道:「千真萬確,他就只是用手,就扔出了一團團火球,沒有用任何工具,真的,我不會騙你們的!」
「馭火人七八歲小男孩」江烈碎碎念道,「誰曉得還有誰家的調皮孩子是馭火人啊?」
袁遼宏作為久經沙場的老將,卻也因此案而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線索好像很明確,但是又跟沒有一樣。按照這個線索,確實只能找得著念恆這麼一個嫌疑人。馭火人這種身份,只能證明自己是,卻沒辦法證明自己不是。總不能把所有適齡的小男孩都抓來,挨個用火燒一遍,看哪個不會被火燒死?也沒有這種道理啊」
江烈咬了咬嘴唇:「咱們在這裡思來想去,終究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根本沒有破案的門路,只是徒勞無功。爹,要不你問問袁國問問皇上,看能不能讓咱們把念恆帶回家,居家囚禁,直到直到我們找出真正的兇手。」m.biquge.biz
袁遼宏沉住氣道:「我不敢保證能找出真正的兇手,所以無法保證我的外孫會不會被關在家裡一輩子。你有把握找出真正的兇手的話,你去跟皇上求個情吧。」
江烈認為,在此案水落石出之前,江念恆永遠都只會是替罪的羔羊。與其讓江念恆被囚禁在這冷宮之中,江烈寧願讓他被關在自己家裡。
所以,江烈鼓起了勇氣,走到了門口,向優哉游哉躺在步輦上的袁國採行了禮:「陛下,臣斗膽把念恆帶回寒舍囚禁。臣會竭盡全力找尋真正的縱火犯。直到真正的縱火犯被找到之前,念恆不會離開他的房間半步。」
袁國采輕輕地嘆了口氣道:「俗話說得好啊,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能夠作為證人來證明念恆不是罪犯的,只有你們江府的人,沒有說服力的。念恆也是朕的外甥,朕當然也希望他不是罪魁禍首。可是國有國法,念恆就是唯一的嫌犯,他的嫌疑並沒有因為他沒有認罪就被洗清。沒把念恆送去刑部,朕已經是有點徇私枉法了。像你這樣的請求,朕根本沒辦法答應啊。」
「所以」江烈囁嚅道,「在真正的兇手被抓到之前,念恆就必須一直被關在這裡頭嗎?」
「沒錯,只能是這樣。」袁國采應道。
江烈倒吸了一口氣:「行,臣會儘快破解此案,早日揪出罪魁禍首,讓此案水落石出,還念恆一個清白!」
走進冷宮後,江烈對著江念恆正色道:「念恆,必須委屈你,在我們找出真正的兇手之前,你暫且只能待在這裡。我們都相信你是清白的,你是清白的,就一定不會被冤枉,相信公道一定會來的。念恆,相信爹,爹不會讓你委屈太久的。」
雖然江烈毫無頭緒,並不知曉該如何找尋這個神秘的罪犯,但為了讓江念恆的心情放輕鬆,也不得不說出這善意的謊言。
於是,江烈與袁南兒和袁遼宏一起離開了皇宮,並在皇宮大門外告了別。袁遼宏回去了綱親王府,江烈與袁南兒則回到了江府。
「江烈!」
到了江府大門外,江烈便聽到了有人在呼喚自己。
此時已是黑夜,雖然燈火通明,但江烈東張西望了半晌,還是沒有發現呼喚自己的人。
「奇怪,你有聽見有誰在叫我嗎?」江烈問道。
袁南兒也疑惑地點了點頭:「我也聽到了,好像是一個小孩子的聲音?但是,人在哪兒呢?」
「你就是江烈吧!」
江烈連忙循聲望去,抬起了頭,只見頭上的樹枝上坐著一個小男孩。
「沒錯,我是江烈。不對啊,你是誰的兒子?大晚上爬那麼高幹嘛?你是真不曉得天高地厚啊!怎麼上去的,快怎麼下來!」江烈仰望著喊道。
說話間,樹上的那小男孩便一躍而起,在半空中連續空翻之後,穩穩落地。
「江烈,我終於找著你了!」那小男孩注視著江烈,眼神尖利。
江烈與袁南兒一起將那小男孩打量了一番,一起瞠目結舌——這個身著布衣的小男孩看起來約莫有七八歲,體格與江念恆差不多,甚至連面容都與江念恆有幾分相似。與其說是與江念恆相似,倒不如說這個小男孩長得跟江烈有七八分的神形兼似。
不詳的預感在江烈的心中油然而生——莫非自己跟茴香真的有一個兒子?!
「你」江烈顫聲問道,「你是何方神聖?」
那小男孩正色道:「你就是江烈的話,那我就是你兒子。」
袁南兒原地打了個踉蹌,扶住了江烈的肩頭,急促地喘起了氣。
江烈更是滿心訝異,一時不知所措。
「外頭冷,要不咱進屋慢慢說?」那小男孩提議道。
江烈冷靜下來,點了點頭:「走,進屋」
江烈攙扶著軟腳的袁南兒,緩緩進了大門,那小男孩也緊跟其後,一路跟到了客廳。
「小伙子,飯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講啊。」江烈請那小男孩入了座,並親自為他倒了一杯熱茶。
那小男孩坐在交椅上,翹起了二郎腿,毫不客氣地端起茶杯品了一口茶:「我曉得,我當然曉得話不能亂講,但我又沒有亂講什麼話。你是江烈,那我就是你的親兒子,如假包換。我叫江憶嚴,我娘叫茴香。其實說再多也無所謂,我看你的這張臉就感到特別親切,雖然我恨了你好幾年,但你畢竟是我親爹,我身上流著你的血,我一看到你,我就認出來了,你就是江烈,你跟我長得還是挺像的。」
我娘叫茴香。
這五個字猶如晴天霹靂一般,同時劈在了江烈與袁南兒二人的心頭。
袁南兒的內心五味雜陳,但是說不出半句話來,只是保持著目瞪口呆的表情。
江烈的頭腦一片混亂,亂得像一鍋亂燉的雜糧粥,語無倫次道:「你你叫叫叫什麼?你娘是誰?」
江憶嚴噘著嘴道:「我叫江憶嚴,江是跟你姓的江,憶是回憶的憶,嚴是嚴肅的嚴。我娘是茴香,你應該還沒忘掉她。我娘說了,我爹姓江,所以我得姓江,憶嚴的意思就是要記住父親。嚴父慈母,嚴就代表了父親。我也不曉得我娘這一輩子圖個啥,對於你這個負心漢,她是真的念念不忘,我的名字都簡直是為了你取的。你除了把我從你的體內帶到了我娘的體內之外,你對我有過半點恩情嗎?我的回憶中壓根沒有父親這個角色,但我娘還是給我取了這麼個名字。」
此時,江烈便確定了,就是在那個心灰意冷的夜晚,在那個酒館打烊的夜晚,陰差陽錯地買了酒館掌柜自己釀自己喝的獅虎陽剛酒,醉醺醺得失去了意識,對茴香做出了不該做的事。也就是在那個夜晚,江烈在茴香的體內留下了自己的血脈。也就是在那個夜晚,茴香懷上了江烈的孩子,也就是此時坐在江烈眼前的江憶嚴。
不出意外的話,江憶嚴便是那真正的縱火犯。
袁南兒緩緩地看向了江烈,顫聲問道:「什什麼時候你什麼時候跟跟茴香怎麼」
紙包不住火,事已至此,江烈只能坦白:「你還記得吧,我在你跟徐韜的婚禮上把你劫走,你就跟我絕交了,然後我被革了職,去做獅僮,一不小心就推翻了趙府的冤案,救了茴香。我官復原職之後,有一天晚上值夜班,深更半夜才回來。那會兒,我可能是比較困了,就在馬背上睡著了。那該死的騏墨,不把我送回家,卻把我帶到了綱親王府。我能不觸景生情嗎?明明跟你絕交兩個月了,但還是想起了跟你經歷過的點點滴滴,那實在是太難受了。於是,我找著了一家酒館,買了一壇酒。」
無力地冷笑一聲後,江烈續道:「我只是想買一壇普通的酒,把自己灌醉,醉到不省人事,我就不會繼續想你。誰知道呢,買錯酒了,那不是普通的酒,是掌柜的自釀的,叫什麼獅虎陽剛酒,就是春酒。回家之後,發現茴香在大門口跪著,那會兒可冷了,我哪能讓她就那麼一直跪著?所以我就把她帶進了房間裡,她就就看著我一個人一杯接一杯地狂飲因為那個酒的特殊功效,所以我全程沒有意識,沒有任何記憶,直到隔天,我才才知道我幹了些什麼」
袁南兒面容僵硬:「那你那個時候怎麼不娶了茴香?原來,你是這種敢做不敢當的人。你把人家肚子搞大了,卻把人家一個人丟到了獅南去。你的責任心呢?你的敢作敢為呢?」
在這個時代,餓死事小,失節事大。在這個時代,一個女人的貞潔重於一切。按道理講,彼時的江烈著實奪走了茴香的貞潔。
然而,江烈從未擁有過娶茴香的想法,而且彼時因袁南兒而心灰意冷,一度形成了鐵石心腸,無法對任何女人產生感情。
至於茴香則只是覺得門不當戶不對,自己不配當江府的夫人。而且她始終崇拜江烈,那一夜的快活,只當是報答了江烈的救命之恩。
筆趣鴿
請記住本書首發域名:www.dubiqu.com。筆神閣手機版閱讀網址: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187s 3.6772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