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烈抿著嘴點了點頭道:「倘若咱們沒法順順利利地突破他們的防線,那是不是還是難以避免惡戰?」
「沒法突破?」段嘯冬微微一笑道,「沒這種事。只要獅賁軍和獅炎軍兵分兩路,從兩個方向突破,沒有咱們突破不了的防線。只要讓他們見識到咱們的厲害,他們自然而然就會節節敗退,不投降也得撤退。」???.biquge.biz
江烈認為段嘯冬言之有理,便道:「歸根結底,咱們這回跟以前打過的仗相比,都少了一樣重要的優勢,就是民心。遠的不說,就說抗象援虬之戰,我獅炎軍縱然有兵力的缺少,有糧草的缺口,但是我們擁有一股難以估量的無窮無盡的力量,就是民心。我們擁有神獅國和虬誓國兩國全民的民心,兩國可謂萬眾一心,都支持我們獅炎軍。如今咱們要跑去別人家的地盤打人家,當地的老百姓們應該不至於還能支持咱們。」
徐有志開口道:「江大帥的顧慮呢,的確是事實,我們不可能讓象湄國的老百姓們來支持咱們的,更不可能讓他們給咱們幫忙。但是呢,至少呢,咱們得保證呢,不讓他們反抗咱們。所以這個戰略呢,必須明確,這個軍紀呢,必須嚴明。必須秉持著段大帥說的那樣,能不打就不打,目標呢,就是直取京城。必須保證呢,咱們的將士們不去招惹當地的老百姓。」
江烈認同道:「沒錯,當年的抗象援虬之戰,雖然說是一場持久戰,但其實從頭到尾也就打了一年多。那個時候,象湄人太不受虬誓人的待見了,虬誓人都希望象湄人儘早滾蛋。為什麼?象湄人沒把虬誓人當人看吶。雖然象湄人打下了虬誓的半片江山,統治了一大半的虬誓人,但是虬誓人被象湄人欺壓,想要反抗,只是有心無力。神獅軍團是正義之師,不能欺負老百姓,畢竟咱們神獅國講究一個『蒼生第一』,對吧?」
「沒錯,江大帥說得對。」徐有志補充道,「堅持這個戰略呢,就是對的了。然後呢,吸取抗象援虬之戰的經驗教訓,帶足兵馬,帶足糧草。半年的時間呢,再擴軍,招兵買馬的話呢,不太現實,畢竟軍隊最重要的呢,還是質量,而非數量。所以,咱們應該儘可能地呢,加強軍隊的質量。兵刃呢,要多帶一些備用的,刀劍可能卷刃,槍槊可能鈍化,不能因為兵刃損壞就赤手空拳上戰場。盔甲呢,也要多造,而且呢,要在保證防禦的同時,保證手腳能夠靈活。還有呢,戰馬的一身披掛也不能省。錢能解決的問題呢,都不是問題。段大帥,江大帥,千萬不要吝嗇,咱們有的是軍費。」
「卑職明白。」江烈與段嘯冬異口同聲道。
徐有志點了點頭,續道:「接下來這一年的日子裡呢,備戰,就是整個神獅軍團的任務。獅城軍和獅翼軍呢,也應該不計一切代價,全力輔助獅炎軍和獅賁軍。對於獅炎軍和獅賁軍需要的幫助呢,獅城軍和獅翼軍應當保證有問必答,有求必應!既然皇上已經下定了決心,咱們呢,就應該竭盡全力去完成這任務!一定要統一蝕骨大陸!」
段嘯冬微笑道:「大統領,上回打鯉跡的時候,我們獅賁軍跟獅城軍組成的聯軍叫北伐聯軍。這回,由我們獅賁軍跟獅炎軍組成聯軍,是否也應該考慮給我們這個聯軍取一個響噹噹的名字?」
「段大帥所言有理,是需要一個響噹噹的名號,那該叫什麼聯軍呢?」徐有志說著拜年蹙起了眉頭。
獅鯉大戰的時候,獅城軍和獅賁軍是去北邊討伐侵略者的,所以叫北伐聯軍是理所應當。如今要攻打象湄,總不能叫南伐聯軍或者南征聯軍。
若是入鄉隨俗,取個像象湄那種象湄帝國西征蕩寇軍那樣的名號,不僅中二,而且諷刺,更是不妥。
於是,江烈想起了燎原大戰,便動了將聯軍命名為燎原聯軍的心思。然而,轉念一想之後,江烈還是認為燎原聯軍這個名號不妥當,畢竟燎原有「寸草不生」之類的含義,而他們聯軍的任務只是奪取象湄政權,而非橫掃象湄國。
經過再三思索,江烈猶猶豫豫地開了口:「大統領,卑職有個主意,就是我想,或許可以叫『星火聯軍』,不知諸君意下如何?」
徐有志雙眼一亮:「星火聯軍?這名呢,還算新鮮,不知江大帥為何要取這個名字?」
江烈正色解釋道:「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當年,我獅炎軍在虬誓國打抗象援虬之戰的時候,將對象軍的大決戰命名為燎原大戰。我覺得,燎原聯軍是一個不錯的名字,但是我們聯軍畢竟不需要掀起太大波瀾,不需要形成燎原之勢。我們只需要星星之火,就能夠達成目標,而且星火也比燎原聽起來更溫柔一些,而且火也多少帶點光明的意思,所以我就覺得可以將我們聯軍命名為星火聯軍。當然了,這只是我個人的想法。」
「我覺得呢,星火聯軍這個名字特別好,我贊成。諸君還有什麼別的主意嗎?」徐有志笑吟吟道。
段嘯冬讚嘆不已道:「我也覺得星火聯軍好,星火這倆字聽起來沒有什麼殺傷力,但是卻蘊含了不俗的力量。我也贊成星火聯軍!」
徐有志點頭道:「諸君都沒有什麼別的意見的話,那就將獅炎獅賁聯軍命名為星火聯軍了!」
緊接著,徐有志又組織將帥們開了將近半個多時辰的會。散會之後,兵部會議廳只剩下了江烈、段嘯冬和徐有志三人。
莊嚴肅穆的氣氛逐漸放鬆了下來。
江烈不顧形象地翹起了二郎腿:「他娘的,這裡沒別人了,我得說句肺腑之言,不吐不快。這場戰爭無論包裝得再如何冠冕堂皇,歸根結底都是侵略戰爭,我就侵略者。我是打心底不想打。」
段嘯冬坐到了江烈的身邊,語重心長道:「作為軍人,並沒有什麼想打或者不想打,只有該打或者不該打。打仗不是娶老婆,要是娶老婆,媒人沒法替男女雙方做主,必須雙方都願意,必須一個想娶,一個想嫁。但軍令,不是媒妁之言,不是我們能夠左右的,不是我們不想打就不打的。」
說著,段嘯冬不禁嘆了口氣道:「說實在的,我也不想打這種仗,因為我覺得沒必要,但是我覺得沒用,皇上覺得有必要。反正既然不得不打了,那咱們就得往好一點的方面去想。咱們得這樣想啊,那象湄皇帝就不是什麼好鳥,害死了虬誓國多少無辜的百姓,也害死了象湄國多少沒必要戰死沙場的將士,害得多少家庭家破人亡、支離破碎。咱們不招惹無辜的人,不跟象湄軍隊正面對抗,直取京城,衝著象湄皇帝去。咱們的目標是這樣的,那咱們就不能算是侵略,咱們就是去為民除害的。」
江烈細細地咀嚼著段嘯冬的發言,微笑道:「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啊。對啊,咱們神獅軍團是正義之師,不能幹出破壞和平的勾當,咱們是去為民除害的。確實,象湄皇帝不是什麼好鳥,他應該要遭受到報應。這樣想的話,我心安理得多了。」
「說服敵人之前,一定要先說服自己。這種不以殺敵為目的的仗,是最難打的。這是一場不小的考驗,考驗你,考驗我,考驗咱們星火聯軍。」段嘯冬微笑道。
江烈伸出了一隻拳頭:「相信咱們星火聯軍能夠扛住這個考驗,順利完成任務。」
段嘯冬也伸出拳頭與江烈的拳頭相碰:「必須順利!」
徐有志面帶微笑著走來,也伸出了自己的拳頭,三拳相碰:「接下來的半年,讓咱們勠力同心,努力備戰!」
接下來的幾天,江烈都從早到晚奔波於獅炎軍駐地與六部之間,只有深夜時分才回江府休息。
幾日過後,江烈意識到茴香的頭七已過,後事應該已經操辦完成,便換上了便裝,帶上了行囊,動身策馬趕往了獅南。
時隔多日,這天下午,江烈又來到了那座熟悉的茅草屋。
江憶嚴的頭上綁著一條白麻布,正在打掃院子。
「憶嚴。」江烈進了院子,跟江憶嚴打了招呼。
江憶嚴停下了手頭上的活,盯著江烈:「你來這麼快?想好辦法了?」
「想好了,把你接去江府住。」江烈毫不猶豫地開門見山。
江憶嚴蹙起了眉頭:「真的假的?怪哉,你那公主老婆沒意見?」
江烈斬釘截鐵地點頭道:「千真萬確,沒意見。不過我事先告訴你,她對你是什麼態度,取決於你對她是什麼態度。只要你把她當家人,她自然就會把你當家人。你要是想把她當敵人,她也就會把你當地敵人。所以啊,你就不要把她當成是什麼長公主,更別把她當成什麼壞蛋,就把她當成最親愛的家人。這樣咱們江府就會保證其樂融融,一片和諧。」
江憶嚴冷哼了一聲道:「她對我的態度,取決於我對她的態度,是吧?她就沒想過,我對她的態度,也取決於她對我的態度?她最好是能給我點好臉色,最好是別跟我耍什麼花招。」
「哎呀呀,憶嚴吶,你可以不相信任何人,但總不能不相信你爹啊,不能不相信你爹的老婆啊,是不是?」江烈走近江憶嚴,蹲下身來,柔聲道,「南兒不會虧待你的,你儘管放心啦。」
江憶嚴只是冷冷一笑:「那我要是住進了你家,難免有需要跟你老婆打招呼的時候,那我應該怎麼稱呼她?」
稱謂著實是一個值得仔細思索的問題。
就江府而言,問天映梅安嬤嬤這些從綱親王府過來的都習慣稱呼袁南兒為公主,吟風聽雨邀月摘星等江府老夥計則稱呼袁南兒為南姐兒,而江念恆就是叫她娘。江府里對袁南兒的稱呼無非就是這幾種,但江烈感覺沒有一種是適合讓江憶嚴稱呼的。
筆趣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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