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遼宏撰寫的《北伐日誌》詳略得當,必要的乾貨都是不吝筆墨,至於瑣碎的無關緊要的生活小事,則儘可能省略,而且從日誌上每篇記錄的日期來看,他基本上平均是每四五天寫一篇,每篇的內容主體都是那個周期內的重要事件。
翻閱了半天,江烈也只覺得這部日誌像是戰報,詳細地記錄了每次戰役的敵我傷亡和戰後總結,也總結出了敵軍的優點與缺點。然而江烈這回要面對的敵人是龍族,而非鯉跡人,所以袁遼宏記載的許多經驗其實都稱不上是雞肋,簡直可以稱得上是毫無用途。
即便如此,江烈仍然對自己的岳父持有足夠的信心,他相信袁遼宏把《北伐日誌》放進包裹里就一定有理由,就說明《北伐日誌》裡一定有值得利用的有效信息。
所以江烈還是硬著頭皮繼續一頁接一頁地翻下去,直到翻到了其中平平無奇的一頁,登時瞪大了雙眼,並且像一個木頭人一般怔住了。
「主帥,這一篇里有什麼玄機嗎?」霧颯颯好奇地問道。
江烈用顫顫巍巍地手又翻到了下一頁,然後渾身驀地一哆嗦。
這一篇里記載的內容之所以能夠令江烈瞠目結舌,正是因為其超出了江烈的認知,讓江烈倍感意外。
這一篇的開頭就足以讓江烈大吃一驚了——今日,獅賁軍收復獅北鷹竹縣,此戰並非獅賁軍居首功,而當居首功者乃鷹竹縣鷹竹林神獸鸞鷹
江烈顫聲道:「玄機大了,有怪獸啊不對,是神獸」
經過腦中的一通翻譯,日誌中的文言文都在江烈的腦中以白話的形式被朗讀了出來——
今天,獅賁軍收復了獅北了鷹竹縣,這一戰的首功並不屬於我們獅賁軍,而是屬於鷹竹縣鷹竹林的神獸鸞鷹。
鷹竹縣裡有一片鷹竹林,鷹竹林之所以叫這個名字,就是因為其中隱居著一隻神獸。神獸的名字叫鸞鷹,是一隻美麗且神通廣大的大鳥。鸞鷹一般都保持在沉睡的狀態中,不會輕易甦醒。鷹竹林里沒有人煙,倒也不會有誰會打攪到鸞鷹的美夢,所以鸞鷹總是睡得很安穩。
直到這段日子我們跟鷹竹縣的鯉軍交戰,讓整個鷹竹縣都亂成了一鍋粥。鯉軍四處抓捕獅賁軍的將士,也四處搜尋獅賁軍的駐地。好巧不巧,鯉軍進山搜捕,來到了鷹竹林,在鷹竹林亂砍濫伐,掘地三尺,打攪到了鸞鷹的美夢。
鸞鷹被鯉軍的大動靜驚醒,也完全被鯉軍激怒。這也就是所謂的不鳴則已,一鳴驚人。鸞鷹一鳴,鷹竹林里的鯉軍就都被鸞鷹消滅了
然後鸞鷹飛出了鷹竹林,消滅了大批鯉軍。我們獅賁軍也算是托鸞鷹的福,所以順利地收拾掉了鷹竹縣裡的敵軍殘兵敗將,成功光復了鷹竹縣。
鷹竹縣光復之後,鸞鷹重獲了安寧的睡眠環境,所以它就回到了鷹竹林里,繼續睡它的覺去了。
鸞鷹的神通遠遠不止能消滅那一個縣裡的敵人,聽鷹竹縣當地的學者說,它真正發威起來,即便是所有敵人聯合起來也無法傷及鸞鷹一根羽毛。
但鸞鷹看起來還是比較自私自利的,它只為了自己的睡眠環境而戰鬥,只要自己能夠好好睡覺了,就不管外面的世界有什麼樣的風浪了。
鸞鷹聽得懂人話,但並不會說人話,要想了解鸞鷹的心思,還得是看鷹竹縣裡的一個神童。那個神童是在鷹竹林里長大的孩子,今年九歲,他在六歲的時候離開了鷹竹林,進入了城鎮生活,而且失去了先前在鷹竹林里的所有記憶,關於他的父母是誰,他曾經是如何長大的,包括他在內,沒有一個人能夠知曉。
或許神童的身世並不太重要,就憑能跟鸞鷹交流這一點,他就是一個極其重要的人物了。聽說鸞鷹本來也只想把鷹竹林里的敵人消滅就繼續睡覺,但那神童為了讓鷹竹縣的百姓都回歸沒有侵略者、沒有戰爭的正常和平生活,所以他就勸說鸞鷹出手相助,解救鷹竹縣的一方蒼生。
那個神童無名無姓,只因他小時候總是光著腳在地上跑,所以兩隻腳底板總是黑乎乎的,又因他能夠跟鸞鷹交流,鷹竹縣的人們就給他取了一個諢名,叫「黑腳鷹」。在鷹竹縣提起「黑腳鷹」的名號,也算得上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了。
倘若日後家國河山的安危又受到了威脅,或許就可以想辦法找到神童黑腳鷹,請鸞鷹出山,請鸞鷹為和平助力。
我有幸見識過鸞鷹的神通,那簡直是千軍萬馬都無可比擬的。
江烈將這一篇日誌的全文複述了一遍,驚訝的心情也逐漸平復了下來。
霓瀟瀟點了點頭道:「照你老丈人這樣說,鸞鷹會不會能夠成為咱們破冰聯軍的幫手?」
「說不準呢。」江烈反覆喃喃道,「神獸鸞鷹神童黑腳鷹鷹竹縣鷹竹林」
在江烈的腦海中,曹操那首著名的《短歌行》浮現了出來——山不厭高,海不厭深。周公吐哺,天下歸心。
雖然如今江烈能夠統領的勢力已經夠多了,但他完全不介意讓神獸鸞鷹也成為自己的幫手。
這一篇日誌寫於羿衷二十年,而如今是無忌二年,神童黑腳鷹時年九歲,不出意外的話,如今也該年過不惑,有四十多歲了。
要想讓鸞鷹出手相助,就得先找到黑腳鷹。
江烈已經下定了決心,不能放棄鸞鷹,但能否找到黑腳鷹,能否成功喚醒鸞鷹並勸說鸞鷹為蝕骨大陸的和平而戰,這些都還是無法估量的未知數。
沉吟片刻,江烈蓋上了《北伐日誌》,將其收進了包裹中,並將包裹放進了鱗玉鐲,正色道:「霓瀟瀟,霧颯颯,我決心已定,我必須讓鸞鷹成為我軍的一份子!所以我請你們與我一起去鷹竹縣,尋找黑腳鷹的下落,請黑腳鷹幫忙,勸說鸞鷹為蝕骨大陸戰鬥!」
「末將遵命!」
說話間,江烈便從鱗玉鐲中取出了一身便裝草草換上,又將霓瀟瀟和霧颯颯審視著打量了一番,撓頭道:「你倆這樣到鷹竹縣去,多少是會有點過於引人注目了,但我也沒有合適的行頭能讓你們更換。不過不把你倆帶上也說不過去啊。」
霓瀟瀟笑道:「這你就有所不知了。我跟霧颯颯在江府住了那麼久,早也就了解了凡人的生活習慣。我們的鱗玉鐲里都有凡人的衣裝,以備不時之需。現在看來是能夠派上用場了。」
「那可就太好了!」江烈欣喜道,「那你們要在這裡換嗎?」
「肯定不是啊!」霓瀟瀟撅了噘嘴,「我們回我們的屋裡去換,馬上回來!」說著就跟霧颯颯轉身飛走了。
閒言姑且略去,且說江烈身著便裝,帶著同樣身著凡人百姓裝束的霓瀟瀟和霧颯颯飛到了鷹竹縣的大街上。
由於霓瀟瀟和霧颯颯那兩頭火焰般的秀髮過於耀眼,所以她們都用頭巾將所有的秀髮層層包裹了起來。儘管如此,她們還是顯露出了非凡的氣質,至少看起來不像尋常百姓,頗有幾分像名門貴族的小姐。
按照江烈多年以來從事情報工作的豐富經驗,要想打聽當地情報,就得找當地人流量較大的酒樓,採訪酒樓里跑堂的店小二。
蝕骨大陸不能沒有店小二,就像西方不能沒有耶路撒冷。
逡巡片刻,江烈找准了一家人來人往的大酒樓——喚雨樓。
「呼風喚雨,這棟酒樓的名字可還真有意思呢。進去看看吧。」江烈說著便招呼著霓瀟瀟和霧颯颯跟著自己走到了喚雨樓的大門口。
鷹竹縣雖然不屬於北疆,天氣沒有北疆那麼極端的寒冷,也沒有大雪紛飛,但也下著零零碎碎的小雪,沒有冰天雪地的誇張,卻也堪稱天寒地凍。
喚雨樓地處鬧市,生意興隆,人流就如江河的水流般不停涌動,門口的店小二熱情洋溢地招呼著出出入入的客人,竟在這小雪天中熱出了滿頭大汗。
即便如此,那小二每次開口講話也都會口吐熱氣,而以江烈為首的三位面生的不速之客卻令那小二吃了一驚。
江烈、霓瀟瀟和霧颯颯這三人不僅穿著單薄,而且呼吸平穩,開口也沒有吐露出任何的熱氣。
那小二每天都見識五花八門的、形形色色的各路人,但像江烈他們三人那樣奇怪的,確實超出了那小二的認知範圍。
「小二,我這三個人,有包間嗎?」江烈問道。
那小二打量著江烈,仍然對江烈講話不吐熱氣感到無法理解。江烈是在自己身體周圍施了法的,用火力形成熱氣包裹住全身,身體完全隔絕了外界的寒冷,自然不會口吐熱氣,而那小二作為一介凡人,自然不知曉這天底下還有人能有這般本事。倘若江烈告訴那小二自己是蝕骨火神,那小二或許也不會太過驚訝,但那小二隻覺得江烈是個陌生人,不會聯想到蝕骨火神會光臨他們喚雨樓。
無論多麼吃驚,來者是客,那小二怔了片刻,還是抱拳應道:「客官,實在是不好意思啊!今天是正月初五,十五之前都是年。咱們神獅人過年,都是從臘月熱鬧到正月十五,今天正月初五也是個好日子,好多人來我們喚雨樓下館子走正月,又因為這天實在是冷,客官們都喜歡去包間裡烤火取暖,所以這會兒真是沒有包間能夠提供給客官了。」
「那如果是這樣呢?」江烈說著便從兜里掏出了一大沓神獅幣現鈔。
那小二立馬瞪大了雙眼,朗聲道:「雅間三位!客官裡邊請!」
筆趣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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