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達駐地後,老百姓們贈送的物資就盡數交付於獅炎軍的輜重了。獅炎軍開拔之後,數以萬計的老百姓們戀戀不捨地為他們餞行,足足送了將近十里路,方才目送獅炎軍的大部隊離開視線。
這天下午,回到神獅城後,江烈讓將士們先回獅炎軍駐地整頓,自己則是與段彪策馬趕往了神獅軍團總部。
徐有志見江烈與段彪風塵僕僕地趕來,便請他們坐下,並命人上茶。
「江烈,行啊你!」徐有志坐到了江烈身邊,撣了撣他身上沾染的沙塵,「先斬後奏,誰教你的啊?你作為獅炎軍的大帥呢,你是能夠自由地調兵遣將的,但出征去晉山縣,而且呢,要對付的還是虎精,此事非同小可啊。沒有經過我的批示,也沒有經過皇上的批示,你呢,就帶了一個爪的兵力跑晉山去了。你曉得你這叫什麼嗎?你這叫擅離職守!」
江烈低著頭,低聲道:「有志兄,我想你應該能夠理解,晉山那邊是十萬火急,多耽擱一刻,那邊的百姓們就在水深火熱中多艱難地多生活一刻。我是實在等不了啊,人命關天,咱得以人為本啊,這是特殊情況,我是迫不得已才像你說的這樣所謂的擅離職守的。」
徐有志伸出了手:「少廢話,戰報呢?」
江烈瞬間抬起了頭:「戰報,沒寫。」
「沒寫?」徐有志蹙起了眉頭,「你擅離職守也就算了,出征去降妖也就算了,既然已經回來了,看起來呢,戰況應該是不錯啊。怎麼捨不得寫戰報?」
江烈又低下了頭:「我是第一次以大帥的身份率軍出征,我哪曉得還需要寫什麼戰報啊再說了,也沒見給我獅炎軍配個什麼文書啊」
「怎麼的?你還需要文書?你自個兒呢,是不認得字啊?還是你不會寫字啊?」徐有志噗嗤一笑,又正色道,「沒寫就算了,快,給我口述一下,戰況如何?傷亡如何?」
江烈緩緩抬起頭:「戰況嘛,也就是那二百隻虎精,讓我們擊斃了一部分,剩下的,都向我們投降了,總體而言,我們打了一場完美的大勝仗。至於傷亡情況嘛,亡是沒人亡,傷病倒是有一些,大概有十來個士兵水土不服染上了風寒,不過喝點熱水就都好了。還有一個伙夫在切菜的時候把手指頭切出了一條口子。還有幾匹戰馬運動過度,導致了抽筋。」
徐有志大笑道:「你果然呢,從來都不會讓我失望!這天底下呢,怕是沒有你不敢幹的事,怕是沒有你幹不成的事!還好你此番出征是打了勝仗啊,還好是凱旋了啊!你要是在擅離職守的情況下,還給我打了敗仗,你絕對是死路一條!看在你打了勝仗,降服了虎精呢,我還得給你論功行賞!你現在呢,先回去梳洗一下,換上官服,進宮去找皇上吧。皇上可惦記你了!」
江烈的腦中登時冒出了一句話——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
然而,無論實際關係有多麼惡劣,在表面上,江烈還是要跟袁國采顧及基本的君臣之禮。
於是,江烈跟徐有志告別後,就先趕回了江府。
江念恆這個年紀,每天都在茁壯成長,每一天都會產生變化,過了這麼些日子,臉蛋又圓潤了不少,靈動的雙眼也越來越明亮。
江烈在屋裡一見到江念恆,便要伸手去抱,卻被袁南兒制止了。
「你先去沐浴更衣,一身臭烘烘的,別把念恆給熏著了,快去吧,我還有好多話要跟你說呢。」袁南兒說著便讓映梅領著江烈去沐浴。
舒舒服服地沐浴更衣後,江烈坐在了床上,抱著江念恆來回搖晃。
袁南兒把腦袋靠在了江烈的肩頭,柔聲道:「你這個憊懶的傢伙,二話不說就去打仗了,等你走了,我才知道。這麼些天也沒點音信,你知道我有多麼擔心你嗎?」
「我知道,我太知道了!」江烈嘆了口氣道,「這也是沒辦法啊,如果不是十萬火急,我肯定得先回家一趟,跟咱烈嫂好好道個別。可這不是,那邊的情況太不樂觀了,耽擱不起,我也是無可奈何啊。」
「好啦」袁南兒哽咽道,「我理解你,我只是只是只是單純發發牢騷。你打勝仗了嗎?你有沒有受傷?」
江烈一手抱著江念恆,另一手輕輕捏著袁南兒的面頰:「你覺得我還能打敗仗嗎?沒打勝仗,我哪有臉回來啊?大捷,我軍無人傷亡,大獲全勝。放心啦,誰能傷得了我?我肯定是完好無損的,你要是不放心,晚上再好生檢查一番。」
袁南兒噗嗤一笑:「好啦,打了勝仗就好,人沒事就好,回來了就好。你要進宮找皇上吧,時候不早了,趕緊去吧。他要是為難了你,你也得好好跟他講話,別跟他急。」
江烈將江念恆交給了袁南兒,起身整了整領子:「我當然曉得,我肯定得明哲保身,放心吧。我走啦!」
閒言略去,且說江烈進了宮,跟侍衛打聽後,得知袁國采正在致遠殿,便徑直趕往了致遠殿。
致遠殿內,袁國采正在批閱奏摺,身旁站著楊能言和兩個宮女。
「臣江烈參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江烈走到袁國采桌前幾步,畢恭畢敬地行了一禮。
「愛卿免禮。」袁國采放下了手中的奏摺,微笑道,「徐大統領已經派人來給朕傳來戰報了,朕甚是欣慰啊。雖然你沒有經過請示就擅自率軍出征,但打了勝仗,降服了禍亂一方的虎精,解救了晉山縣的黎民蒼生,值得嘉獎!朕決定,給你們此番出征的所有將士加餉加俸,給你的爵位升至世襲侯爵,從現在起,你就是勇毅侯了,你家念恆也是個小侯爺了。」
江烈恭敬地朗聲道:「謝主隆恩!」
袁國采笑道:「在晉山縣有燃眉之急的情況下,你沒有墨守成規,而是果斷出兵,雖然不值得鼓勵提倡,但著實值得褒獎!我神獅國需要你這樣的帥才,有將帥如江烈,何愁我神獅不能一統天下呢?」
江烈思忖道:「一統天下?敢情你做一個國家的皇帝不夠過癮,還打算做四個國家的皇帝?一統天下,讓你做蝕骨大陸的大領主?你個小兔崽子想得還挺美啊!」
此時不是探討是否一統天下的時候,江烈認為當務之急是要處理那些剋扣工錢的貪官污吏。
「陛下,臣降服的那群虎精,他們的頭兒叫侯威斕,雖為虎精,但原本也是像尋常百姓一樣,跟咱人類一起和諧共存的。他們原本是修河堤的夥計,但管事的官員不發錢,只顧自己花天酒地,官大一級就壓死人,官官相護又官官相逼,逼得那些虎精爆發獸性,這才占山為王,禍亂人間。」江烈正色道,「所以,臣請求親自將犯事的貪官污吏緝拿歸案!」
袁國采拍案而起:「還有這等事?當官當到這份上,真是氣煞人也!讓他們當官,是讓他們為天下蒼生辦實事的,是讓他們為我神獅國的江山社稷鞠躬盡瘁的!竟然有人只顧自己花天酒地,不給修河堤的工人反工錢!是哪兒的河堤,是哪兒的狗官?」
侯威斕向江烈說過,他們之前修河堤的那條河叫琳穆喀河,離晉山縣不遠。這條河的名字之所以如此稀奇古怪,是因為其名是由當地的古早方言音譯而來,直譯的話就是像母親一樣好的河,也就是相當於母親河。
所以江烈果斷應道:「是琳穆喀河的河堤。」
「琳穆喀河?」袁國采攥緊了拳頭,憤憤不平道,「琳穆喀河可是那裡的母親河,上回發大水決了堤,朝廷撥巨款去賑災,就是為了要讓河堤儘快建好。賑濟琳穆喀河的錢款,這些日子可從來沒停過,一直源源不斷地撥過去,怎麼可能會沒錢給工人發工錢!簡直是反了天了!江烈!」
「臣在!」江烈全神貫注道。
袁國采走到了江烈跟前,鄭重其事道:「朕封你為欽差大臣,明日一早就動身趕往琳穆喀河,務必將所有無法無天的貪官污吏都緝拿歸案,全給朕帶來神獅城!朕再賦予你的平雪劍先斬後奏之權,必要時可就地正法,以儆效尤!要帶多少人去,你自作主張便好。切記,你作為欽差大臣,代表的就是朕,所有人見你如見朕,如有悖逆你者,即為欺君之罪!」
「臣領旨!」江烈斬釘截鐵道,「保證完成任務!」
「陛下,貪官污吏固然需要整治,但光處理掉那些貪官污吏肯定是不夠的。他們原有的官位會空缺,所以朝廷還需要另派新官員去接任。」楊能言尖聲細語道。
袁國采點了點頭:「楊總管所言有理,你這就去一趟吏部,挑幾個人,讓他們明天一早在江府大門口等待,隨江大帥一同前往。」
「老奴遵旨!」楊能言行了一禮之後,說著便離開了。
「陛下若無別的吩咐,臣就告退了。」江烈恭敬道。
袁國采點頭道:「回家好好休息休息吧,這些天你也該夠累了。對了,這個金牌令箭拿去,這是你身份的象徵。」說著便將一個亮晃晃的金牌令箭遞給了江烈。
「多謝陛下,陛下也別太勞累,也該注意休息。臣告退!」江烈雙手接過金牌令箭,說著便轉身離開,走在路上,內心的想法極其複雜。
適才袁國采的一番言論都像是發自肺腑的,而非裝腔作勢的,江烈完全看得出袁國采是實實在在地厭惡貪污拖欠工錢的貪官污吏,也看得出他是真心想要整頓好吏治,有在為河堤著想,有在為蒼生著想。
倘若江烈是剛剛來到這個世界,沒有經歷過羿衷的時代,他絕對會由衷地欽佩且尊敬當今神獅國的聖上——昇凡皇帝袁國采。
筆趣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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