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府或者說孔集,在小護士離開之後站在門後,聽著慢慢遠去的腳步聲露出了冷笑,這個女人不能留了,這事反正也不是第一次。
因為女人一旦了有了懷疑,遲早會從編織的美夢中清醒,他不能冒被對方告發的風險,只是怎麼動手需要想一想,不能暴露自己。
最好像上次或上上次那樣,讓那些江湖混混出手,不管是賣到外地,還是直接埋到山裡,他只用花一點小錢就可以將隱患消除掉。
天府下定了決心,決定今天晚上就動手,接著他靜靜走到配藥房窗口,從懷中掏出了一個精緻的小望遠鏡,透過百葉窗對外看去。
「咚~咚~咚~」
昆盧寺在昏暗的天色中敲響了晚課的鼓聲,沉悶的鼓聲穿過波光粼粼的護城河和被夕陽染成一片金黃的居民區傳到了天府的耳中。
「中國人,呵呵。」
天府輕輕嗤笑了一聲,將望遠鏡放到了周圍的建築物上,比如建設委員會大樓,那是附近唯二高的建築,很容易被監視人員利用。
要不是建設委員會沒有太大的滲透價值,此地才是最完美的監視場所,醫院畢竟人多眼雜,就算是有合理的理由,那也不夠安全。
人多眼雜固然可以掩護情報行動,但過多的人流量也會讓他無法完全掌握人員情況,方便中國情報人員混在裡面,這就是危險源。
而建設委員會內部人員相對固定,有陌生人進入非常顯眼,看來可以認識一個在裡面工作的女人了,醫院的監視點不能長期使用。
想到這,他放大望遠鏡的倍數仔細觀察著辦公樓里的動靜,此時大部分工作人員已經下班,這些人臨走前還打開了窗戶進行通風。
這大大方便了他的監視,就算角度有些不合適,可靠著高度上的優勢,他也能看清大部分房間,結果非常正常,沒有可疑的情況。
天府低頭看了看金表,將望遠鏡對準昆盧寺東牆,在情報接頭中最重要的就是時間,提前或者推後一分鐘,都意味著失敗和暴露。
紀律,是所有情報人員必須要遵守的生存法則,不守紀律,不守規矩的人通常沒有好下場,同時,那代表著最嚴厲的懲罰—死亡。
還好,當他手錶的時鐘跳到6上時,閔苹的身影如約出現在附近,相比於上次的行動,這次她明顯謹慎了許多,動作上也更自然。
她從死信箱旁邊走過,沒有彎腰或者明顯停留,她隨手一彈將情報拋到了地上,接著用腳輕輕一撥,情報順利進入了死信箱之中。
隨後閔苹以正常步速離開了昆盧寺,就像所有行人一樣,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懷疑,如果不是一直關注,天府還發現不了她的動作。
「幹得不錯。」
天府心中默默說了一句,看來這個女人聽進自己的話了,也沒有忘記教官交給他們的東西,只是之前長期的潛伏讓她有些懈怠了。
這可不行,在這行懈怠就意味著暴露,以後要多加關注她的思想動態,一旦有不好的波動,就要及時介入、清除這個不穩定因素。
對於閔苹,天府其實是持懷疑態度的,被特務處帶走的日諜很多,能活著出來的很少,除非是投降,可是對方身上沒有刑訊痕跡。
這就讓他有些難以決斷了,總不能這個女人被俘虜後,沒做任何抵抗就背叛了帝國和天蝗陛下吧,很難想像一個老特工會這麼做。
再說,對方存在的價值不只是在國民政府中潛伏,還關係到南斗小組其他成員的安全,綜合考慮這些原因,天府才沒有清除閔苹。
若是普通潛伏人員身上發生此類情況,他會毫不猶豫下令滅口,而不是冒險親自甄別對方,因為失敗的代價太大,所幸結果不錯。
天府回想著那天的場景,嘴角微微揚起,沒想到天機的身材....,若是她願意色佑那些滿腦肥腸的民國官員,他們的收穫一定更大。
(非錯字)
他想到這裡,覺得要找機會跟閔苹好好談談,為了帝國前所未有的大業,每一個國民都應該付出自己的所有,這當然也包括身體。
天鬧黑卡半載。
看著一片安靜祥和的金陵,他的眼中滿是狂熱和貪婪,日本太小了,太脆弱了,可能一場地震、一場颱風都會讓它消失在大海中。
所以必須對外擴張,民國則是最合適的擴張目標,這裡的民眾愚昧、官員無能、政府軟弱無力,這樣的國家根本不是帝國的對手。
更美好的是它擁有幅員遼闊的國土和無數資源,占領了民國,大和民族可以在這裡積蓄力量,打敗所有強國,成為最偉大的國家。
到時候,農民會有一眼看不到盡頭的田地,工廠有數不盡的廉價資源,商店裡有琳琅滿目的便宜商品,孩子們也可以安心的學習。
天府想著想著,鼻孔不停噴出熱氣,兩隻眼睛發紅充血,為了實現這個目標,他可以奉獻出一切,就算是犧牲掉性命也在所不惜。
他非常贊同那個大汗的一句名言,男子最大之樂事,莫過於壓服亂眾,戰勝敵人,奪取所有的一切,騎其駿馬,納其美貌之妻妾。
天府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用不了多久,帝國就將占領這個國家,完成上面的所有目標,一定會的,他放下望遠鏡準備離開醫院。
這裡還不是帝國的領土,行動越是順利就越要小心,要永遠保持警惕,若被中國情報機關發現,那些掛在城牆上的屍體就是下場。
恩,那是什麼。
可就在天府放下望遠鏡的一瞬間,他看到了讓他寒毛直豎的景象,一群黑色中山裝從醫院附近沖了出來,快速封鎖了周圍的交通。
這是個圈套。
天府瞳孔猛的一縮,中國人發現自己了,他肩膀微微一沉準備轉身應敵,同時手已經摸到了槍上,外圍都被封鎖了,何況是這裡。
門口恐怕已經站滿了全副武裝的中國特務吧,這是必然的事情,可自己到底在什麼地方漏了破綻,中國特務又是怎麼找到的這裡。
還是說天樞投降了中國人,可她並不知道這個監視位置,中國人要封鎖也是封鎖死信箱才對,醫院裡那個蠢女人更不會欺騙自己。
但現在想這些沒意義了,天府知道他今天除了被當場擊斃或被抓之外,沒有第三個結局,絕不能被俘,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撐住。
天府只驚慌了不到一秒鐘,轉瞬就恢復了鎮定,並決心跟對方同歸於盡,這麼狹小的作戰環境,加上防守以逸待勞,他更有優勢。
「嘭!」
他掏出手槍冷靜的面朝大門方向,剛要舉槍瞄準就聽到了一聲巨響,不是槍聲,這是中國情報人員在破門,對方好快的反應速度。
然後天府就看見一個物體嗖的一下飛過落到了地上,同時發出了一聲清脆的撞擊聲,那是什麼,他用餘光看了一眼,好像是門鎖。
這是中國特務踹門造成的破壞嗎,好大的力氣,可惜當今這個世界不是比誰的力氣更大,而是比誰的槍更粗,他的眼神兇狠起來。
數十秒之前。
中央醫院四樓的過道比平時多了很多人,並且全是身強力壯的健壯漢子,這很不常見,這裡最多的是病懨懨、哭天搶地的傷病們。
只是這些人手上拿著水果、托盤等物品,看上去非常正常,護士便懶得多管閒事,可惜護士沒發現這幫人的眼睛只盯著一個地方。
當走到配藥房時,一個光頭猛地將手中的床單扔到空中,白色的床單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光頭趁機從床單下拿出了一個怪東西。
這東西看上去是像個帶有把手的實心鋼柱,實際也是這樣,只見光頭握住把手將鋼柱舉得老高,落下後狠狠砸向了配藥房的大門。
「嘭!哐當!」
大門應聲而開,連門鎖都被砸飛了出去,幾乎同一時間,有兩個年輕人各自掏出了一個黑乎乎的東西,面色冷靜的扔進了房間中。
「砰~」
緊接著兩陣強光閃過,不等目瞪口呆的圍觀群眾反應過來,一個身穿西裝的男人拔出手槍,一邊向配藥房跑去,口中喊出了一聲。
「行動。」
隨著一聲令下,不知從什麼地方又衝出來四個年輕人,他們在配藥房門口或蹲或站,雙手托槍冷靜的扣動了扳機,連射數顆子彈。
「呯~呯~呯~呯」
四聲槍響未落,之前那兩個年輕人空著手,一個飛撲躍進了配藥房,接著屋裡傳出了幾聲沉悶的撞擊聲,隨後一切都陷入了平靜。
這些是從圍觀者角度看到的場景,而在房間裡,天府還沒舉起槍,就看到兩個奇怪的手榴彈到了腳下,轉瞬間發出了強烈的白光。
還不等他做出反應,隨著幾聲連續的射擊聲,這個潛伏了幾年的日本間諜突然感覺手腳突然失去了力氣,不由自主的倒在了地上。
天府自己就是個神槍手,光聽槍聲就知道槍手的槍法絕不亞於他,對方沒有瞄準,單純依靠長期射擊形成的槍感進行著快速射擊。
他心中苦笑,中國情報機關進步太快了,從毫無還手之力迅速成為了一個可怕的對手,都結束了,他絕望之餘想要用力咬碎什麼。
不過想自殺沒這麼容易,現在天府的命不是他的,而是左重的,兩個特務躍進房間,落地後兩隻拳頭用力砸向了對方的耳後位置。
天府頓時覺得眼冒金星,緊繃的神經猛然一松直接暈過去,在昏迷的前一秒,他似乎看到一個年輕人正在饒有興趣的打量著自己。
兩個擅長搏擊的特務死死壓住身下的日諜,四隻手分別往對方的口腔和衣領摸去,嘴上大聲喊了一句:「控制,我們抓到天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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