蟲群崛起 第090章 新仇舊恨（下）

    蟲族突然出現的世界裡，並不是想像中的安靜。

    有某一方挑起，或者兩方約定的矛盾——反正是兩派代表著不同勢力的艦隊在萊納殖民星球周圍發生了激烈的武裝衝突，根據雷達掃描得來的結果，至少有七十幾個輻射源在星球周圍不停的活動著。

    不用猜，一邊是反抗軍，一邊則肯定是聯邦艦隊。

    主宰就按兵不動，意識籠罩整個星系，萊納星球的現狀通過蟲族的視覺傳輸到他的腦海里。就在三十分鐘前，聯邦艦隊突然出現，並對星球表面的實施了狂轟濫炸，不分青紅皂白的把蟲族和人類殺死。

    隨後，埋伏多時的反抗軍突現，本就勢不兩立的雙方二話不說就殺紅了眼，戰鬥在雙方指揮官的指示下，有條有理的進行著。拋棄胡逸印象中對約瑟夫·巴頓的主觀偏見，無法否認，此人確實是名真材實料的指揮官。

    但同時也是一名過分小心的膽小鬼。

    主宰知道巴頓的習慣——他喜歡在開戰的時候，躲在戰場的後方。但他所處的位置，卻絕不是有效指揮的後方。他曾經美其名曰：「以最直觀的角度掌握全局的陣地外作戰」，什麼是陣地外？

    如果按照軍事定義，陣地外決戰為迫使敵人放棄其占領的陣地，削弱地形之利和時間準備，在陣地以外（或我方優勢）的區域進行決戰——但主宰得強烈指出一點，巴頓嘴裡的一大串詞彙，卻惟獨他處在這個「陣地外」。

    這是膽小的藉口！虛偽的戰術！作戰精神喪失的指揮官！

    所以，主宰按兵不動，讓戰艦所有的雷達關機，依靠著戰場雙方艦船強烈無比的輻射源進行定位，並結合計算機的數據分析。漸漸地，大致戰場布局圖顯示在蟲族十二艘戰艦的其中一艘巡洋艦艦橋屏幕上。

    三四隻異形認真的觀察著。

    激戰雙方顯然難分難捨，但在此之外一段距離……大約在兩萬公里外，一個細小無比的黑點——靠近星球同步軌道位置，並且地處星球陰暗面的區域，三個難以察覺的輻射源，它每秒鐘發射一次雷達波束。

    但仍無法確定是否為活動的戰艦，也有可能是星球軌道上的偵察衛星，主宰知道自己的機會只有一次，魯莽的行動如果驚擾了巴頓這隻狡猾的老狐狸，說不定他就會給戰艦充能，進入翹曲空間逃離。

    人類擁有幾千億的數量，誰知道在茫茫人海中，何年何月才會再次遇到這個主宰目前最痛恨的仇人呢？

    他必須把握機會。

    因此，其中一艘護衛艦悄悄的上前，它保持著絕佳的隱身狀態，甚至連動能護盾都沒有打開（過遠的距離超出量子雷達的工作範圍），護衛艦在主宰的指揮下保持隱身遊蕩在量子雷達的大致探測距離外，跟著，戰艦的底部裂開一個口子，一個圓柱狀的單光子探測器飄了出去。

    在火箭推進器和太空慣性的協助下，探測器會按照儲存的路線前往目的地。它表面上絕佳的被動和主動隱形材料令它能夠躲過多種方式的探測。

    單光子探測器主要用於探測量子信號的傳遞情況，雖然量子通訊加密程度高，極難破譯——但主宰只需要確立一點，該不明物體周圍是否在發送量子信號。如果是，它就是戰艦無疑；如果不是，它只是衛星。

    等待是漫長的，太空的戰鬥說短暫，但有時候也拉得很長。在沒有空氣，沒有重力的太空環境下，主要依靠衝擊波殺傷的武器（核彈之類的）都會像被拔了牙的老虎，反而，動能武器的效果遠遠比在地面上要更強大。

    電磁炮成為雙方互相攻擊的利器，但一艘戰艦龐大無比，驅逐艦至少在三百米以上，巡洋艦則有六百多米長，它們渾身的護甲超過兩千毫米，配合動能護盾的防禦，想要擊中一艘戰艦很容易，但擊毀就非常困難。

    探測器的結果以數據的形式傳了回來。

    主宰只掃了一眼，立即就確定了計劃——十二艘戰艦突然加大馬力，迎頭朝著龜縮在黑暗中的三艘聯邦戰艦飛去。戰艦尾部的六座引擎全速運行，混合推進劑的噴口噴射出藍白色的火焰，就像拖著一條十幾米長尾巴的迷你彗星。

    在剛才的準備中，主宰已經讓每一艘戰艦給電磁炮的電容器充能，並且預備了50噸一枚標準規格的電磁炮，在足夠高的強電流協助下，炮彈的初速能夠突破50000米每秒，擊中目標所釋放的能量相當於數枚戰術核彈。

    但他需要把距離拉得更近一些，讓攻擊所能夠發揮的效果更好！

    逐漸的，雙方的距離很快就拉到一萬公里以內。這個距離已經處在被發現的臨界點，但如果依舊保持警惕，對方仍難以發現最遠處黑暗中的幾顆閃亮的小點，也許還會被認為是天空中閃爍的星星。

    這些超高速度的星星幾乎在瞬間就來到眼前。

    主宰屏住了呼吸，他通過攝像頭放大上千倍的高清圖像，已經能夠認出被兩艘護衛艦保衛的一艘巡洋艦——那熟悉的塗裝，見識過無數次的造型，甚至他還曾經在上面進行過的一次次訓練和軌道速降！

    新仇舊恨一股腦兒的湧現出來！

    主宰捏緊了拳頭，欠債還錢，天經地義——是時候讓約瑟夫·巴頓這個老混蛋嘗一嘗他自己一步步釀下的苦果了！

    但他永遠不會有自己這麼幸運——他唯一只能淪為一具燒焦的屍體，永永遠遠的飄蕩在冰冷的太空中，無休無止。在體內平衡消失，身體徹底失去溫度後，他會迅速凝結為一具冰冷的太空浮屍，毫無目的漂流著。而且永遠不會有人記起他。

    在電磁炮發射的瞬間，主宰的仇恨火焰也全部寄托在了五枚炮彈身上——他雖然已經不屬於人類，也不是那個「胡逸」，但蟲族那種「我欺負你天經地義，你招惹我就該死無全屍」的性格讓他保持這股狂傲！

    如此接近的敵我距離，就算巴頓沉心於與反抗軍的戰鬥中，其他作戰人員也不會不發現靠近的十幾個龐大目標——以及速度飛快，幾乎到了他們難以躲避的五枚電磁炮身上——就在那眨眼的一刻。

    聯邦的旗艦打開緊急推進器，進行規避機動——三枚電磁炮擦著它的護盾飛過去，但剩下的兩枚擊在它的轉身的左舷上，護盾偏轉了電磁炮的攻擊方向，卻仍然在船體上留下了一道壯烈的缺口。

    接著，又有三枚電磁炮襲來。

    時間的間隔只在三秒鐘內——主宰給了他們喘息，讓他們在認為自己安全，放鬆警惕的一瞬間，電磁炮再次令他們的物體迫近警報瘋狂鳴叫起來，跟著就是劇烈的顫動，第一枚電磁炮擊中左舷，而第二枚在巡洋艦轉體的過程中，擊在艦尾。巡洋艦被這股龐大的動能撞歪了！

    第三枚電磁炮正中它噴射火焰的推進器噴口！

    無聲的轟擊，沒有爆炸，沒有壯觀的火花，太空中所有的一幕都在低調中進行著，主宰通過屏幕上的圖像，看到的是巡洋艦引擎噴口的碎裂，碎片在無重力環境下的四處亂飄，某些因為高溫融化掉又因為環境溫度迅速冷凝的標準圓形物體布滿了星空……

    最後一次攻擊以兩枚電磁炮正中旗艦尾部而告終。

    護盾閃了閃，兩枚炮彈擊打在了它的引擎艙。一艘旗艦起碼有六組引擎可以使用，這點程度的攻擊不一定能癱瘓掉它，但接連的攻擊卻令它的緊急推進器和引擎發生暫時的損壞——加上巴頓這傢伙讓戰艦躲在低軌道上。

    失去動力的戰艦被炮彈推動，加上星球引力的吸引——結果已經顯而易見，巡洋艦以極高的速度朝著引力核心墜落而去。

    途中，船體不斷與大氣層摩擦，暫時沒有任何有效制動措施的巡洋艦速度越來越大，打開的幾個減速緩衝塊根本無法阻止這一切，積蓄在戰艦表面熱量無法得到揮散，熱量聚集，溫度不斷升高，令那層堅固的裝甲發熱，沸騰，直到後面變為燃燒。龐大的一團火焰照亮了星球的背陽面。

    就像天外墜落的隕石般。

    主宰一方面指揮戰艦與剩下的兩艘驚慌的護衛艦作戰，同時調集地面的蟲族單位——很幸運，蟲族雖然沒有他的照顧，但它們的發展總是不斷的帶給他驚喜，這附近就至少有數十萬的蟲族在活動著。

    巡洋艦在最後徹底燃為火球之前，終於啟動了反向推進器，相反方向的推力不斷抵消巨大的速度——在最後的撞擊前得到平衡。已經面目全非，徹底結束服役生涯的巡洋艦歪歪扭扭的砸在地面上。

    蟲族大軍立即圍了上去。

    主宰化身的異形在巨獸撕開的裂縫下，一個跟著一個的鑽入戰艦……戰艦內部的擺設對他來說都是無比熟悉，他帶著明確的目的在裡面左拐右拐，穿過一條扭曲的走廊，又爬上一段豎梯，最後在一座應急電梯前停下。

    按下通往艦橋的按鈕，一群異形和爆蟲擠在電梯裡面。

    時間在等待中顯得特別的漫長，異形在磨著它們的爪子……終於，電梯門打開，四周昏暗的一片，應急燈散發著紅色的光線，不過異形強大的暗適應能力讓它們在黑夜中看到的世界也如同白晝般清晰。

    他沖了過去，一巴掌就把一名站起來的士兵腦袋拍爛，另一個他則抓起一名企圖拿槍射擊的士兵，胡亂幾下就把他的腦袋咬成了碎片，四處飛濺的腦漿和鮮血令這群生物更加狂躁起來。另外幾隻異形手抓住人類的腦袋，像摘桃子一樣，猛地一拉，「嘎巴」一聲脆響，那個人頭顱連同脊椎骨一起離開了身體。

    唯一一隻鎮定的異形踩著污穢的地面一步步往前。

    約瑟夫·巴頓！那張可惡的，醜陋的，虛偽的臉在胡逸死後，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展現在他的面前——十幾厘米的距離。主宰甚至只需要一隻手就揪住了他的衣領，把這肥胖的蠢材提了起來。

    他有股把他一點點咬碎的**。

    但作為一名執掌者的理智影響著他的判斷。衝動的心理都無法真正左右他——執掌者是龐大蟲族裡面唯一的高等智慧生命體，他的存在肩負著蟲族的未來，因此，他絕不同於承載體那般只顧宣洩情緒。

    因為他明白，一時痛快的去虐殺一個仇人，是遠遠比不上利用他去殺成千上萬個人更有效果的。前者被譽為愚蠢，後者則是偉大的。

    約瑟夫·巴頓就是此種蠢貨。

    從蟲族包圍巴頓那一刻，他，蟲族的主宰，不久後就會成為聯邦第三艦隊司令官，軍隊中性格古怪，但也頗具盛名的怪才——約瑟夫·巴頓上將。

    一艘載滿感染者的飛船離開蟲族的戰艦，無聲息地鑽入大氣層內。

    ————

    接下來可能會出現的情景，我不知道描述到底準不準確，是關於太空中引爆的核彈，這似乎沒有實例，但我還是比較喜歡把它看做是大號「閃光彈」的。原因在於，在地表（有空氣）引爆核彈產生的能量有將近一半以衝擊波的形式釋放，剩下的是貫穿輻射，放射性沾染之類的……然而，太空中沒有氣體（幾乎可以忽略氣體的存在），也就沒有衝擊波一說，根據能量守恆，那股屬於衝擊波的能量大部分會轉化為光輻射，那不是變成閃光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