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印解密 第二章怪才作家

    於偉回到租房,房間裡很凌亂,床上未摺疊的被子,書桌上橫七豎八的書,衣櫃裡一堆未洗的衣服,還有污垢的地板。於偉走到書桌前,打開燈,伏在書桌上開始寫稿。他在稿紙上寫了一段字,感覺有點困,他放了點音樂,繼續寫字。月光顫悠悠的來到窗台,天空昏黃一片,樓角披著淡淡的光。於偉停下了筆,沉思了一陣,又接著寫,寫累了,他打開煙盒,抽了根煙。月亮早已離開窗戶,夜色吞噬了樓房,外面黑漆漆的,於偉沖了個涼,本想洗一下衣服,但太困了,他把衣服丟在衣櫃裡躺下了。

    陽光又從窗戶里射了進來,於偉看看鐘,時間尚早,但他還是起來了。他對太陽擺擺手,說:「我起來了,夥計,這次沒讓你失望吧。」他整理好衣服,走出了門。

    於偉來到藍茵雜誌社門口,看到了卓冉蹲在門口看書。她看書的樣子很清純,長發落在腿上,臉龐猶抱琵琶半遮面,雙手托著書,眼睛盯著書頁。來回的車子不能打擾她看書,她似乎融入了書裡面。於偉走近她,蹲在她身旁,卓冉轉過臉,嚇了一跳。

    「對不起,我嚇著你了。」於偉慌忙的說。

    「沒關係,是我膽子太小了。」卓冉把秀髮搭在耳根後,拾起書說。

    「又在看張愛玲的小說啊。」

    「嗯。」

    「你喜歡看懸疑類的小說嗎?比如柯南·道爾的書?」

    「不是很喜歡看。」

    兩人沉默一會,卓冉手捧著書,看看眼前這個男孩,他身材高大,蓬亂的頭髮下是一張帥氣的臉,雖然衣著有些邋遢,但穿在他身上,分外有精神。於偉轉過臉,兩人對望了一眼,卓冉低下了頭。

    社長王榮來到門口,說:「於偉,這可不像我們社的第一編輯,現在來的這麼早了,是不是美女的促進啊?」卓冉含羞不語。於偉說:「這是應該的,社長你每天早到晚歸,我們都要向你學習。」王榮打開門,說:「於偉,你寫的那篇四合院是否鬧鬼的報道,我看過了,寫的很好,在482期藍茵雜誌卷首。」

    「社長,多謝你能把這篇報道放在卷首。」

    「民政部門對此事很重視,已經派了人員去調查此事。」

    「希望那些漁民能有房住,不再流離失所了。」三人進入雜誌社。

    晚上,於偉走在路上,忽然一隻手拍了他一下,他轉過臉又不見人,那隻手又拍了一下他,於偉抓住了那隻手,想把他拽出來,卻發現是那個帶黑框眼鏡的中年人。「年青人,我看你相貌堂堂,英姿勃發,容光煥發,一定是社會有用之材。」於偉覺得好氣又好笑,剛想支開他,一個女孩走過來,說:「爸,你怎麼跑到這裡來了,快跟我回去。」於偉定眼一看,那女孩是韓冰。韓冰也認出了於偉,不好意思的說:「他是不是又誇你了?」

    「還好,這次沒有驚喜過度。」

    「我爸平常不外出的,不知道怎麼最近總是出去。」

    三人走在路上,韓冰拉著父親的手,免得他有走丟了。戴黑框眼鏡的男人一會兒指指天空,一會兒跟樹上的鳥說說話。於偉說:「上次參加你的生日,怎麼沒看到你爸爸?」韓冰說:「他每天都在房間裡寫字,不輕易出來見人。」於偉又看了一眼她爸爸,他確實病的不輕,雙目無神,鬍子乾枯的仿佛要掉落。韓冰說:「我爸其實是一個有名的作家,浪淘沙就是他的筆名。他整日把自己關在屋子裡寫作,最後瘋了。」

    「他就是浪淘沙,那個文筆犀利,思想深邃,被稱為上海怪才的作家?」於偉看著這個出名的作家,現在沒有欽佩,倒很同情這個男人。

    韓冰扶著浪淘沙走遠了。於偉回到租房,抽著煙,開始寫稿,眼前總浮現那個男人的身影。於偉承認寫作是一件艱苦的事,它要求作者承受太多,在喧鬧的社會,要求自己平靜,在浮躁的人群中,要求自己安詳。他要平靜的面對每一天,任何一點風沙都會擾亂他的心緒,還有親人的怨解,朋友的不理睬。於偉抽了一口煙,希望自己不要成為下一個他,他只想靜靜寫下自己想要表達的文字,而不被一些世俗的東西所腐化。於偉舒展了一下身體,繼續他的文字之旅。

    於偉在審閱來稿,韓冰走過來,說:「晚上下班有空嗎?我想請你喝咖啡。」於偉看著韓冰端莊秀麗的圓臉,說:「有。」韓冰高興回到了寫字檯,白楊白了於偉一眼,說:「真不知,你有什麼魅力,雜誌社的美女編輯都對你情有獨鍾。」卓冉聽到了,若有所失的轉著筆頭。

    晚上,兩人來到一家叫月光的咖啡廳,咖啡廳裝飾很古典,色調以紅色和黑色為主,牆壁上掛著幾盞檯燈,發出昏黃的光,揚聲器放著薩克斯曲風。一個招士走來遞給食譜,於偉打開食譜,說:「來兩杯法國咖啡。」韓冰說:「不是說好了,我請你。」

    「怎麼好意思讓女士請客。」於偉說,韓冰一笑。招士走過來,彎著腰,小心翼翼的遞上咖啡。於偉問:「你多大了?」

    「16。」招士靦腆的說。

    「這么小就來做招士了。」韓冰說。招士羞澀的走開了。

    「很多人所做得事情,都有我們不知道的原因,我們不應當去責怪他。」於偉說,兩人喝著咖啡。

    皎潔的月亮裝飾著夜空,道路少有人走,顯得安靜、廣闊。風一陣陣的吹來,兩人身心舒暢。於偉問:「你爸爸還在屋子裡寫作嗎?」韓冰點點頭。「他寫些什麼?」

    「一個精神不正常的人能寫什麼,他寫了又撕,垃圾筐都有一堆紙。」韓冰對父親也很無奈。

    「你有沒有看過他的草稿?」

    「看過,都是些批判社會的文章,說什麼人類文明太發達了,應回到原始社會;人心太醜陋,只知道索取不知道回報;社會已經千瘡百孔,到處都是爾虞我詐,弱肉強食,需要有人去拯救。」

    「他看到了社會的黑暗面,卻無力改變,所以才消沉下去,等他想開了,或許會好起來。」

    「但願如此。」

    結束了一日緊張的工作,下班了,於偉走在路上,碰到了卓冉。卓冉在前面,輕盈的邁著步子,秀髮如海藻一樣上下來回的浮動。於偉走上前,卓冉低著頭,似乎不想理睬他。於偉說:「卓冉,你怎麼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卓冉說:「沒怎麼。」兩人沉默的走了一陣路。

    「韓冰是你女朋友?」卓冉忽然問。

    「你說什麼呢,我們只是同事。」

    「她看起來很喜歡你?」

    「有嗎?我怎麼沒有感覺。」

    「有,只是你的情商低了點。」卓冉一笑。於偉看到卓冉笑了,也輕鬆了許多。

    「天黑了,要不要我送你回家?」

    「我的家不在上海,在蘇州。」

    「你是江南女子,難怪身上有這麼多江南氣息。」兩人走在十字路口,依依惜別。

    於偉在辦公室里閱稿,韓冰走到他身旁,說社長叫他。他走進辦公室,王榮說:「在西巷第二胡同居住了一個智障兒童,他和奶奶相依為命,父母的拋棄,生活的不易,讓他飽嘗艱辛,你去報道一下此事。」於偉點點頭。「我給你找個搭檔吧,我看你和卓冉談的來,你就和卓冉一起去。」

    於偉和卓冉來到西巷,找到了那戶人家。他倆看到一個小男孩,他額頭寬闊,下巴窄小,雙眼呆滯,伏在石桌上寫字。於偉看到小男孩歪歪扭扭的字跡,問:「小明,你在幹什麼?」小明口齒不清,結結巴巴的說:「我——在——寫——作。」於偉一愣,一位六旬老人從矮小的屋子走出來,卓冉說:「奶奶,我們是藍茵雜誌社的記者,聽說你和小明的情況,我們想做一個報道。」老人泡了兩杯茶,幾個人圍坐在石桌旁。

    「這孩子可憐,一生下下來就得這個病,母親也改嫁了,父親娶了新妻子,有了小孩,也不要他,我看他可憐,才來照顧他。」老人說。


    「小明的父母來看過他嗎?」卓冉問。

    「他媽沒來過,他爸也很少來。」

    「那你們倆是怎麼生活的?」

    「我去撿垃圾,賣點錢,實在不行,就去他爸那裡拿點錢。」

    「這社會太缺乏道德了,連自己親生兒子也可以不管。」於偉撫摸著小明說。

    「我只是怕我過去後,小明就沒人照顧了。」

    「奶奶,你放心,我們一定要他們父母履行責任,既然孩子是他們的,他們就有撫養孩子的義務。」

    「謝謝,小明這孩子雖然智力低下,但很懂事,日常生活不用我操心,有時還能幫我幹活。」

    「小明是不是每天都在石桌旁寫字?」

    「小明說他要成為一個作家,要掙好多錢的稿費養活奶奶,我說好,奶奶相信你,他就每天伏在石桌上寫作。」

    「小明,你在寫篇什麼文章?」

    「寫——奶——奶。」小明說,於偉和卓冉都很感動。

    「小明在讀書嗎?」

    「讀到了3年級,老師說他的智商只有3年級的水平,就不讓他讀了,小明很愛看書的,只是我沒有錢幫他買書。」

    「我們需要幾張照片,奶奶,我們能否看一下小明的居住環境。」於偉說,奶奶點點頭。

    老人推開門,於偉拿著照相機和卓冉走進房間。房間陰暗、窄小,兩張木床中間隔著櫃檯,一張書桌,一個衣櫃,僅此而已。在書桌上放著一疊紙質很差的草稿,於偉看著小明的筆記,筆記很幼稚,記敘了一些雞毛蒜皮的事,有的字還是拼音,但卻積聚了厚厚的一疊。於偉感嘆小明的毅力,他對著草稿拍了幾張照片。他們走出屋子,看到小明仍一絲不苟的寫文章,於偉說:「小明,好好的寫作,報答奶奶。」小明點點頭。

    在回雜誌社的路上,卓冉問:「你明知道小明是寫不出什麼名堂的,你為何還要他寫。」於偉說:「你說他不寫作,還能幹什麼?他或許寫不出什麼東西,但寫作對他來說有一份希望,難道你要讓他放棄這份希望?」卓冉說:「這我倒沒想到,不過我會一直關注這個孩子。」

    於偉走在回租房的路上,忽然有人輕拍了一下他,於偉以為又是浪淘沙,他轉過臉,看到了一個短髮女孩,她是林霞。於偉說:「怎麼是你?」林霞說:「你以為是誰?」於偉說:「我以為是韓冰的爸爸呢?」林霞說:「你也見到她爸爸了,真是怪異的人,他叫我去拯救地球。」於偉一笑。

    「上次韓冰的生日,多謝你給我的那件禮物,替我解圍。」於偉說。

    「你總是忘東忘西,都出名了,我為你解了圍,你怎麼感謝我?」

    「請你喝咖啡。」

    「好,正合我意。」

    兩人去往了一家咖啡館,在他倆前面出現了一個精神恍惚的男人,是韓冰的父親。韓冰走過來,說:「爸,你怎麼在這裡,我找了你好久。」韓冰的父親喃喃的說:「這個社會太黑暗,已經發霉了,我要去尋找我的國度。」男人推倒了韓冰。兩人走過來,林霞扶起韓冰,問:「韓冰,你爸怎麼了?」韓冰說:「他最近情緒很不穩定,時常這樣。」男人跌跌撞撞往小路走去,於偉走過去,拉回了浪淘沙,發現他的身體非常輕,宛如幽靈。韓冰說了聲謝謝,扶著父親回去了。

    第二日,於偉來到辦公室,沒有看到韓冰,他走到林霞面前,問:「韓冰怎麼還沒有來?」林霞說;「你不知道嗎?韓冰的爸爸自殺了,她請了個長假。」於偉一愣,不禁為韓冰擔心起來。下班後,於偉走出辦公室,天色很陰沉,仿佛也在為一個人的離去而哀傷。於偉走在小路上,看到韓冰坐在長椅上,她哭得很傷心,淚水浸濕了她的臉龐。於偉坐在韓冰身旁,遞給紙巾給她。韓冰擦乾淨淚水,靠在於偉肩上哭泣。「你說一個人的離去,為什麼只是一眨眼的工夫。」

    「他的離去,或許是一種解脫,他可以不必再去想那些黑暗,齷齪的事。」

    「但他從樓上跳下的那刻,有沒有想到我和媽媽,他為什麼如此執迷不悟。」

    「原諒他吧,他也是陷入了胡同,不能自拔。」

    於偉把韓冰送到家,說:「別想太多了,他去追尋他想要的國度,但是我們還要生活。」韓冰點點頭,走進了房間。

    晨曦的霞光顯出了紫蘭諸色,太陽發出一縷縷光,照射著雲霧,雲霧也發出淡色的光,裝點著世界。於偉來到藍茵雜誌社,看到了卓冉,這個女孩每天上班都很早。於偉說:「你每天來的這麼早,都快趕上升起的太陽了。」卓冉一笑,說:「你也很早嘛。」

    「時間還沒到。」卓冉看看表說。

    「是啊,離上班時間還有40分鐘,我7點看成8點,還以為又遲到了呢。」

    「我昨天看了韓冰爸爸寫的文章,寫的很精闢,可惜就這麼離開了。」

    「他雖然人走了,但他的文章可以饗讀者,這就是他留下的。」

    「像我們這種平凡人,又可以留下什麼呢。」

    「我們可以留下做人的品格。」

    「時間到了。」卓冉又看了看表,她拿出鑰匙,開了門。於偉迷惑的問她:「你怎麼有大門的鑰匙?」卓冉說:「社長看我來的很早,就把鑰匙給我,規定我每天7點半開門。」於偉笑著說:「你可是真是個守時的女孩。」卓冉對他一笑,兩人走進辦公室。

    下班後,於偉碰到了卓冉,於偉請卓冉喝一杯咖啡。兩人來到咖啡廳,卓冉說:「你說文人大多是不是狂傲不羈?像王子安來到滕王閣,閻公本不讓他作序,但他偏強出頭,如此多文人騷客等待他的序,看他出醜,但他倒好,與眾賓客狂飲,醉了後,蒙住被子飲酒,待酒醒,遂作成了《滕王閣序》,讓賓客讚嘆不已。」於偉說:「王子安很小就被人譽為神童,可惜做完這道序後,就渡海溺水,驚悸而死,如果他活的長久些,在文壇的地位說不定不亞於李太白。」

    「李白更是狂傲不羈的代表,你說一個作詩的人,膽敢要皇帝賜酒,王妃拿鞋,普天下也只有李白了。」

    「他倆確實有些相似,都愛飲酒,都在仕途上不得志,都得罪過皇帝,不過他們狂傲不羈,是因為他們有才,哪像現在的人,腹中草莽,也狂傲不羈,得了一點志,便猖狂。」

    「你好像很憤世嫉俗。」

    「不敢啊。」

    「為什麼?」

    「因為我沒才。」於偉說,卓冉嫣然一笑,笑容中帶著淡淡的哀傷。

    「卓冉,我覺得你像宋詞一樣,華麗而哀傷。」

    「像宋詞一樣的女子,這不是雪小禪的一篇文章。你這是誇我,還是損我啊。」

    「誇你呢。」



第二章怪才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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