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國風雲 第十四章 出征
初林要塞的核心，要塞守護的府邸，再次回到了它本屬於的人手中。約西亞的到來標誌著奧格塔維婭短暫的代理守護生涯的結束，他重新住回自己的居所，處理公務。
「瑞卡瓦，沒有姓，一個人類，原來的南森林塔樓屯兵。額，沒有參加過訓練，也沒有響應過徵召。」約西亞的辦公桌旁，他的近衛正向他報告自己打聽到的消息。
「那還算士兵麼？」約西亞冷冷道，「不過南森林塔樓我似乎也在文書里見過一次，大概只有他一個人吧？」
「沒錯，而且那裡沒有村落。他在那裡務農，打獵，聽說他還做過搶劫之類的勾當，還有給人當打手。」
「躲得那麼遠，務農打獵也不方便，估計黑活才是主業。」約西亞眉頭皺得極深，戰事已經夠讓他頭疼的了，沒想到一回來才發現自己的寶貝妹妹身上還有更讓自己頭疼的事情。
幸好回來的早。他暗想。
「性格方面，是個大大咧咧、神經很大條的人，說話口無遮攔，但還算會做人，和周圍人關係不錯。」
「所謂大大咧咧也有可能是裝出來的，可別輕易相信這傢伙真有那麼質樸。」
「……聽說他有一位叔叔在塔樓撫養他，但這個人並不常出現，除此之外，似乎就沒別的親屬了……根據士兵的說話，這傢伙身手挺不錯，作戰也頗為勇武。」
「打幾個農民能顯現多少勇武，這人究竟能不能戰，還得在對抗馬虜的戰場上見真章。接著說，講講他是怎麼勾搭到我妹的！」
「這點倒沒多少可靠的消息，唯一可以確定的是他與一位血族的侍從起了衝突，大小姐救了他一命。並且為了招募他，大小姐帶著自己的騎兵半夜出城追趕這個人。之後他就成為大小姐的侍從了。」
約西亞慢慢抬起頭，忽然倒吸一口涼氣。良久，他才淡淡說道：「這件事，這個人，不簡單啊……」
「其他人也不知道她為何會認識那傢伙。總結一下傳聞，他們第一次見面可能是在他與那位侍從的衝突中，也有說法，他們兩人之前都去過同一家外城的珠寶店。但凱告訴我，大小姐聲稱她在很久以前就見過那小子。」
「……你一定已經調查過那家珠寶店了。」約西亞還是很信任自己部下的辦事效率的。
「沒錯，大小姐對外城人使用的珠寶首飾很感興趣，就前去拜訪了；瑞卡瓦則是前去銷售自己的戰利品，但兩個人並沒有見面。因為那小子拿出了一些人馬貴族的財物，包括納骨斯家族的用具，因此大小姐對他產生了一些興趣。不過按照那老闆的說法，大小姐說她在更早的時候就見過那小子。」
「……看來我還是得親自去問她……」
「接下來是關於那100親衛的事情了，可以說全是農民或者市民，大小姐和她的部下分頭去招過來的。」
「……她是傻了麼？」約西亞無奈地嘆氣道，「親衛是與她關係最密切的士兵，怎麼能不挑選可靠的人。我賽靈斯家的仇家不少，就不怕被別人摻了沙子刺殺麼？凱也是呆，做事前也不能多想想！」
「徵兵這件事大小姐之前就知會過要塞里的貴族，難保裡面沒有各方勢力插的釘子。」
「你去甄別一下吧，沒啥危險的就放在那裡，有威脅的找個由頭殺掉。」約西亞淡淡地下令道，「我小妹終究還是沒什麼主見，我要替她殺內奸她也只能由著我。」
「遵命，我馬上去安排這件事。」
「至於瑞卡瓦那小子，給我盯緊點，萬一發現不可靠，馬上給我動手！」
……
約西亞入城後，也帶來了東方的消息。
人馬大貴族納骨斯?台吉明突襲血族東部諸國，卻一反常態地放過了富庶的聖域諸國，轉而北上。於是，首當其衝的受害者就是塔祖爾王國，由於事發突然，王國根本沒有組織起有效的抵抗就丟失大片領土。儘管王國內久經戰陣的東方軍事貴族拒絕龜縮防守，仍然有聚集兵力攻擊敵人的血氣，但人馬軍隊居然迅速攻擊了王國秘密集結軍隊的城市。幾番苦戰下來，王國六成領土丟失，七成軍事貴族戰死，還失去了大量老兵。可以說，這是打斷脊樑式的巨大損失。
納骨斯這次帶來的將近五萬兵力也免不了人馬們拖家帶口一波流的風格，其中作戰部隊並不多，能戰之軍更少，但卻靠著突然襲擊和迷一樣的情報的優勢迅速取得了重大勝利。相比之前小股部隊入侵劫掠，這次納骨斯明顯有了對血族統治的城市的巨大興趣。
因此，不僅是東方國度的慘敗讓血族震驚，人馬入侵目標的轉變更使得血族統治者們感到極大的不安。
按照到目前為止的情報，這次入侵中人馬只有一次作戰失敗——在阿卡曼鎮外三千浪過頭的人馬軍隊被約西亞集結的賽靈斯軍隊正面擊敗並且遭到追擊。但即使如此也沒有能夠達到全殲。
原本東方諸國在人馬問題上是絕對的盟友，但這次戰事的惡化程度仍然使得各國產生了遲疑。瑞瓦庫特總督府集結的軍隊在聽聞塔祖爾慘敗後停止行軍猶豫不定，聖城王國更是直接把部隊調回了主城。
「塔祖爾國王困守孤城，各路援兵不致，諸國無人統合。前線慘敗，軍心動盪，兵無戰意，區區三千士兵就敢一路繞到我們賽靈斯了。」在內城的軍事會議中，約西亞冷冷地說道，「東方兵力若是統合起來也不少，但問題是大家都在各自為戰，有的還內有世仇。如今只有各自守好自己的領地，等西邊皇帝的大軍來援了。」
「所以，近日必要抓緊練兵！」這是約西亞散會前的最後一句話。
這句話對瑞卡瓦的影響十分巨大，因為他發現原先被自己霸占的訓練場地終於有人來搶了。更恐怖的是，原本就一直覺得自己被跟蹤的瑞卡瓦面對著訓練場忽然增大的人流量，那種被追蹤偷窺的感知一下子就強大到了幾乎讓他神經衰弱的地步。這種情緒蔓延開，不僅戈弗雷和艾米亞變得疑神疑鬼，整個近衛隊都不自在起來。
很快，約西亞就抽空前來檢閱奧格塔維婭的近衛隊，這自然引得瑞卡瓦提心弔膽。沒想到約西亞居然一連來了三天，並且在第三天忽然發難，找了個怎麼看都不合理的由頭一次性就宰了五個人——約西亞的部下親自行刑，奧格塔維婭嚇得花容失色怎麼撒嬌求情都沒有，瑞卡瓦臉色蒼白，冷汗直流，要不是強撐著站住不動肯定會癱倒在地。但瑞卡瓦就是如此低調還是莫名被約西亞瞪了一眼。
很快，約西亞就挑幾個人送來填上了這個缺——這幾個人瑞卡瓦怎麼看都覺得是沙子，從今以後哪怕在自己的部隊裡呆著都是拘謹難受得不行。
「我要逃跑！」一連幾夜瑞卡瓦都魂不守舍地和戈弗雷討論逃亡的事情。
不過結論自然是不能逃。
……
東方的戰報不斷傳來，北方的北格諾尼亞大公帶領援軍抵達了瑞瓦庫特總督府，原先分兵襲擾人馬部落的瑞瓦庫特人也重新將軍隊集結一處，準備與格諾尼亞軍一同南下。聖域諸國對領主們進行了再一次的動員集結。賽靈斯所在的巴茲特地區的各個獨立諸侯也各自徵調了兵力。儘管西方皇帝的態度還是未知數，但格諾尼亞大公已經帶來的最大變數。
人馬部落並非是統一的。不僅是夏丹汗國內部部落頭人間的分歧，甚至「可汗」這樣的大人馬統治者也並非只有一個。東北部遼闊土地上的白可汗與青可汗，聖域以東的統治者黑可汗，還有隻存在於傳說中的遠東黃金汗，都是讓血族貴族們恐懼的存在。
而北格諾尼亞公國就站在對抗白可汗的最前沿。北格諾尼亞大公原本是血族東部國度中的同伯爵，在普泰克特叛亂中加入叛軍成為令黑可汗與布洛德將軍們都畏懼的軍團指揮。在普泰克特覆滅的戰爭中，遠征的血族聯軍損失慘重，恐懼正在普泰克特東部邊境的實力未損的北格諾尼亞大公使局勢再度生變，這才與其妥協，將其招安。但此後，格諾尼亞大公也只得帶領部屬領民，被發配到格諾尼亞山北部的平原上，被把守關口的血族諸侯封鎖後路，不得不面對白可汗的直接威脅。在這樣的局面下，北格諾尼亞大公趁著白可汗忙於平定內亂，不斷發起主動的進攻並取得勝利，不僅存活了下來，還打下了一片大大的領土，勢力不減反增。
儘管這股勢力讓血族諸侯猜忌，但在夏丹汗國如此巨大的軍事壓力下，他們還是不得不依賴這支強大武裝的援助。
「經過書信往來，巴茲特領主們已經商議好了在沃爾納公國的烏爾法集結，以解塔祖爾王國國都卡拉澤之圍。」在賽靈斯軍隊集結完成後，約西亞那麼對大家宣布。
「現在的問題是，黑可汗本人對這次入侵到底是什麼態度，他是否會支援納骨斯家族的行動，或者是掣肘他？」約西亞伸出手掌重重地砸在地圖上，「這才是我們接下來戰略的關鍵。」
初秋，晴晝，總計五千的賽靈斯軍隊從初林要塞出發，向東進入梅爾西斯公國境內，朝著烏爾法城前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