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天空 第一百零七章 凶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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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蕭逸飛的印象里，荒原里的獸人部落應該和前世成吉思汗年代的蒙古各族差不多，住在帳篷和氈房裡，主要產業就是畜牧業，晚上大家一起跳舞，一起吃燒烤。雖然之前就聽老大說過巨石城是南荒原最大的城市之一，足有四五十萬人口，他還是覺得最多就是一大片蒙古包而已。

    對前世生活在千萬人口大城市的蕭逸飛來說，四五十萬人口的城市簡直不能算城市，最多算個衛星城或某個經濟發達一點的鎮，甚至只是更發達些的村。

    但站在高崗上遠眺巨石城，蕭逸飛還是被震撼了，心中長嘆：「經驗主義害死人啊！」

    這是一座明顯具有巴洛克式風格的古羅馬類型城市，在夕陽的照射下，其巨大而宏偉的建築披上了一層金色的光芒，熠熠生輝，幾乎令人心神俱醉。寬闊的街道，滿目的綠色，也顯示這並不是一個粗糙而狂野的傳統西部城市，而是充滿了人文氣息的文化名城。

    看到這座城市，蕭逸飛對獸人的創造力也有了更加深刻的認識，他們並不是只會劫掠而不懂得生產的野蠻人，恰恰相反，他們很懂得生活，至少，建造這座城市的獸人祖先很懂生活。但這樣一個民族，竟然淪落到了互相征伐減少人口才能保證種族生存繁衍的地步，蕭逸飛不由對制定對獸族政策的武國與鼎國的政客們多了一分敬畏。

    確實，在細緻的精英教育下，真正的紈絝畢竟是極少數。如果上位者不夠聰明，早就被其他人所取代了。這就是所謂的勞心者治人，勞力者治於人吧。

    奧普提看見了蕭逸飛眼中的驚嘆，心中升起了滿腔的自豪，轉頭對老大道：「我們在這裡休息會再進城。畢竟看著雖近，真的走到城牆下只怕還至少需要六個小時。不過不用擔心進城問題，現在東門是二十四小時准許通行的。」

    老大點點頭，轉頭高聲示意商人們原地休息一小時。

    奧普提見到蕭逸飛還在遠眺巨石城，便笑著指著城裡的建築道：「那坐高聳的城堡是族長府，旁邊方形的建築是長老院，那個圓形建築是大競技場，城中心那是武神大殿，那一大片空地是武神廣場，邊上是光明聖廟……」

    蕭逸飛語氣中帶了一絲奇怪：「你們族人還有信仰光明神的嗎？」

    「在巨石城中心建立一座光明聖廟是以前獸人帝國向人類稱臣時，人類帝國提出的條件之一。現在光明教已經是獸人里第二大教派，加上居住在巨石城裡的人類，光明教的信徒幾乎與信仰武神佩恩的獸人數量相等。」

    「噢，這麼看來光明聖教似乎還挺得民心的。」

    「在這幾百年來，光明教確實也做了不少好事。」奧普提在『好事』兩個字上加了重音，又笑笑道，「我非但不信光明教，以前對它還極為排斥。」

    「現在呢？」

    「經過大王子的教導後，我現在已經學會用更理性的方式去思考問題。存在即合理，光明聖教的親民政策，確實贏得了許多無法生活下去的獸人的好感，我以前的眼光太狹隘了。」

    「這一個月我聽你說了許多遍你那『無比睿智』的大王子了，現在能告訴我他的名字了嗎？」

    「他是我最尊敬最崇拜的偶像，所以請饒恕我無法直呼他的名字。」奧普提拿出匕首恭恭敬敬地在地上寫出了三個獸人字母，接著又用大路通用語標註了音標。

    「果然是奧寶馬。」蕭逸飛心中一笑，「那個年輕人才幾年不見，就已經成長到這種地步了嗎？不對，這應該是獸人族的『造星』運動。在激烈的變革中，一個大眾偶像無疑會極大的提升士氣，也更容易將民眾的視線從改革陣痛中轉移過來。」

    想到這裡，蕭逸飛收斂了笑容道：「有機會，我倒真的想見見你們的這位奧寶馬王子。」

    「大王子經常在他的府邸舉辦晚宴歡迎遊歷荒原的公子，如果你停留的時間夠長的話，一定會有機會的。」

    蕭逸飛點點頭，視線又落到那座被萬道金光所籠罩的城市上，心中感慨萬千，如果滾滾改革大潮不停息，這座城市只會有兩種結局，一是走向輝煌，二是迎向毀滅，卻是再也別想保持中庸了。

    休息了一個小時，商隊便繼續啟程前往巨石城，再經過六個小時的跋涉，蕭逸飛終於來到了巨石城的城牆下。由於之前已經感受過精靈劍蘭城城牆的衝擊，所以蕭逸飛對眼前一眼望不到邊的城牆有了免疫力。

    經過了簡單的入城搜查後，蕭逸飛終於走入了這座城市。

    和遠觀比起來，巨石城近看則是遜色了許多，雖然有夜色的掩飾，蕭逸飛還是從中看出了一股破敗的味道，許多巨大的建築都已明顯失修，如果不是原本建築材料質量極佳，只怕許多房子都已倒了。但是蕭逸飛從剛才整個搜查過程簡約不簡單，並且不接受賄賂的獸人士兵，還有各式匆匆來往的行人臉上，都看到了一股興奮的紅光。

    也許之前的幾十年甚至幾百年裡獸人族一直在吃祖宗的老本，但至少現在，這座城市又充滿了希望。

    穿過數個街角，奧普提讓巴布魯往右帶著商隊去市場，自己則是往左準備帶著蕭逸飛前往專門為遊歷的各國公子準備的公館。

    「請問公子是想去不受人打擾的獨立公館，還是想去結交一些從各國遊歷而來的公子？」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自己現在好像依然被師父「劫持著」，行事還是低調些比較好，而且聽說武國的公子很容易遭受其他人類國家的人的暗算，蕭逸飛便道，「我還是去獨立公館吧，另外我不接受客人拜訪。」

    「明白了。」奧普提道，「蕭公子請跟我來。」遲疑了一下又面露尷尬之色道，「但請允許我先提醒您一下，大眾館是五十銀幣一天，獨立館是一個金幣一天。」這兩句話他說的很艱難，甚至一向表現的落落大方的他臉上還流露出了一絲忸怩。

    錙銖必較一向不是豪爽的獸人風格，但是他必須抓住每一個為國家增加財富的機會。

    蕭逸飛笑笑：「有些家族公子或許會為了磨難自己而故意不帶錢，但這其中絕不包括我。」拋出一枚紫金幣給奧普提，「我預計最多會在這裡停留一個月，這枚紫金幣包括我在這裡食宿與僱傭你這個嚮導的費用。」

    看著手裡的紫金幣，奧普提又驚又喜，臉上雖然竭力想要保持平靜，卻還是止不住地顫抖起來，一個紫金幣等於五百個金幣呢！可以讓多少獸人戰士拿上精良的武器，可以購買多少支箭矢啊！想到自己對國家的貢獻，奧普提當真興奮欲狂。

    足足過了兩分鐘，奧普提才勉強平靜了下來，思索著道：「本來我是晚上便要回駐地，但承蒙蕭公子看得起，我也非常樂意為蕭公子效勞。不過我請假與上級批示大概需要半天時間，預計要到明天下午，我才能回公館向您報到。」

    「可以。」

    一邊走，奧普提一邊介紹兩邊的建築和城市的來歷，經過了大約十分鐘，奧普提便帶著蕭逸飛來到了一座小型的別墅前，先向門房展示了自己的身份，然後登記註冊，再將紫金幣交給了門房。

    那老年獸人門房接到紫金幣後雖然稍顯驚訝，但還是保持了足夠冷靜，面露難色地看了一下自己的儲物口袋後，朝蕭逸飛鞠了一躬，便讓奧普提先帶客人進入別墅，自己則是快步離開了。

    別墅前是一個碩大的花園，種植著大量的常綠植物，再看前面竟然還有一個令蕭逸飛大感驚訝的游泳池。

    「這裡除了那個門房外，還有廚娘，園丁，清潔員，車夫以及管家，他們所有的費用都已包括之前的一個金幣的費用中。請允許我先帶你參觀一番，前面是……」奧普提正想要介紹一番，突然發現蕭逸飛皺著眉頭站住了。

    「怎麼了？」

    「沒什麼，」蕭逸飛吸吸鼻子，「換棟房子吧。」

    「沒有問題，」奧普提一愕後當即迴轉身帶著蕭逸飛往外走去，頓了一下又搓著手道，「我無意冒犯，但我能問下為什麼嗎？您的意見會對我們以後改進很有幫助。」

    蕭逸飛沒有說話，只是指指那一整片在冬天依然開的很艷的君子蘭。

    奧普提一愣：「您是不喜歡這一片花嗎？」話音剛落，突然想起什麼，額頭的冷汗頓時滾滾而下，道：「蕭公子，非常抱歉，這是我們的失職，非常抱歉。」

    「不知者不罪，」蕭逸飛淡淡地道：「但我不希望這種情況不會再發生第二次。」

    奧普提彎腰道：「一定不會再發生第二次，我用我戰士的榮耀保證。」

    蕭逸飛淡淡地「嗯」了一聲後往外走去，奧普提擦掉額頭的汗水跟上，卻正好見到那門房一路小跑回來。

    奧普提上前幾步，低聲和那門房說了幾句。門房面色大變，快步上前向蕭逸飛行禮道：「公子，這完全是我們的疏忽。我對今天發生的事情非常抱歉，希望這不會影響您對遊覽巨石城的心情。」說著拿出紫金幣恭恭敬敬地還給蕭逸飛，「另外作為補償，公子在巨石城的消費小人願一力承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