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旗風雲 第六十章可怕圈套

    這晚的夜非同尋常,月亮怕是早已被烏雲遮住,就連星星們也都相互躲起了貓貓,視野所及,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這樣的夜給人的感覺就是陰深而又恐怖,更何況還是黑沉沉的,讓人壓根透不過氣來。

    如果以為這晚的夜只有這麼點特點,那它其實只能說有特點,容易讓人記住,卻也不足為奇了。

    奇的是,夜,本是靜悄悄的,可在這無邊無際的荒漠之中,還有呼呼嗖呼呼哄呼呼這樣時大時小斷斷續續淒淒瀝瀝的風聲。

    荒漠之中存在風聲有什麼奇特的?

    但在這樣月黑風高的夜晚還能聽到不絕於耳咯噠咯噠的馬蹄聲這絕對是異乎尋常的。

    誰沒病會在那樣的時候,在那樣的地方,在那樣的天氣里趕路呢?

    反正正常人絕不會。

    過了一會兒,這晚的夜又變了變模樣。空氣中多出了點莫名其妙的潮濕,風也發出了「依稀」聲。

    依稀,依稀……

    夜如何其,夜未央。

    依稀的風像刀一樣刮在馬上,風聲中夾帶著馬的隱隱哀嚎。

    剎那間,馬的哀嚎聲剛過,便有人聲道:「我們要慘了,這雨恐怕是要下定了。」

    依稀,依稀,風聲中混雜著另一個人的人聲:「只要還沒下,就說不定。」

    與此同時,還有一人說道:「今晚無論下不下雨,我們恐怕都走出不出這個鬼地方了。」

    依稀中,第一個聲音憂慮道:「可今晚的夜也太黑了,我怕……」

    第二個聲音回道:「夜夜望月夜夜長,還不如今日無月,我們感受不到時間如落花流水般的流逝,或許我們的痛苦還可以短些。」

    剛才的第三個聲音道:「大哥,你說的這話不是自欺欺人嘛,時間怎麼可能是我們想讓它少它就會少的呢?」

    第二個聲音溫柔地回道:「我這樣的人,連死都不怕,可有的時候還卻真挺害怕黑夜的。我怕黑夜過去之後,一切都將是物是人非,有些人你可能再也看不到了,有些事你可能再也做不成了,有些說過的話,做過的事,見過的人,便再也記不得了。可當真正像這樣漫無邊際的黑夜降臨的時候,我才發現,其實沒有什麼可怕的。可怕的不是什麼東西,什麼事,可怕的是很多方面自己沒經歷過根本不知道自己會有什麼樣的感受。」

    依稀,依稀……

    依稀中有看不見的神情,依稀中有咫尺卻無法領略的眼神,依稀中有天涯分散的遺憾,依稀中有悟出真諦後的無言。

    第一個聲音又傳來了:「可是,我怕,我怕我現在的憂傷真的會讓我挺不下去的。」

    風停了一會兒,人也靜了一會兒,無邊的夜裡只剩下了沉重的馬蹄聲。

    直到,風聲再次響起,第一個聲音接著道:「孤獨的夜,孤獨的人,孤獨的心一開始就在漫漫的黑夜中慢慢沉淪。」

    聲音又停了片刻,第三個聲音道:「寂寞的風,寂寞的地,寂寞的我們在寂寞的夜裡陪著寂寞的你。」

    第一個聲音再次響起,道:「哎,我本是個樂天派,也不想如此傷感,可這樣的夜,我不去訴苦,還能做些什麼呢?或許是我的忍耐力還不夠吧,抱歉了,我不該這樣萎靡不振的。」

    第二個聲音里略帶著輕愉的音符,道:「二弟,你這很正常,跟我們說說沒什麼不好的。如果人連夜深人靜的時候都不多愁善感些,那還準備什麼時候去卸下自己的偽裝呢?人如果在夜深人靜的時候,還在壓抑自己,那他不是想早死,就是想找死。反正那樣的人連自己情緒都沒辦法去找方式釋放,他們又還能做些什麼呢?我看在家種地都容易會被牛糞給氣死吧!」

    夜如何其,夜未艾。

    那個聲音很快又傳了出來:「你們倆就在馬上好好坐著,管好你們的馬。誰也不用怕,不管這個夜晚是多麼黑暗,黎明總還是會到來的。」

    第一個聲音道:「我感覺我被騙了,這完全就是一個圈套!」

    馬嘶吼著,呻吟著,卻依然前行著。

    第三個聲音道:「二哥,你看我們的馬都累成這樣了,不還是一直拖著我們三個向前呢嘛,所以無論這次是好是壞,我們已經沒有了退路,所以無論如何都必須把它走下去。」

    第二個聲音隨後也跟著說:「我們既然已經選擇要踏上荊棘,那就免不了會覺得有些痛苦。我們身在這裡,可以有淚,但又要有淚可揮,卻不覺悲涼。這樣的話,管他是不是圈套,我們這趟也沒算白來。」

    第一個聲音道:「我和三弟要都能像大哥這樣想得開,恐怕我也不會來這了,很多話說起來輕鬆,可要真正做起來,又談何容易啊!」

    第二個聲音道:「那正好,趁著就我仨,借著這一夜的時光,你倒是好好給我們訴說訴說你這十幾年裡的滄桑吧。」

    第一個聲音道:「其實吧,我這些年裡總體過得還算不錯,除了當初身邊沒有個伴。夜深人靜了,也沒人能陪我說說話,只能自己瞧著房梁頂發呆,一發可能就是一個晚上,直到蠟熄了,我困了,倒在草蓆子上也就睡了,這一晚上也就這麼過去了。可後來遇見了雪晴,說真的,在此之前從未想到此生能與她相見,等第一次見過之後,我發現老天爺其實待我不薄,茫茫人海滾滾紅塵在這個年齡能與她相遇不算太晚。而我抓住了機會,最後成功娶了她,從此以後今生便能有她來作伴,鉛華洗盡感覺這一切還挺溫暖,人也不再孤單。」

    第二個聲音道:「哎呦呦,剛才是誰說的,孤單的夜,孤單的人什麼什麼的?這麼快就把自己說得給忘了!」

    第一個聲音忙回道:「怎麼可能呢,這不是情緒上來了嘛,突然有感而發嘛。」

    第二個聲音道:「這就對了,現在不說你還想等到什麼時候!」

    呼呼……

    終於,第三個聲音又傳來了動靜:「大哥,二哥,我發現人一旦恐懼過了頭,也就沒什麼好害怕的了。」

    第二個聲音道:「就是嘛,有什麼好害怕的。」

    第三個聲音又道:「我覺得現在的感受,和我剛一個人在華山山頂的時候挺像的。師傅不見了,只留下一封信和兩把劍。我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身體還沒長成,就獨自一人在那光禿禿什麼都沒有的山頂上。那時候,不像現在,沒人陪我說話,我有時候一個人餓的時候啊,只能看看天上的圓月,那圓月像餅,我恨不得咬上兩口,可我怕呀這一咬,我再把它吃沒了,那我就真的一無所有了,沒得看了。有時候,彎月像我家櫻妹的眉毛,有時候它又像我家櫻妹的微笑,她挑著眉,向我微笑著,我閉上眼睛都能想像出她梨渦的樣子。有的時候甚至想著想著,自己一個人就在外面睡著了。無論夜晚山頂的風,有多大,有多劇烈,無論這一天有多累,多疲憊,無論這一晚有多餓,有多困,想想她,想想以後能再見到她的時候,這些就都不算什麼了。」

    第二個聲音道:「我現在不用看你,也知道你是在笑的。那些過往的經歷無論在當時留給你的是痛苦還是喜悅,現在來看都是美好的。」

    第一個聲音接道:「時光如梭,一轉眼,你看你現在都這麼大了!從一個什麼也不懂的毛頭小子,變成了一個會受人尊敬的武林盟主,而且你還要有娃了。這人啊,隨著時間,變化還真是大!」

    第三個聲音謙虛地回道:「還早,還早。」

    第二個聲音感慨道:「時間真是個奇特的東西,世上只有時間不會因為任何人、任何事而改變的。但時間卻真的可以改變很多人,很多事,甚至可以改變一切。」

    第三個聲音道:「大哥,你說的這番話我好像小的時候在哪聽過,我還有點印象。」

    第二個聲音道:「我剛才說的話,誰都可以說,因為這是客觀事實,一般人即使不說也都明白的。」

    第三個聲音道:「仔細想想,這一次出來看起是碌碌無為,可實際上卻收穫到了許多看不見的珍寶。以前我這個人總喜歡自己一個人獨自去思考,獨自去做事,但我現在發現,能遇見大哥和二哥這樣可以讓我開懷暢聊,無所顧慮的人真好。」


    第二個聲音道:「人嘛,總是不斷在成長的。風可以不懂雲的漂泊,沙可以不懂海的遼闊,天可以不懂雨的落魄,但是人終歸還是要找到幾個能懂你,願意聆聽你,願意陪你說話的人啊。要不然你在這個世上,無依無靠的,無論是多麼溫和的夜晚,對於你來說不也是殘酷無情的嘛!即使我們人沒在這荒漠之中,可這個世道早已變得如此沉重,長夜漫漫,何不讓自己放輕鬆一點呢!」

    風蕭蕭,馬蹄陣陣,夜裡又再次沒了人聲。

    四野蕭條,一片淒涼,古道上沒有迎著西風而來的瘦馬,倒是那不知通往何處的沙丘里,時而傳來凜冽的寒風,時而傳來馬的哀鳴,時而傳來人的獨響。

    風微微,烏雲好像都撤走了,倒是把月亮搬了出來。

    月亮出來後,壓在半空中潮濕的氣息也一晃不見了。

    等人聲再次響起,那更像是一個人的自言自語,他說道:「人在千里外,自知歸家難。久無人與語,復得閒談時。這月亮難得,可好兄弟更難得啊!」

    另一個人說道:「可到最後,無論是月亮還是好兄弟你都已經找到了。」

    這時,還有一個人說起話來:「大哥,你說誰會這麼壞來去給我們設下這樣的一個圈套呢?」

    剛才第二個人道:「想這樣的問題幹什麼嘛,說不定等到這黑夜一過,你就見到你娘了。」

    最後一個說話的人又道:「大哥,你可別在這安慰我了,咱們要是一大早真能從這無盡的荒漠中走出去,我就算是燒高香了!」

    第二個人又說:「二弟啊,在這荒無人煙的地方,咱們就給生命一個微笑的理由吧,別讓自己的心承載太多的負重。給自己一個取暖的方式吧,以這夜晚風的執念求索,以你家河畔旁蓮的姿態恬淡,盈一抹微笑,將我們這段看似蹉跎的歲月爭取打磨成人生枝頭最美的風景吧!」

    最後一個說話的人有些激動地道:「我的天啊,大哥!我是說真的,不是跟你鬧著玩的,讓你把我當小孩子哄的!」

    第二個人頓了頓,發出聲道:「沒跟你鬧著玩啊,我是覺得那信還真有可能是你娘給你寫的。」

    之前第一個說話的人,也答道:「我也覺得有這種可能!」

    最後一個說話的人不解道:「你們說得都是真的?」

    第二個說話的人語氣隨和地說道:「騙你幹嘛,我們都是兄弟,就像你之前還說今晚肯定要下雨呢,但你看,現在天不是又變回來了嘛。所以什麼事在它發生之前,什麼可能都是存在的,別說話說得那麼絕對。」

    那個人好像是去抬頭看了看月亮,沒有立刻回話,而是隨後說道:「今晚的月,別說還真挺亮的。」

    月是殘月,這三人在這荒漠中走了大半夜的路了,說道底還真挺不一般的,有道是,殘月風夜無人路,孤單斜影未歸人。說得恐怕就是他們吧。

    一夜沒喝水,可看樣子他們並不口渴,那個剛才好像抬頭看月的人依舊有些悲傷地說道:「或許,我從最開始就知道這是一場可能得不到結果的旅行,但我還是忍不住要去,也一定是得去的。」

    月雖說是殘月,可無論它殘缺與否,它都是亮的。月亮既然叫作月亮,它就是為了照亮黑夜而存在的,每件事物都有每件事物存在的意義,就像他們仨這晚在荒漠中一樣。

    這時,剛才第二個說話的人說道:「有時候這樣的夜,還真挺好的,要不然我又怎麼會聽到你們這麼真摯的訴說呢。」

    那第一個說話的人說道:「我們是兄弟,兄弟之間什麼時候都不會互相隱瞞的。」

    第二個說話的人說道:「可你平時卻沒這樣啊,你反倒像茶,把苦澀留在心裡,散發的儘是清香。」

    那第一個說話的人立刻回道:「別別別,大哥,你太抬舉我了。其實吧,我平時不說話也不全像大哥想的那樣。我發現處得久了吧,有時候不需要太多的話語,哪怕只是輕輕地擦肩而過,懂你的人也無須多說。」

    最後一個說話的人苦笑道:「大哥和三弟突然都變得文縐縐的了,這裡現在反倒只剩下我這一個粗人了。」

    第二個說話的人壞笑道:「你不會吧,我都聽弟妹說了,你在家的時候,挺能油嘴滑舌的啊!」

    最後一個說話的人依舊一副苦瓜臉,道:「小女孩好哄,我這三腳貓的功夫也就能在家哄哄女孩子啦。」

    第一個說話的人道:「但二哥長得俊啊,天底下的女孩子不都喜歡俊朗些的男孩子嘛!」

    最後一個說話的人大笑道:「說得跟你不喜歡漂亮女孩似的!」

    第二個說話的人喜眉笑眼地說道:「我發現了,我們仨還真挺像的。

    在這時間的洪流下,我們的年紀不斷地增長,我們的外表不斷地變化,我們所處的環境不斷地推移,而我們仨唯一不變的只有心中最純真的想法。」

    第一個說話的人道:「我們都是真實的人,說話比較直,喜歡打開天窗說亮話,所以我們仨才能湊到一起。」

    最後一個說話的人緊接著接過話道:「嗯,說實在的,我以前挺喜歡獨處,所以看起來和誰都親近著,卻又和誰都疏遠著。我喜歡安靜,所以一直都是一個人來去。我喜歡冷漠,所以總在陰暗中坐著。我喜歡的太多,所以我發現我也失去了很多很多。但後來當我真正愛上一個人的時候,我發現其實和一個不願意真正相信自己的人掏心掏肺,是一件挺可悲的事情,還好我們家雪晴不是。但仔細一想,又是一件挺困難的事,沒人會對誰無緣無故掏心一輩子的。如果真的有,在外人一看還會覺得這人是不是傻,只有他自己知道哪怕別人已經發現自己傻了,自己也不願意去承認,尤其像我這樣名聲已流傳在外面的人,怕人家笑話。或許所謂的相思總會讓那些自以為是的人沖昏頭腦,所謂毫不氣餒的堅持也不過是讓自己成為了他人眼中可有可無的東西,默默無聞的付出到最後,可能會讓自己在他人眼裡慢慢變得一文不值,到頭來還是用自己的一廂情願來騙自己一切安好。直到最終物是人非,才會發現,如果傷害只有凝結成疤才能不痛不癢,那麼可憐又可貴的痴情人啊,他們需要經歷多少傷痛才懂得遺忘!」

    第二個說話的人先吸了一大口氣,然後長嘆道:「哎呀我的媽呀,二弟不是說自己是個粗人嘛,怎麼還故作煽情上了,心其實還挺細的嘛。」

    最後一個說話的人趕忙解釋道:「我也知道這樣不好,可人有時候總會不自覺地養成一些習慣,想改卻改不掉。」

    第二個說話的人忽然笑了,刨根問底道:「比如呢?」

    最後一個說話的人道:「比如我現在還在想著我們家雪晴。」

    夜越深,寒氣越重,那第一個說話的人聲音有些顫抖地道:「怪不得二哥和二嫂關係那麼好,二哥輕易不肉麻,這要是肉麻起來就連我這雞皮疙瘩都掉了一地。」

    不知是哪句話觸到了他,第二個說話的人聲音突然憂鬱了起來,他說:「哎,被遺忘的諾言,回不去的昨天,在飄蕩的流年,成為了我最後的思念。」

    第一個說話的人跟著感慨道:「看來大哥還是沒能把之前的大嫂給忘了,就像我有時也還是會記起那年從南宮家背我到破廟的靈芝,雖然我們再也沒有什麼故事了,但是那一點看似微不足道的照顧,我卻能始終記下。只可惜我沒為她做些什麼,到頭來我在她心裡像個負心漢一樣讓她失望了。」

    最後一個說話的人問道:「你是說在客棧遇見的那個老闆娘吧?」

    第一個人沒有回答。

    最後一個人突然問道:「對了大哥,我一直好奇啊你之前跟我們說你做過殺手,你那時候是怎麼想的啊?」

    第二個說話的人道:「可能是為了錢,也可能是為了快感,到底是為了什麼我也不知道。」

    第二個說話的人過了一會兒接著又道:「駱駝不會輕易流淚,因為它們是在荒漠中的,知道水的珍貴,魚兒不會輕易流淚,因為它們是在水中的,水才不會在乎它們的眼淚;小鳥更不會輕易流淚,因為它們是在天空中,它們的眼睛沒有那麼大,一落淚就看清前面了,所以為了生存它們不允許自己落淚。而強者和這些動物不一樣,他們不是沒有眼淚,是含著眼淚也要去努力向前奔跑,為了成為更好的自己。所以說,無論我們過去都經歷過些什麼,過去的還是就讓它們過去吧。為了成為更好的自己,我們要一直奮鬥著。」

    不久,人的聲音停了,馬兒的蹄聲也輕了,風又再次響了起來,在空曠的荒漠中,聽起來是震耳欲聾。

    不知又過了多久,夜如何其,夜鄉晨。

    漫漫長夜已將盡,望天靜寂一片,狂風吹響黎明。灰藍色的大地之中恍惚間出現了三條人影,這三條人影正騎在馬上,疲憊布滿了他們的臉,卻還不及蒼老的容顏。

    仔細一看這從黑暗中走出的三人不是別人,正是簡單,燕南歸,江竹。

    現在的他們,人在馬上,目光炯炯,堅定不移,像竹一樣筆直,像月一樣寧靜,像夜一樣安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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