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深,月光透過樹枝灑下斑駁的光影。
靈兒和玉簫公子一前一後走在林間的小道上。
突然,一群武林人士攔住了他們的去路,其中便有早些時候在集市對靈兒充滿敵意的那位女子楊柳芸。
為首的位個年輕男子大聲吼道:「魔頭,怎麼躲到這裡來了?讓我們一陣好找!」
靈兒一驚,直覺這些人是沖自己來的,這其中定有什麼誤會。正待她要開口與他們溝通,玉簫公子不著痕跡地攬過靈兒的纖纖細腰,將她護在身側。
靈兒忙抬頭看玉簫公子,只見他一副睨視天下的自信神情,令人安心。
玉簫公子認得他們是太岳派中幾個狂傲的年輕弟子,原本也不把他們放在眼裡,但他不願在靈兒面前大開殺戒,更不能讓他們提早泄露自己魔教公子的身份。身份問題,他只待時機成熟便會親自向靈兒解釋。於是,玉簫公子收緊手臂,摟住靈兒,一躍而起,朝鎮裡飛奔而去。
靈兒只覺腰間一緊,身體突然離地,耳邊響過一陣呼呼風聲,便落於鎮門之內。她正要向玉簫公子詢問,便聽到玉簫公子說:「那幾個是太岳派的弟子,與在下素有過節,今日不與他們把帳算清,怕是不會善罷甘休。姑娘在此稍等片刻,在下去會會他們。」
「徐大哥,他們人多,你一定要小心。」靈兒怕自己身手不好會拖累他,便依言在此等他,卻不忘提醒他小心應對,「若是不敵,也不要硬拼……」
「明白。」玉簫公子怕太岳派那些弟子追過來,忙打斷靈兒。見靈兒如此關心自己的安危,他心中滿滿的都是感動。不等靈兒有所回應,他已飛身離去。把靈兒留在鎮門處,他倒很放心。周圍有官兵,那些自詡是名門正派的傢伙是不敢在此動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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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玉簫公子返回林子時,遠遠便看見太岳派的那些弟子正在爭吵。楊柳芸責怪幾位師兄弟膽小怕事,沒有追擊敵人。而另外幾位則說玉簫公子狡詐無比,這番不戰而逃怕是布置了什麼陷阱引他們前去。
玉簫公子心中冷笑:「對付你們幾個,還需要布置陷阱?本公子要弄死你們根本不費吹灰之力。」
「魔頭,還敢回來?」為首的那位男子最先發現玉簫公子去而復返,全身戒備地吼道。
「沒有火焰騎士隨行,看你還怎麼哼?」另一位男子譏諷道。
也難怪這些狂傲的太岳派年輕弟子輕敵,玉簫公子極少在江湖上出手,真正值得他親自動手的人並不多。以至於這些江湖閱歷尚淺的太岳派弟子經常聽聞玉簫公子手下的火焰騎士有多麼多麼了得,然後便自以為是地認為年輕的玉簫公子只是泛泛之輩。
玉簫公子不屑地看著他們,像是看向一群死人。對付武功如此平庸之輩,玉簫公子向來是不屑動手的,可怎奈此時身邊沒有手下可用,而他又不想放過任何對靈兒無禮之人。
面對玉簫公子不屑的眼神,這些狂傲的太岳派弟子如何受得了?他們紛紛暴起,拔劍一起攻向玉簫公子。
「這就是你們正派所不齒的『倚多欺寡』嗎?」玉簫公子心中冷笑。
須臾間,玉簫公子又改變了主意,不打算幾招直接了結他們的性命。他想到一個更好的折磨他們的辦法,痛不欲生,然後慢慢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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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知道徐大哥的身手不凡,靈兒還是不免有些擔心。她等著等著,敏銳地察覺到有人在暗處盯著自己。靈兒警惕地朝四周望去,此時已臨近夜禁,街道空蕩蕩的,除了守鎮門的幾個官兵,並沒有其他人。
突然,街角有黑影閃過。靈兒可以確定,適才在暗中盯著自己的那兩道目光正是從那個方向射出。
靈兒只稍稍猶豫了一下,便在好奇心的驅使下跟了過去。一來她想到徐大哥才剛離開,估計不會那麼快回來找自己,自己去探個明白再回來也來得及與他會合;二來她對自己的武功有一定的信心,若真打不過也能用輕功離開。
玉簫公子趕回來時看到的就是這樣的情形,靈兒正展開輕功朝街角飛奔而去。玉簫公子不假思索地上前去追靈兒。
靈兒追到街角,卻哪裡還有什麼人影?她在暗處左顧右盼時,突然一個矮小的黑影朝她撞了過來。她迅速一側身,避開衝撞。那個黑影與她擦肩而過後,又快速衝進一個岔道。
靈兒心嘆一聲「好險!」卻隨即發現自己身上的小荷包已不知去向。她頓時明白了黑衣人撞自己的目的,情急之下大聲喊道:「站住,那是我的荷包!」正當她要上前追趕,胳臂就被人拉住,來人是玉簫公子。
「姑娘在此待著,此事交給在下。」玉簫公子說道,他溫潤如暖陽的聲音竟然讓靈兒焦躁的心慢慢平靜下來。見靈兒點頭,玉簫公子便朝那個岔道追去。他目力極好,自然沒有錯過適才衝撞那一幕。適才狠狠收拾完太岳派弟子的好心情已經徹底被毀。「小賊,最好別被逮到,否則定讓你後悔莫及!敢在本公子的眼皮底下造次,那便是找死!」玉簫公子惡狠狠地想著。
憑藉玉簫公子的身手,那個小賊怎逃脫得了?
玉簫公子只追了幾步,便逮住了賊人。他正是在集市上盯上靈兒的白玉簪的那個又矮又瘦的人。
玉簫公子自然不會輕饒賊人,他左手扣住賊人的右肩,略一用力便卸了對方的右臂。
「啊!」那賊人痛得大叫。
對賊人的痛呼充耳不聞,玉簫公子拿回靈兒的荷包收入懷中,然後催動三成內力,一招『魂影掌』便往賊人身上招呼過去。
「啊!」又一聲更為慘烈的叫聲響徹雲霄。
玉簫公子冷冷一笑,將他往地上一丟,拍了拍雙手。
此時,在原地越等越焦急的靈兒聽到動靜已經趕了過來。
玉簫公子從懷中掏出荷包遞給靈兒,說:「快看看,東西可都還在?」
靈兒接過荷包,鬆了口氣,裡面好多東西可丟不得。她忙掏出荷包里的東西仔細檢查起來。
夜色昏暗,但二人的目力都是極好,檢查起來毫不費勁。
靈兒的荷包里除了母親留給她的白玉簪外,不是銀針就是丹藥和藥粉。看著靈兒如數家珍地清點荷包里的丹藥和藥粉,玉簫公子不禁莞爾。他自然不知道這些丹藥和藥粉是靈兒精心研製的特殊藥物,在藥鋪里可買不到。
忽然,玉簫公子被靈兒銀針皮夾中的一枚特殊的銀針所吸引,他取過來一看,這枚銀針做工極其精美,銀針的一端還刻著靈兒的名字。
「這枚銀針很特別,是好友贈我的禮物。」靈兒不無得意地說。
看靈兒珍惜的表情,玉簫公子想到自己暗中買下梅花玉簪的用意,揚起一個足以迷倒眾生的笑容。
「哎呦!哎呦!……」那個賊人趴在地上,痛苦地呻吟著。
玉簫公子知道是他的毒傷發作了,嘴角冷冷地一勾。
靈兒循聲望去,看到那賊人因痛苦而扭曲泛青的臉,不禁動了惻隱之心,忙問道:「他怎麼了?」
玉簫公子一把攔住準備上前為他看傷的靈兒,說:「只是廢了他一條手臂,沒什麼大礙。」
靈兒仍不放心,說:「他臉色發青,不是中毒便是傷到了要害。」
玉簫公子不滿她那過於泛濫的同情心,淡淡地說:「這賊人是罪有應得,姑娘何必為他傷神?」
察覺到玉簫公子的不悅,靈兒便不再堅持給那賊人看傷,卻也不贊同玉簫公子隨意傷人,說:「即使他犯錯於前,但隨意傷害他卻是不妥。想必他出來行竊也有不得已的苦衷。」
「苦衷?」玉簫公子知曉她心地善良,才會為他人開脫,但她卻為何不給身為魔教中人的自己一個辯解的機會,便將自己歸於壞人之列?這麼想著,玉簫公子心中苦悶,暗暗嘆了口氣。
「應該把賊人送交官府,官府會讓他得到應有的懲罰。」靈兒沒注意玉簫公子的表情,自顧自地說。
「這就是姑娘對官府的認識嗎?」玉簫公子抬眼看她,淡淡地問,「官府在姑娘眼中如此值得信任?」
靈兒不太明白玉簫公子的意思。
就在這時,看守鎮門的官兵也聞聲趕來,他們問清緣由,便把賊人帶回縣衙法辦。
靈兒覺得如此甚妥,而玉簫公子則不以為然。
「姑娘如有興趣,咱們去縣衙看看。或許姑娘會對官府有新的認識。」玉簫公子說。他突然有個想法:「或許讓靈兒姑娘見識一些背後的黑暗也有好處。她從小被保護得太好,行走江湖難免要吃大虧。」
「哦?」靈兒雖然不解,但也沒有拒絕玉簫公子,跟隨著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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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是縣衙的後門?」靈兒好奇地問。
玉簫公子神秘一笑,說:「咱們在這裡稍等片刻,便有好戲可看。」
靈兒不以為然地說:「這麼晚了,能有什麼好戲?」她話音剛落,就聽縣衙的後門「嘎吱」一聲被打開。
玉簫公子一把拉過靈兒隱於陰影之中。
從縣衙後門走出的人,不是那個又矮又瘦的小賊又是誰?只見他臉色發青,右手垂於身體一側,左手捂住胸口,對送他出來的那個官兵點頭哈腰地說:「麻煩官爺了。」
而那個官兵也笑著說:「魏三,下次動手小心點,我們能救你一次,也難保能救得了你第二次。」
「是,是。」那小賊就這樣步履蹣跚地離開了縣衙。
黑暗中,靈兒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
玉簫公子笑著說:「好戲看完了,咱們回客棧吧!」
靈兒低著頭跟在他後面,沉默不語。
「你沒事吧?」見靈兒沮喪的模樣,玉簫公子有些心疼。
「為什麼放了他?這還有王法嗎?」靈兒皺著娥眉小聲說道。
玉簫公子說:「有錢能使鬼推磨。」
「這麼放過他,以後還不知會有多少百姓遭殃呢!」靈兒說出心中的擔憂。
「天理循環,老天不會放過他的。」玉簫公子口中這麼說著,心中卻得意地想:「中了本公子的『魂影掌』,就算老天想放過他,他也難逃一死。」
靈兒無奈地搖了搖頭,或許有很多事情並沒有她想得那般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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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靈兒與玉簫公子就離開了代縣。半日後,他們抵達五台山。
五台山下隨處可見五台派的弟子。
玉簫公子擔心讓人識破了身份,便在山腳下匆忙地和靈兒道別。
「姑娘來五台山是為了和五台派弟子一同前往洛陽?」玉簫公子這才知曉靈兒來五台山的真正目的。
「是呀!徐大哥也知曉靈兒並不識路。」靈兒感激地說,「多謝徐大哥一路送我過來。」
「不客氣,正巧順路。有姑娘一路相伴,這一路上才不無聊。」玉簫公子笑著道出真心話,「在下過段時日也會去洛陽,咱們洛陽再會吧!」說完,他拱手作別。
「徐大哥,後會有期!」靈兒拱了拱手,轉身邁開蓮步而去。
看著靈兒離去時輕盈的步伐,玉簫公子的心情卻輕鬆不起來。若不是還有要事在身,自己便能陪佳人一道南下,那該有多好?玉簫公子遺憾地嘆了口氣。
就這樣,他們分道揚鑣,靈兒上了五台山,而玉簫公子則去辦他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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