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染俠衣 第四十節 同來共往結金蘭（三）

    「天色不早了，安全起見，咱們趕緊下山吧！」柳白說。

    「好。」說著，靈兒便協助柳白把草藥整理好放入竹籮里。

    「妹妹相信這世上有妖魔鬼怪嗎？」下山路上，柳白突然問道。

    靈兒聞言誇張地朝四周猛瞧一陣，然後害怕地環抱雙臂，渾身顫抖地說：「不信。」說完，她哈哈大笑起來，再沒有之前的畏懼之色。

    柳白被她逗笑了。

    「妖魔鬼怪都只挑那些相信的人下手哦。」說著，靈兒開始毛手毛腳地往柳白身上撓去，撓得柳白四下逃竄。

    「姐姐還別說，我這次還就遇到了個裝神弄鬼的傢伙。」靈兒突然想起那個渾身冒著寒氣，像從地獄裡爬出來的黑衣男子。

    「哦，快說來聽聽。」柳白頓時來了興趣，湊到靈兒身邊催促道。

    靈兒描述道：「他全身裹在黑色之中，只露出兩道陰冷的目光。走路完全沒有聲音，就那麼閃了一下，就瞬間到我的跟前。最奇怪的是，他渾身上下散發著陣陣寒氣，就像地獄裡的厲鬼一般。」

    「哇！這麼恐怖。」柳白一驚，說，「渾身散發著寒氣？他是何人？」

    「就是我先前提到過的，那個百毒神教的什麼天尊。」靈兒說。

    「果然是百毒神教。」柳白自語道。

    「柳白姐，你知道這個？」靈兒驚訝地問。

    「對於百毒神教，我們雪花派並不陌生。妹妹知道百毒神教的三大絕技嗎？」見靈兒搖頭，柳白繼續說，「至陰至寒的內功心法『太陰洪源』、神秘莫測的頂級輕功『幻影神顛』以及狠毒至極的近身必殺技『毒一玄技』。」

    「聽起來都很厲害呀！」靈兒驚嘆道。

    「『太陰洪源』與少林『童陽功』並稱至陰至陽兩大內功心法。習練『太陰洪源』達到最高境界，便可以渾身散發至陰的寒氣，這些寒氣不但會傷人，近距離甚至會致命。」

    「這麼厲害！」靈兒又是一驚。

    「不錯。不過，能夠練到這一境界的人卻少之又少。」柳白說著，突然想到什麼，問道，「妹妹當時沒有受到寒氣的攻擊嗎？」

    靈兒搖了搖頭，說：「沒有，只覺得寒氣逼人，冷得想打哆嗦。後來他欺近我身邊，也只感覺到寒冷罷了。」

    「這？」柳白不解。

    「可能是他沒有運力吧，不想太快把我擒下。」靈兒想起他後來故意放水耍著自己玩，推測道。

    「可是這寒氣傷人無須運力呀！」柳白皺眉道，接著她大膽推測，「難道他不想傷你，刻意收斂了周身的氣息？」

    「不錯，定是這樣。他覺得我武功太弱，怕一下便把我弄死了。」靈兒分析說。

    柳白也覺得只有這個可能，道：「那他的武功還真高，可以做到收放自如。」

    靈兒繼續說：「後來，我再次見到他，卻絲毫感覺不到他周身散發的寒氣，這又是為何？」

    柳白思索了半天，只吐出三個字：「不可能。」

    「好奇怪吧！」靈兒說。

    「妹妹確定是同一人嗎？不是蒙面嗎？」柳白問。

    「確定。身形一樣，眼神一樣，聲音也一樣。」靈兒說。

    「可是書上說修煉『太陰洪源』稍入境界都會周身散發或多或少的寒氣。」柳白突然又想到什麼，好奇地問，「我聽師兄說百毒神教的人聲音都是陰陽怪氣的，是嗎？」

    「他的聲音是假的，應該是吃了『蠅翅草』改變了聲音，聽起來沙啞低沉如同鬼魅一般。」靈兒說，「百毒神教的人不會都喜歡裝神弄鬼吧？學什麼陰陽怪氣的調調。」

    「不是這樣的。我師兄說，因為他們修練的是至陰的內功，平時又食用毒性至寒的『百日散』，所以才變得陰陽怪氣的。」柳白解釋說。

    靈兒聞言皺眉，那個冷冰冰的男子給自己的感覺是陰森森的沒錯，但他身上霸道的男性氣息，和陰陽怪氣完全沾不上邊呀！

    靈兒也去不糾結這些，對柳白說道：「這『太陰洪源』這麼厲害，練成了不就是天下無敵了？」

    「當然不是了。一物降一物，自有一些武功是克制它的。比如我們雪花派的『雪花劍法』最高層的內功心法便可以克制『太陰洪源』。」柳白驕傲地說。

    「真的嗎？」靈兒激動地說。

    「是呀！想當年，我們雪花派可是把百毒神教打得落花流水。不過，後來掌門失蹤，這最高層的內功心法也就失傳了。」柳白說著，難過地垂眸。

    「柳白姐。」靈兒輕聲喚她。

    「姐姐沒事，只是一時感慨。即使沒有我們雪花派，百毒神教也不敢地在江湖上肆意作亂。」

    「為何？」靈兒問。

    「因為有逸興門呀！」柳白一副「你怎麼把逸興門忘了」的表情看著靈兒。

    「對呀！那逸興門又是如何壓制百毒神教的？」靈兒問道。

    柳白卻搖頭道：「這我就不知曉了。」

    說話間，她們已經下了山。

    柳白回頭望了黃昏中的鯉魚山，說道：「我現在看到昏暗中的山頭便覺得心裡發毛。」

    靈兒疑惑地看著柳白。

    「前幾日我們經過岳陽城時，遇到了件怪事。」柳白頓了頓，繼續說道，「城裡不斷有少女失蹤，都是未出閣的黃花大閨女。官府調查多時也未有任何發現，直到有一天，一位武藝高強的女俠以身犯險，想引出暗處的採花賊，結果才發現那根本不是採花賊，而是一個專食少女的妖怪！」

    「這世上真有妖怪？」靈兒不敢置信地問道。

    柳白沒有回答，繼續說：「據調查，有幾個失蹤的少女是於黃昏時分在瀟雨山下失蹤的。於是那位女俠便經常在那附近徘徊，果然引起了賊人的注意。沒想到賊人居然長著兩個腦袋，四條胳臂，六條腿！竟然是只妖怪！他妖術高強，女俠連劍都還沒拔出，就被妖怪緊緊扣住了喉嚨，瞬間沒了氣息。與女俠同行並潛伏在周圍的武林好漢也全被肢解了，還分類堆放在一起，頭顱歸頭顱，手臂歸手臂……」

    「不要說了！」靈兒打斷她，她覺得噁心，腹中一陣翻滾，險些吐了出來。

    柳白輕輕拍著靈兒的背，安撫她。

    好一陣子，靈兒才緩過勁來，臉色仍然蒼白如雪。

    柳白抱歉地看著她。

    「我沒事了，柳白姐。那真的是妖怪嗎？兩個腦袋？」靈兒仍不敢相信。

    柳白也不確定，只道：「百姓都是這麼說的。」

    「按姐姐適才那麼說，凡是見過妖怪的人都已經……那麼他到底有幾個腦袋、幾條胳臂、幾條腿根本就沒有人見過吧！那又憑什麼說他是妖怪呢？我覺得這世上根本不會有妖怪。」靈兒說。

    「妹妹不知道他有多厲害。」柳白卻說。

    「又有誰見過他那麼厲害？」靈兒反問道。

    「那些隨女俠前去的武林好漢個個身手了得，但在案發現場的打鬥痕跡來看，對方只用一招便結束了這麼多武林高手的性命。光憑這點，就是人所做不到的。」柳白分析道。

    「那之後還有沒有人敢再去除妖？」靈兒又問。

    「路見不平的俠士大有人在，可是沒有誰再遇到過那妖怪。官府派人把整座山都翻了個遍，都沒有絲毫的線索。而那些失蹤的女子就像從人間消失了般，連屍骨都沒有發現。」柳白說。

    「所以大家猜想那些女子是被妖怪給吃了？」靈兒問。

    柳白點點頭，繼續說：「我與師兄們也前去尋找過妖怪，別說妖怪的影子，連絲毫的痕跡都找不到。」

    「那逸興門呢？他們有何行動嗎？」靈兒問。

    「逸興門岳陽分壇尋找妖怪未果，便四處告知少女們儘量待在家中不要出門。他們在努力保護好百姓。」柳白說。

    「那後來還有少女失蹤嗎？」靈兒問。

    「有，那些少女在家中被抓走，悄無聲息。」柳白感慨道。

    靈兒著急地說：「那可怎麼辦呀？」

    「除非有絕頂的高手，或許還能與妖怪一拼，不過前提還是得先找到妖怪。」柳白道。

    「妖怪要抓人必定會現身，總有辦法將其逮住。可是去哪兒找絕頂的高手呢？」靈兒思索著，突然靈光一閃，激動地說：「逸興北使！北使大哥現下便在澤州，咱們請他前去除妖。」

    「這麼巧！那咱們現在就回逸興門吧！」柳白欣喜地說。

    「好。」靈兒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