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兒與杜青山去西湖時,特地帶上了補血藥材,想待會兒辦完事給齊陽送過去。
西湖周圍果然被一些護院模樣的男子圍了起來,禁止閒雜人靠近。
今夜月色朦朧,隱約可見湖邊停靠著一艘小船舫。
「能讓我進去見見仙兒姑娘嗎?」杜青山笑呵呵地和一個護院模樣的男子打著商量。
那男子看了杜青山一眼,搖了搖頭。
「我就進去見一面,馬上出來。」杜青山哀求道。
「不行。」那男子不肯通融。
杜青山無奈,只好推了推靈兒。
靈兒為難地走上前,說道:「我是齊陽的朋友,能否……」
那男子聽到齊陽的名字微微一愣,對靈兒說了一句「稍等」便走開了。
不一會兒,那男子帶著一個人走了過來。正是早上靈兒剛見過的那位小伍。
小伍也認出了靈兒,笑著說:「原來是靈兒姑娘呀!」
「我們想見仙兒姑娘,可以嗎?」靈兒問。
「姑娘可以,但這位公子可能就不太方便。」小伍笑著說。他早聽說這位靈兒姑娘是二爺的貴客,見仙兒一面又不是什麼大事。
靈兒為難地看了看杜青山,杜青山無奈地說:「靈兒,幫我好好說說,我就先回去等你消息了。」
靈兒點了點頭。
一旁的男子問小伍道:「這行嗎?二爺有交代過……」
「沒事的,只是見一面而已。」小伍說完,又轉頭對靈兒說,「姑娘要進去請抓緊,待會兒船舫就要離岸了。」
「好。」靈兒應道,就往湖邊走。
剛走近,靈兒就發現船舫已經慢慢地駛離岸邊。她心中一急,便展開輕功躍上了船頭。
「何人?」仙兒清脆的聲音從中艙里傳來。
中艙里燭光搖曳,透過帘子隱約可見佳人獨坐艙中。
「是我,甘靈兒。」靈兒說著,便掀起帘子走了進去。只見仙兒坐在小桌前抬眸看她,而角落偏暗處還坐著一人,卻是齊陽。
靈兒驚呼出聲:「你怎麼也在這兒?」他不應該在休養嗎?為了女色居然連身體都不顧了?
齊陽驚訝的同時,更是焦急,忙起身道:「先不提此事,趁船未開遠,姑娘快用輕功上岸吧!」
在靈兒眼中,齊陽這種焦急就是陰謀被揭穿之後的慌張。她很生氣,虧她還認為齊陽不是壞人,為齊陽擔了一整天的心。
靈兒冷冷地道:「孤男寡女夜遊西湖,齊陽你可真是好興致!」雖然男子攜青樓女子夜遊西湖並沒有什麼,但在靈兒心中齊陽就不應該如此。
仙兒白了靈兒一眼,怒道:「這位姑娘,你管得太多了吧!」
齊陽急切地說:「姑娘先離開吧!此事在下日後再向你解釋。」說著,他就想拉靈兒離開。
靈兒側身避過齊陽的拉扯,冷冷地說:「還有什麼好解釋的?」其實,她心裡卻在說:「要解釋就現下趕緊解釋吧!」
齊陽回頭看了看窗外,嘆了口氣道:「來不及了。」
「來不及什麼?」靈兒被齊陽說得莫名其妙。
「小娘子,久等了!」一道輕佻的嗓音從身後的湖面傳來。
「他是什麼人?」靈兒疑惑地問。
仙兒鎮定地答道:「他是採花大盜魏山秋。」
齊陽一把將靈兒拉到暗處,無奈地低聲道:「怎麼這麼不聽話?」他的語氣中竟帶著一絲寵溺。
「你拉我幹什麼?」靈兒不滿地說。
「美人說的不錯,我就是魏山秋。」魏山秋落在船頭,然後掀了帘子走了進來。他看到齊陽,以為是普通的嫖客,並未將其放在心上。他色眯眯地看著仙兒,說道:「你就是花魁仙兒?果然名不虛傳!」
原本已被齊陽擋在身後的靈兒好奇採花大盜是何模樣,便掙扎著從齊陽身後探出了頭。只見眼前的人約莫二十八九,面目俊秀,手搖摺扇,一副玉樹臨風的模樣。
「呦,這兒還有個更標緻的美人兒!」魏山秋發現了靈兒,興奮地吞了吞口水。
齊陽哪容他人對靈兒無禮,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出了手,將魏山秋帶出船艙。
魏山秋收起摺扇,從背後拔出一把明晃晃的大刀。
齊陽邊徒手與魏山秋交手,邊對裡頭喊道:「都別出來!」
靈兒透過帘子隱約見齊陽身形有些不穩,這才記起半日前他剛大量失血。靈兒心中一急,也不顧齊陽的叮囑,拔出隨身攜帶的小劍就沖了出去。
靈兒萬萬沒想到,這魏山秋武功遠在自己之上,她剛靠近,就被魏山秋三兩招制住。
齊陽大急,原本他有把握幾招之內拿下對方,被靈兒這麼一攪和,立馬失去了主動權。
「好一個投懷送抱!」魏山秋把刀架在靈兒脖子上得意地說。他心中卻暗嘆一聲「好險!」他已知對方武功極高,正苦於現下已離岸過遠,無法輕易脫身,沒想到峰迴路轉,半路跑來了個美人給自己當擋箭牌。
「放開她!」齊陽冷冷地道。
魏山秋「噗嗤」一笑,得意地說:「放開她?我魏山秋豈有放開美人的道理?何況是自己投懷送抱的……」
齊陽原本也沒指望魏山秋會鬆開靈兒,只是想趁他得意分神之時救出靈兒。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魏山秋自說自話的時候,齊陽以詭異的身法逼近,趁其未反應過來,左手格開他的右手,從而移開架在靈兒脖子上的大刀,同時右手一把拉開靈兒。
魏山秋沒想到齊陽如此狡猾,惱羞成怒,飛起一腳就想把齊陽踢入湖中。
齊陽原本就因失血過多有些頭昏,而適才快速地移動身形又加重了這種暈眩感,他不得不暫時閉眼以稍作緩解。他察覺到魏山秋的突襲,剛要應對,就被靈兒一把推開。
原來靈兒見齊陽卻因身體不適而閉眼,以為他沒發現魏山秋的偷襲,便不假思索地上前推開了齊陽。
這一腳便結結實實地踢到了靈兒的身上。幸而魏山秋只想把齊陽踢入湖中然後趁機脫身,這一腳未用內力。
靈兒只覺腹中疼痛沒有受到內傷,但她的身體卻急速地向後滑去,眼看就要衝出船頭。她害怕閉上眼睛,心想:「糟了!我不會游水!」
但靈兒擔心的事卻沒有發生。
齊陽雖然很暈,但反應仍然很快,他沖向靈兒,伸手一把拉住了靈兒的手腕,避免靈兒落入水中。
靈兒本能地伸出雙手緊緊地抓住齊陽的左手,懸掛在船外邊。靈兒注意到齊陽用的是左手,想起他右手腕有傷,心裡泛著疼。可惜自己雙腿都浸泡在水中,船邊緣又非常光滑,手上腳上都找不著任何著力點,只能靠齊陽拉住,
魏山秋沒把齊陽踢下船,卻反而將其牽制住,他便放棄先前逃跑的想法,準備把握良機翻盤。於是,他趁齊陽要把靈兒拉上來,拿起大刀就沖了過去。
靈兒將魏山秋的意圖瞧得一清二楚,急忙大喊:「小心!」
齊陽只好停下手上動作,放低身體,化下蹲為半臥,向右一側身躲開兇險的穿胸一刀。
魏山秋見一擊不中,再提刀朝齊陽拉著靈兒的左臂砍去,勢必斷其臂。
靈兒大驚,也不顧自己不會游水,一邊鬆開自己的手一邊大呼:「快鬆手!」
可齊陽卻仍然緊緊地拉著她。
魏山秋的意圖齊陽也看得明白,可他又怎會鬆手任由靈兒墜入湖中?先不說靈兒會不會游水,即使會水,這會兒船已在湖中央,湖水極深,又逢夜黑風高,落水也有極大的兇險。他不敢冒險!
只見齊陽再向右翻身,右腳在船板一點借力,左腳一個飛踢正好踢中魏山秋右腰,魏山秋一個不穩,便一頭栽入湖中。在魏山秋墜湖之前,他的大刀划過齊陽的左臂,拉出了長長的一道血口子。
適才齊陽翻身飛踢時,靈兒便聽到「喀拉」一聲,身為醫者一聽便知那是什麼聲音。靈兒心中大痛,她深知肩部關節骨折還要發力有多痛苦!接著,眼前又是血光四濺,溫熱的液體落在她的臉上,讓她心痛得幾欲昏厥。
靈兒覺得拉住自己的力度漸漸減少,齊陽便向左翻轉身體變為趴著,他的右手一把抓住靈兒的手腕,穩住了靈兒緩緩下沉的身體。
「你的右手也有傷!」靈兒剛想開口,便看見齊陽咬牙忍痛的表情,話到嘴邊卻說不出來。
夜裡風很大,雲霧徐徐散去,月光漸漸明亮起來。
不忍心看齊陽痛苦的表情,靈兒難過地別開頭去。只感到拉住自己手腕的雙手是那麼用力且堅定,即使因疼痛而輕輕顫抖卻未有分毫的放鬆。隨著自己的身體慢慢地被往上拉起,溫熱的液體,從兩人相連處向她緩緩流來,如此溫暖,讓她即使雙腳泡在冰涼湖水中良久也不覺一絲寒冷。靈兒不去追究這些溫暖的液體究竟從哪個傷口而來,只想用心記住這溫暖的感覺。對齊陽的種種認識,或許只有這種感覺才是最真實、最可靠的。
也不知過了多久,仿佛很長,長得讓靈兒覺得自己的心被凌遲了一遍又一遍,又仿佛很短,短得讓她連「放手」兩字都來不及說出口。
當回到船板上時,靈兒想查看齊陽的傷勢,卻發現眼眶裡全是淚水,眼前竟是一片模糊,她顧不上其他,忙用衣袖將淚去拭去。
「仙兒,出來。」齊陽的聲音雖然聽起來很虛弱,但命令的口氣卻不容他人置疑。
仙兒立馬從中艙跑了出來。一開始她就用雙手捂住眼睛不敢觀看,根本不知道外頭的戰況。她一出來就看見齊陽衣袖上都是血並掙扎著地從地上爬起來,嚇得驚呼出聲。
「過來扶甘姑娘進艙休息。」齊陽邊喘氣邊說。
靈兒看到自己雙手猩紅一片,剛停下的淚水又奪眶而出。她想上前扶齊陽,卻發現自己手腳發軟,根本連站都站不起來,只好任由仙兒攙扶起來。
靈兒剛要問齊陽傷勢如何,就聽見仙兒擔憂地問:「二爺,您沒事吧?」
齊陽並未回答,只是顫抖著右手從懷中取出一個藥瓶,從中取了一顆黃色丹藥服了下去。
靈兒覺得這藥丸眼熟得很,不正是她研製的「回力丹」嗎?齊陽怎會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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