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觀察了譚嘉誠的眉心處,沒有半點血氣之色,說明他確實沒有幹過什麼殺生之事。
那這?斑就很讓人費解了。
思考了一會後,我又問出現紅印之前,他家裡有沒有發生什麼大事,或者奇怪的事情。
譚嘉誠想了想,說道:「那段時間,我爸和爺爺吵了一架,好像是因為老宅翻修的事情。」
「哦?」我心中一動,「那最後誰吵贏了?」
「當然是爺爺啊,他脾氣犟得跟牛一樣,就算加上我,我爸也不可能吵得贏他。」
「然後呢,老宅翻修了嗎?」
「不清楚,因為我還要上學,老宅在鄉下,不知道到底翻修了沒有。」
我又問道:「你家人出事的時候,距離吵架有幾天?」
譚嘉誠皺著眉頭回憶了好久,這才說道:「大概十八九天吧。」
沉吟片刻,我要了他的生辰八字,掐指細算起來。
正投入時,老闆終於按捺不住走了過來。
「老弟,吃完了沒有?」
我看了他一眼,說吃完了。
「吃完就麻煩你們離開吧,這小子渾身髒兮兮的,又臭又噁心,你看看,我這店半天都沒人敢進來,再這樣下去,可能今天的房租錢都賺不回來。」
相比雄獅酒店的大堂經理,老闆語氣還算是客氣的。
估計他在那趕了半天蒼蠅,終於想到自己的生意差,跟譚嘉誠這個小乞丐應該脫不了干係。
既然客氣,我也沒跟老闆計較,結過帳就離開了。
雖然沒算完,但我大概也知道,譚嘉誠身上之所以會出現?斑,很有可能跟老宅翻修有關。
如果這事情不解決的話,情況會越來越嚴重,等他魂智身體被?斑腐蝕得差不多時,必有大禍,危害或許不在千年大妖之下。
就算現在一刀殺了他,恐怕也改變不了結果,除非知道老宅里到底發生了什麼,並將其破之。
可惜兩地實在太遠了,而且我現在分身乏術,天大地大,媳婦的事情最大,哪有時間跑到幾百公里外的西江省去折騰?
猶豫片刻後,我想到了一個折中的方法。
「嘉誠,想不想知道你家人是怎麼死的?」
譚嘉誠搖了搖頭:「不想。」
這個答應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之外,疑惑道:「為什麼?」
「因為我爸之前教育過我,人死如燈滅,生前的一切牽掛和執念,都應該煙消雲散,徹底湮滅在時間長河中。」
「你爸是做什麼工作的?」
「他是大學教授,教哲學的。」
「怪不得。」我只好換了個理由,「那你想不想回到西江,回到自己的家裡?」
譚嘉誠眼神一黯:「不想,家裡就剩我一個人了,回不回去,對我來說沒多大區別。」
我哭笑不得,好傢夥,一個十歲出頭孩子的思想和感悟,咋感覺比成年人還要唏噓啊?
無奈之下,只好明說了:「嘉誠,實話告訴你吧,你胸口上的那個紅印,不是什麼好東西。」
「那它到底是什麼東西?」
「你可以看作是一種詛咒,而且是具有持續發展性的詛咒,如果任由它成長下去,死的就不僅僅是你家裡人了,整個江城的人都有可能做你的陪葬。」
為了說服他,我只能故意誇大事實,這下果然湊效了。
譚嘉誠明顯被唬到了,弱弱地問我,怎麼樣才能把詛咒去掉?
他雖然變成了流浪漢,但對這個不算很美好的世界,其實還是抱有不少希冀和幻想的。
從剛才見到旺財時的欣喜模樣,可見一斑。
我摸了摸下巴,說道:「去除詛咒可不是簡單的事情,最少得先去一趟你家,讓我看看老宅翻修出了什麼狀況,才能給出方案。」
「碰巧我這幾天沒啥時間,這樣吧,待會我帶你去見兩個朋友,在我回江城之前,先讓他們幫忙照看一下你,可以嗎?」
「你放心,他們都是心地善良的好人,不會把你怎麼樣的。」
譚嘉誠猶豫了一會,答應了。
「大哥……」
「叫我難哥吧,林哥也行。」
「林哥,我相信你是真心想幫我,你的朋友也都是好人,不過還有個很嚴重的問題……」
我打斷了他的話:「我知道你的意思,生怕自己影響到他們的生活對吧?」
譚嘉誠尷尬地點了點頭。
「不必擔心,這事我早就想到解決辦法了,不會讓你再害人的。」
聽到這話,他的表情一下變得更尷尬,頭也低了下去。
我回過神來,笑道:「別誤會啊,我說的不是你,而是指你身上的詛咒,走吧,我們先去買張機票。」
「機票?」譚嘉誠好奇地問道,「林哥,你是要出國嗎?」
聽這語氣,他之前十有八九也是坐過飛機的人,甚至有可能出過國。
我說不是出國,只是去一趟上京辦點事而已,頂多三五天就回來。
譚嘉誠幽幽地說道:「上京啊,我爸媽以前經常帶我去,每年至少一次,我最喜歡去故宮博物院逛了,最不喜歡的是八達嶺長城和王府井,每次都累得半死。」
不愧是大戶人家的孩子,著實讓我這個連飛機都沒坐過的土包子汗顏。
附近賣機票的地方只有雄獅酒店,我也懶得再找別的代售點,於是乾脆原路返回。
剛走到酒店門口,大堂經理就像見到鬼一樣,火急火燎地跑開了。
我也沒理會他,大搖大擺就往裡走,兩名保安都不敢正眼看我,杵在那當起了木頭人。
代售點就在前台,在譚嘉誠的幫助下,我很快買到了明天一早飛往上京的機票。
正準備離開時,大堂經理帶著一大群人走出電梯,殺氣騰騰地朝前台而來。
「老闆,就是這小子!」
我抬頭一看,正好與大堂經理身邊的男子來了個四目相對。
然後兩個人都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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