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聊了幾句後,陸鳴風說時間差不多,該動身了。
他站起身,那頭花頭巾黑熊立馬抱著衣服屁顛屁顛地小跑過來,另一頭黑熊則拉來了芭蕉葉屏風,幫主人遮羞。
在換衣服的時候,我回頭看了看旺財,只見它正在啄食一大串紅色的小果子,吃得津津有味。
丹頂鶴站在一旁默默地看著,那憐愛關切的模樣,很像是家長在照看孩子。
不過一隻是鶴,一隻是鸚鵡,總感覺怪怪的。
這串果子原本是長在懸崖頂上的,現在只剩幾根光禿禿的枝丫,全被薅乾淨了。
以我對旺財的了解,這傢伙肯定沒有自取的膽量,所以八成是丹頂鶴幫忙摘的。
我也沒想太多,又環顧四周,欣賞這裡超塵脫俗,不似人間的絕美環境。
心中不由得感慨,要是自己和媳婦以後也能生活在這種神仙洞府里,那該多好啊……
沒過一會,陸鳴風出來了。
依舊是那天初見時的打扮,一身麻衣,背系劍匣,酒葫蘆在腰間,手裡還拿著有些泛黃的拂塵。
配上他年青而帥氣的臉,妥妥一個仙風道骨的隱世高人。
然而一想到這高人喜歡偷洗浴中心褲衩子的特殊嗜好,我就有點憋不住笑的感覺。
見我一副忍俊不禁的模樣,陸鳴風疑惑道:「怎麼,貧道臉上有花,還是髒了?」
我忙說沒什麼,可能是溫泉泡久了,有點後遺症吧。
陸鳴風也沒多想,招了招手,丹頂鶴很快飛了過來,並老老實實地俯下身子。
鶴背非常寬敞,就算坐了兩個人,也絲毫不覺得擁擠。
陸鳴風打了個響指,丹頂鶴當即振翅起飛,我突然想起什麼,回頭一看,好傢夥,旺財那貨居然還在大塊朵頤。
我大喊了一聲走了,旺財這才幡然醒悟,叼著剩下的果子火急火燎地飛過來。
丹頂鶴故意放慢了速度,待它飛入我懷中後,才用力扇動翅膀,如同飛梭般穿過了洞府大門。
當看到外邊的藍天白雲時,身後傳來隆隆聲響,原本裂開的崖壁自行合上了,而且嚴絲合縫,根本看不出異樣來。
丹頂鶴身上的部分羽毛根根豎起,形成保護屏障後,速度一下提升到了極致,帶著我們穿入雲層之中。
陸鳴風懶洋洋地斜躺在鶴背上,不知從哪摸出個還冒著熱氣的大鴨腿,就著葫蘆里的雪玉冰凝啃食起來,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樣。
我好奇地問道:「陸先生,像你這樣的得道高人,不用辟穀嗎?」
陸鳴風大大咧咧地說道:「辟個錘子,這世上唯有美酒與美食不可辜負也,貧道腦子又沒進水,為何要戒掉它們?」
我疑惑道:「這個……難道不怕被亂了道心嗎?」
陸鳴風笑了:「亂道心?哈哈哈哈哈哈,林九難,這歪理邪說你是從哪聽來的?」
我撓了撓頭,說電視劇里不都這麼演的嗎?
「還電視劇,那種狗屁不通的玩意,也就用來唬唬二傻子了。」陸鳴風往嘴裡灌了一大口酒,「老子告訴你吧,咱們道家主打的就是一個隨心所欲,跟佛家和儒家完全是兩碼子事。」
我心中一動:「怎麼說?」
「打個比方,別人無緣無故罵你,如果你罵回去,佛家會說這樣有損功德,儒家會說你成何體統,而換成咱們道家,貧道只會跟你說罵得好,罵得妙,罵得呱呱叫。」
我愣住了:「啊,為什麼?」
「因為你被人罵,心中會有怨氣,而怨氣鬱結會亂了道心,把髒話罵出來,心裡自然清明,道心也就更加堅固了。」
「如果罵不過呢?」
「罵不過就殺回去好了,不然怨氣滋生成心魔,反而亂了道行,得不償失,老子的想法就是,凡事決不內耗,外耗才是王道。」
我心頭一震:「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
「廢話,不然你以為,老子十四歲那年是怎麼得道的?」陸鳴風翻了個白眼,「佛家說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一聽就是用來忽悠人的,哪有咱們的死道友不死貧道更實際?」
「總而言之,人活一世,沒必要被太多的條條框框束縛住,道法自然道法自然,你人都不自然,怎麼可能得道?」
聽到這裡,我已經深有感悟,無言以對了。
最後,陸鳴風淡淡地說道:「林九難,其實你跟貧道是同一類人,前途不可限量,但未來的路還很坎坷,貧道給你一句忠告吧。」
「陸先生請講。」
「當你遇到某些事情難以決擇的時候,先問問自己的心,只要內心不覺得糾結,那自然就有結果了。」
我似懂非懂地點點頭,表示自己記住了。
沒過多久,丹頂鶴開始降下高度,重新回到了天衍六局的總部。
段子鈺等人第一時間前來迎接,之前在視頻中見到過的五名元老,也在眾人的護衛下出現了。
陸鳴風還是那副吊兒啷噹的模樣,與幾人打過招呼之後,就開門見山,說要送我進《江山社稷圖》裡救人。
聽到這句話,五個老頭的目光齊唰唰地聚集到我身上。
他們神情肅穆,身上自帶一種上位者不怒之威的氣場,給我的感覺,應該跟讀高中時的黑臉教導主任差不多。
想著剛才陸鳴風的「諄諄教導」,我一點也不虛,用雲淡風輕的眼神回贈他們。
一名元老提出了質疑:「陸先生,這小子看起來毛都沒長齊,能有多大本事,你將如此重任交付於他,合適嗎?」
陸鳴風慢條斯理地說道:「唐老,貧道已經說過了,他就是林九難,雪姑娘的男人,如果連他都擔不起這個重任的話,那普天之下就沒人能擔負得起了。」
另一名元老說道:「我不同意,《江山社稷圖》對於天衍六局,甚至整個國家層面來說,實在太重要了,絕不能把寶押在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屁孩身上。」
陸鳴風臉色一沉:「蔣老,你這話的意思,是質疑貧道的眼光,還是覺得貧道在忽悠你們?」
一霎那間,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威壓,直接將五名元老的氣場碾得粉碎。
就連後排的段子鈺等高手,都齊齊被嚇了一跳。
陸鳴風得道已久,位高權重,最關鍵的是,他做事一般都喜歡隨心所欲,不拘小結。
火氣真上來了,管你元老不元老,先揍上一頓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蔣老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強擠出一絲笑意:「陸先生誤會了,我不是這個意思。」
陸鳴風冷著臉提高了音量:「蔣老,你不是這個意思,那是哪個意思?」
「別拐彎抹角的,好好跟貧道說道說道!」
蔣老弱弱地說道:「我……我的意思是,反正現在也沒有合適的人選,讓林九難試一試,也未嘗不可,老唐,你覺得呢?」
不愧老奸巨滑,認慫的時候還不忘禍水東引,把責任平攤出去。
面如咄咄逼人的陸鳴風,唐老還能說什麼,只能順水推舟:「我覺得你說的很有道理,就讓林九難試試吧。」
一名戴著眼鏡的元老開口道:「陸先生,《江山社稷圖》事關重大,萬一林九難失敗,或者整出什麼么蛾子來的話,這責任誰來負?」
陸鳴風冷冷地說道:「刁老,這事用不著你操心,既然貧道提出來,自然就敢負這個責任。」
刁老往上推了推眼鏡:「哦,那你打算怎麼個負法?」
「如果林九難出了差池,導致《江山社稷圖》受損或者被毀,貧道自願交出主事人一職,並退出天衍六局,從此當個閒人野鶴,不問世事。」
唐老當起了和事佬:「陸先生乃天衍之棟樑,重要程度絕不在《江山社稷圖》之下,沒必要擔這麼大的責任,我覺得吧,只需要交出主事人一職就可以了。」
「行,貧道答應你們!」
陸鳴風二話不說,直接掏出自己的證件拍在了桌面上。
「只要《江山社稷圖》出事,老子立馬讓位,不帶一點猶豫的。」
「這樣總行了吧,誰贊成,誰反對?」
五個眼神複雜的老頭你望望我,我望望你,最後一齊點頭道。
「就這麼決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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