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卿的聲音不大,但空中的顛三卻聽得分外清楚,難以控制地心中一顫。
顛三確實在等人,他在等石秋齊。
剛剛險些陰溝裡翻船,讓他依舊心有餘悸,同時也開始對眼前這個少年真正地忌憚了起來。
但他畢竟是尊者,稍微冷靜過後也就明白過來,對方那詭異的手段也有很強的限制,只要無法近身,就傷不到他。
對他來說,最穩妥的辦法還是等石秋齊趕到。
石秋齊極大概率是趕去傳承中救幽碧了,想必用不了多久就能趕到。
區區一道傳承,不可能攔得住他。
七劍亞聖劍閣主,天荒神劍病秋齊。
作為世間最強的四大劍法修士之一,哪怕顛三沒見過石秋齊出手,能和那前三個人並列,那幾位大人對他的評價肯定不會有假。
屆時以那個男人的實力,就算對方有再多的後手,也掀不起什麼波瀾。
只是為何眼前的這個少年如此鎮定自若?
他能猜出自己在等人,就證明他也肯定知道,自己在等的人是石秋齊。
為什麼?這只是一個不識天高地厚的蠢貨,還是他真有底氣同時面對自己和石秋齊二人的夾擊。
見顛三沉默不語,長卿又是繼續說道。
「你要等的人只怕來不成了,若是尊者大人再不行動,可別怪在下沒有提醒你。」
說罷,長卿竟然就那麼大搖大擺地盤膝坐在了地上。
......
風雪很大,沒過多久就把山巔掩上一層潔白。
一曲悠然笛聲吹罷,將整片天地渲染的更有一重空幽之意。
遠望過去,大地好像潔白的畫布,唯有幾朵鮮紅的寒梅,傲雪怒盛。
只是這幅畫卷雖美,但空蕩蕩的石頭山又覆上白雪,卻少了幾分生氣。
好在還有一個女子,獨坐在山崖邊,為這方天地增添了些許生色。
女人生的極美,她一襲紅衣在皚皚白雪中勾勒出完美的曲線,滿頭的銀髮與雪景融為一體,宛若雪中精靈。
唯一有些可惜的就是,她只有一隻眼睛,讓這種極致的美多了一絲缺憾。
在她的身邊正屹立著一尊十餘尺高的石像,看起來威風凜凜。
隨著女人笛聲吹落,石像也慢慢跪下,片刻間便化為了碎砂,隨風飄散。
身旁的馬兒吐出灼熱的白氣,在地上跺著四蹄,看起來有些不安。
注意到馬兒的動靜,女人這才走過去,仔仔細細地把馬身上的馬鞍套索全都解開,撫摸著它身上的鞭痕,喃喃道。
「這一路也是辛苦你了,抱歉,現在你自由了,快走吧。」
說罷,她拿起車上的馬鞭,在馬背上用力一抽,馬兒受驚,嘶鳴一聲,揚起四蹄就狂奔起來,轉眼就消失在了漫天風雪之中。
女人回望著馬兒消失的方向,那來時的小路早已被風雪掩埋。
「不知道長卿少爺和小藍可還安好......
她低下頭,地上十餘具被砸的稀爛的屍體在雪地上染出的血色不多時就被大雪掩埋了,沒留下多餘的痕跡。
她搖了搖頭,嘆了口氣。
「我本不想殺人,可你們為什麼非要跟來呢......」
那十餘具屍體都是衣不蔽體的流民,阿秀駕車路過時,他們正圍在山腳下,一起烤著火,火中似乎還有一些黑乎乎,焦糊糊的東西。
她停下了馬車,猶豫了一下,但最終並沒有多說什麼,只是解下腰間的錢袋,隨手丟給了他們。
那幾個流民有些麻木的抬起頭,渾濁的眼睛注意到了地上的袋子,在打開看到裡面的靈石後,頓時瘋了一般地搶了起來,不要命地扭打在了一起。
甚至有人摔在了火堆上,把幾人賴以為生的火焰都給撲滅了,也無人在意。
阿秀並沒有再多理會他們,駕車繼續朝山上行進。
但不知是誰先喊了一聲。
「馬,有馬!」
「山上是懸崖,是絕路!」
而後陸陸續續地又傳來。
「女人!車上只有那麼一個女人!」
「快去!肉!有肉吃!」
阿秀丟給他們的靈石就像是引燃柴垛的火星,讓這十多個流民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力氣,一路追著她的馬車到了山頂。
所幸還有長卿給她的石王璽,阿秀將身旁的一塊大石化為石兵,石兵輕易就把那十多個流民砸了個稀碎。
阿秀站在茫茫大雪中,看著被大雪徹底掩埋的屍體,鼓起一個個小雪包,像是一座座淒涼的孤墳。
她拿出懷中那塊小小的石王璽,沉默不語,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機緣巧合之下,這塊小小的印章救了阿秀,也救了長卿自己。
按長卿為阿秀設計的路線,她會路過一處小鎮,可以在裡面尋一個吹笛人,支付報酬,與她一同來到這處山頂吹奏,阿秀屆時再脫身即可。
只是阿秀沒有按照長卿的安排去做,她選擇獨自來到這裡。
若是沒有這枚石王璽,阿秀也許會被那些流民殺害,剝皮吃肉,連帶著長卿的計劃也會毀於一旦。
阿秀不知道長卿少爺當時為什麼要把這樣的靈寶給自己。
一時間她也分不清是長卿偶然間的一個舉動救了她也救了自己,還是這一切都在他的計劃中,給她石王璽只是為了有備無患。
但這都不重要了,按照長卿少爺的安排,她已經吹了很久的笛子,完成了這一切,她已經沒什麼牽掛了。
她從懷中掏出一柄鋒利的匕首,認認真真地擦拭了起來。
直到匕首被她擦得雪亮,如鏡面一般,她才舉到了面前。
匕首上映照出她和丹姬一模一樣的絕世容顏,阿秀有些陶醉地摸著自己的臉,看了許久。
「長卿少爺,謝謝你,我從沒想過,自己能再活一次,還這麼美。」
她喃喃道,緊接著竟毫不猶豫地揮刀,將自己的臉給劃了個稀爛。
鮮血滴在雪地上,宛若朵朵梅花。
劇烈地疼痛讓她忍不住跪在地上,一口銀牙近乎咬碎。
但她還是沒有停手,抓起一把自己的頭髮,齊根割斷。
直到將那一頭齊腰的銀髮全都割掉,扔到懸崖之下,她才停手。
她不能讓任何人認出她的樣貌,否則憑她的樣貌,長卿少爺也一定會遭到懷疑,這也一定是長卿少爺讓她刻意安排別人來吹笛的目的之一。
她不能因為自己的任性,給長卿少爺額外再添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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