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海山河錄第一百七十五章蛇窩

「終究還是瞞不過你！」大鬍子聲音虛弱地道：「其他人早就叫我提防著你了，想不到我這么小心謹慎，還是被你發現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把頭上的偽裝頭罩整個摘了下來，露出了白晳有彈性的臉部肌膚，他看上去很漂亮，就跟畫像上的女子一樣，有種特別出眾的韻致。

他——正是在陸府中給各家千金小姐送駐顏花蜜及其他化妝用品的陳媽！

段千仇笑道：「我是應該叫你林良昭、陳彩衣、抑或是陳媽呢？」

「叫我林良昭吧，我已經許久沒有用過這個名字了，現在想起來，還是有一些懷念。」『陳媽』哀嘆道。

「好，林良昭！」段千仇道：「你已經夠小心了，只不過你有一個過不去的心坎！所以你無論藏在哪裡，都會暴露出來的。」

「什麼心坎？」

「你深愛著王湘雲，她應該是你在這個世上唯一愛著的女人吧。」

「胡說。」林良昭臉色一變。

「你的表嫂長得與王湘雲很象吧？！我看了南衛軍鴿衛傳信回來的畫像，驟看之下，幾乎以為是同一人。當年你的愛落空了，身體殘廢了，而你的表嫂也離奇死去了，你難道真的一點都不知情嗎？」段千仇道。

林良昭痛苦地皺起了眉頭，每當段千仇一提到這段故事的時候，他的臉色都變得很難看。

「你在永州府林家消失了十多年，你的父母親為了找你，心力交瘁。半年前，你的父親病逝了。而你的母親思子成疾，眼睛已經哭瞎。」

「什麼？！你敢在此詛咒我的父母。我要殺了你。」林良昭身形急掠，向段千仇逼近。

段千仇身後的千牛衛和刑捕司等人一齊亮出了兵器，便要上前去擒拿林良昭，卻被段千仇攔下了。

只見他手掌一翻，掌心裡露出了一塊玉佩。

林良昭見了玉佩，整個人瞬間僵住了，他厲聲問道：「我的家傳玉佩，你是怎麼拿到的？」

「四天前，一個老太太把這塊玉佩交給了我們在永州府的鴿衛統領。說這是林家家傳的信物，叮囑他們一定要把兒子找回去見她。這塊玉佩落在我的手中不過半天而已，但我想告訴你的是，你的母親卻是足足等了你十多年！」段千仇道。

聽見這些話，林良昭的眼中不停地流淚，他俊秀漂亮的臉上有種說不出的痛苦，他幾乎用一種央求的口氣在對段千仇道：「讓我回去見她，讓我回去……」

「只要你告訴我，那些失蹤的女孩在哪裡。我便讓你回去見你的母親！」段千仇眼中閃著光道。

林良昭僵硬地挺著身軀，他的眼裡雖然充滿了哀思與愁苦，但嘴裡卻依然倔強地說道：「不，我不會告訴你的。就算死也不會。你休想從我這裡得到半點消息，段千仇。」

段千仇嘆道：「那就沒辦法了，那我便只能將你的所有事情記錄在冊。著永州府衙和杭州府衙，各出一張通告。將你混跡在陸府，男扮女裝。甘為下人，欺騙並姦殺少女的罪行，告訴你的母親還有你的師父了。他們兩人做為你這種特殊死囚的親屬，自然也要接受州府的刑訊。」

林良昭眼中閃過恐懼的神情，他搖著頭道：「不可以，我的事情不可以讓我的母親，我的師父知道……」

「只要你告訴我那些女孩的所在，你還可以體面地回一次家，看望一下你的母親和師父，我保證不會將你犯下的罪行讓他們知道。」段千仇鄭重地道。

「好……」林良昭癱坐在地。

……

燁煌城西區在整個燁煌城區中是占地面積最大的一塊地方。

雖然西區也在都城的巨大高牆之內，也浸染著都城的恢宏氣度，但除了名聲之外，這裡的生活居住環境與最原始最偏遠的鄉僻之地是沒有任何區別的。

西區里住著的基本上都是城區中貧困之人，這裡的街道破敗，房屋建築古舊，失修多年，住宅與公共設施的規劃建設凌亂不堪，有些地方甚至連排水的溝渠都沒有，一遇雨天，到處積水，惡臭難聞，以至蚊蚋滋生，虐疾橫行。

就是這樣的一塊地方，卻偏是城中生活物價最高的地方，因為燁煌城的其他三個區，都有嚴苛的外來人准入限制制度，而西區卻沒有這樣的規定，所以造成了人口的極度膨脹。

按照城中商人的說法，就是「住東區的宅子，賺西區的銀子」，兩頭不耽誤。

大量的外鄉人員一開始進入燁煌城，如果沒有燁煌城城守衙門開出的戶藉證，便不可以在其他三個區長時間逗留，因而大部分的人都必然要先在西區打尖，找住宿，找活計，這些人的湧入使大量的客棧在西區應運而生，有些客棧用相對便宜的價格就能住上十天半個月，而且還能順帶幫一些賣苦力的人找活，幫一些出賣身體的女孩找到下家，替那些進京賣貨探聽市場行情的人牽線搭橋，從中賺取佣金。

這些行業的盛行，帶旺了許多幫派的發展。其中最有名的便是都城地下黑市的操縱者——

蛇王森的蛇幫！

段千仇和盧邦彥帶著近兩百名便裝的千牛衛和刑捕司的高手分批來到西區的時候，蛇王森的「蛇窩」還在有條不紊地忙碌著他們自己的營生。

這個世間最值錢的東西是什麼？

有人會說是黃金寶物，有人會說是土地，有人會說是權勢，不過這些在蛇王森的眼中都不是最值錢的，在他的眼中，最值錢的是消息。

來自各個地方各色人等的各類消息，在他這裡都可以買賣。

他根據消息的來源，分成三六九等，賣給三教九流不同需要的人，從中收取不菲的費用。據說每年光是這一項消息費的進項，便抵得上尋常一個小州府的賦稅收入了。

段千仇看著「蛇窩」里人來人往的繁忙景象，對盧邦彥道：「林良昭所說的『蛇窩』便是此處了。這個地方，其實我以前來過。」

「為何事而來？」

「買少女失蹤的消息！」

「結果呢？」

「結果他們拿了我的一百兩銀子，就只給了我一個被人拐騙的女孩的藏匿窩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