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
三號的反問令沙業一愣,隨即老老實實地回答道。
一時之間突然尷尬了,三號貌似沒想到沙業真的什麼都沒注意到。
「好好看看啊白痴,好好看看,」
三號忽然像被踩了尾巴一樣不依不饒地大叫起來。
「我……」
沙業被突發的意外搞得手足無措,在全身上下仔仔細細地找了起來。
觀眾席上立刻噓聲一片,這兩個人的互動實在是太過分。
「找到沒有,」
三號雖在生氣,卻片刻不停地觀察著沙業,她捕捉到了沙業的身體忽然一僵的瞬間,這才稍稍緩解了怒意。
「這……」
變得僵硬的不僅是沙業的身體,還有表情。
有些東西,只有在察覺到的剎那才會感受到恐懼。
那的確是個不仔細看就無法發現的細節。
當沙業全心全意尋找的時候,才發現有一團極為微小的火焰不知從何時開始附著在自己的右臂外側,那火苗實在是太淡了,與透明的東西幾乎沒有分別,若不是火苗稍稍提升了一點溫度,放在那裡還真就無法察覺。
火焰本應是沒有生命的東西,但團半透明的火焰卻好像有自己意識的生物一般,雖然沒有任何依據,但沙業在發現它的瞬間就是這樣想的。
很顯然,火焰必然是剛才二人擦肩而過的瞬間三號留下的一點小小「禮物」。
「哼,你可總算找到了,你應該知道這團火有什麼樣的意義,只要我願意,這孩子就會立刻開始灼燒你的身體,雖然不會擴散,但是也不可能自己停止。」
三號終於再度拾回了自信,得意的口氣似乎預示著面具之下浮現出的是一張笑臉。
「被算計了一通,」
外圍,酒鬼大師苦笑著搖了搖頭。
從戰鬥的表現上看,三號雖然發揮很不穩定,但絕不是像一號那樣心慈手軟的類型,戰法也趨近於遠程牽制,之所以她會選擇強硬的正面進攻,目的正是在近身搏擊的瞬間悄悄將這團火沾在沙業身上。
偏偏沙業沒想這麼多,也沒看穿三號的目的。
「那你的意思是,」
沙業看了看手上的火焰,鎮定地將手臂放下,轉而望向三號,表情沒有任何的動搖。
「老老實實投降就好,你不可能勝過我,何必浪費這個時間。」
三號仿佛對沙業的理解能力非常悲觀,甚至有點生氣,但還是帶著一種接近反派的口氣詳細說明道,雖然她自己並沒有此意,更不是什麼反派。
「不可能,一團火無法打消我的鬥志,感謝你的好意了,但除非你徹底打倒我,否則我決不投降。」
沙業板著臉嚴肅地答道。
「你……你說什麼,」
三號突然被沙業的回答噎了一下,不可置信地瞪著沙業那張過分認真的臉。
「我不會投降。」
沙業死板地將剛才的話重複了一遍。
「你……好吧,那就別怪我了,」
其實三號本沒有出招的打算,否則她早就直接控制火焰進攻了,在革新者的三人之中,她年齡最小,很多事情上也沒有脫離小孩子的惡作劇範圍。
但沙業的回答同時也正好觸及了她的不服之心。
「唔……」
沙業眉頭一皺,狠狠地咬住了嘴角,流出了一絲不太明顯的的鮮血。
三號的話不是簡單的威脅,在她操縱「燃燒」的力量之下,那團小小的火焰立刻放出了灼人的力量,偏偏它造成的傷害正好保持在天衣可以瞬間回復的範圍之內,一陣持續的劇痛立刻從手臂席捲全身。
皮肉乃至骨頭都被點燃的痛苦狠狠地鑽進了沙業的大腦,但他的眉頭都沒有皺上一下,強忍著火焰燒灼伸出了拳頭,將力量凝聚在右拳之上,開始散發出力量的光芒。
「看你能忍到什麼時候,我就不信你不會主動認輸,」
三號不耐煩地看著忍耐痛苦的沙業,心情反而變得更差,就像為了一點小事而故意與成年人作對的孩子一樣,不依不饒地沖了上去。
人類的忍耐能力是極其有限的,這種生物在某些時刻會變得極其強橫,卻又在一些時候變得無比虛弱。
火焰燃燒的痛苦片刻都不會停止,痛感雖然不會致命,卻會極大地干擾到人的行動。
沙業所選擇的應對方法是最簡單的一種,,忍耐。
他把身體的光芒集中在火焰燃燒的地方,釋放出天衣之中潛藏的力量,藉以對抗外來的火焰。這一招是有效的,很快,燒傷的痛苦就沒有那麼激烈了,已經降到了可以忍耐的範疇,這裡有大半是天衣的功勞,但他仍然不敢放鬆,單手抄起了魔法杖,準備與三號再度一搏。
「我才不會靠近你了,」
三號掌心向前一伸,球狀的光芒迅速脫手而出,劃出一道明亮的流光。
面對三號放出的迎擊光球,沙業沒有選擇後退,也不可能選擇後退,他深知這場戰鬥拖得時間越長,對他就越為不利。
眼看光球就要撞到沙業的身體,他立刻揮出蓄勢待發的魔杖,迎著光球的方向向前猛地一砸。
然而沙業立刻發覺似乎上了當,光球似乎根本就沒有實體,也沒有聚集任何能量,單純就是一個照明物質而已。
魔杖在這一刻已經揮了出去,三號等待的就是這樣一個機會。
只有三號自己一個人知道光球的秘密,對於所有初次見到這種攻擊的對手來說,的確是個不解之謎。
三號雙掌快速飛舞,一個個光球接連不斷地被投了出去,沙業猜測光球之中可能虛中帶實,不敢大意,連連揮舞魔杖擊向那些飛來的光球,並同時一步步向三號推進。
似乎所有光球都是假的,三號轉向了守勢,不斷後退,沙業的攻勢卻在不斷加強,二人的距離眼看越來越近。
光球就像散落一地的糖果一樣,被丟得到處都是,也不消失,而且還能在地面上滾來滾去,有些一直沿著沙業前進的路線滾了過來,也有些一直懸浮在空中,分明兩種光球看上去一模一樣,卻似乎呈現出兩種不太相同的特性。
攻擊的時刻似乎已經到來,沙業正要全力突擊,三號忽然停下了投擲光球的行為,兩手在空中虛虛一抓,滾落在地的光球突然全部被這一抓吸了回去,一起從沙業的後方撞了過來。
任誰都會在這一刻察覺到異樣,沙業亦不例外,那些滾在地上的光球他也出手攻擊過,手感本來和其他的沒有區別,魔杖從光球的中間毫不費力地穿過,它們只是光而已,如果真要說有什麼不同,只能認為地上的光球比較沉重,而空中的比較輕飄。
沙業立刻選擇躲避,猛踏大地躍向遠處,不再與那些怪異光球硬拼,他心中有一種極為不好的感覺,卻又說不出來源於什麼地方。
「嘿嘿……」
三號的面具下突然浮現出可愛的笑聲。
地面的光球的攻擊目標本來就不是沙業,而是剩餘的那些浮在空中的光球,兩種光球相撞的剎那,立刻響起了震徹大地的轟鳴。
幸好沙業早先一步逃出了光球的爆炸範圍,不過意外的是光球爆炸的威力並不大,儘管聲音大得嚇人。
這種攻擊有什麼意義麼,沙業帶著滿肚子的疑惑落在了地面上,遠遠地望著爆炸的光球,還是看不穿這裡面的真相。
但很快他就知道了。
當沙業的腳尖落到地面上的剎那,腳下忽然不明原因地一震,整個人都失去了平衡。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腳下的岩石只剩下薄如紙板的一層,下面的填充物已經變成了類似薄薄柳絮的奇怪物質,它們被沙業龐大的體重一踩,頓時就陷入了下面的深坑。
這顯然是那些光球做的好事,實際上這是三號在與二號相處的日子當中,從某些野外狩獵的技巧當中領悟的陷阱戰法,而且不止一種效果。這一種光球,能用人的身體與五感察覺不到的振動波將岩層粉碎,並能將其化為近似玻璃的物質而不會變成傷人的岩漿。
「哈哈哈哈,」
三號終於開心地大笑起來,但手上的攻擊卻沒有停止,立刻她改變了招數,雙掌啪地一聲合在面前,凌空一舉,頭頂驟然浮現出一個碩大的小型太陽,光芒刺的遠在鬥技場的觀眾們都閉上了眼睛。
不等沙業反應過來,三號也不積蓄小型太陽中的力量,揮手就把它投向了沙業墜入的深坑。
看起來小太陽是一個強烈能量聚集的物體,其威力卻也小得令人無法理解,太陽被丟盡了大坑,沒有爆炸,也沒有出現什麼奇怪的異狀,它就這樣不明所以地消失。
鬥技場的觀眾們一時間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指指點點,也說不到關鍵。
當淡淡的火焰從坑洞中燃起的時候,他們全都明白了。
原來這個類似太陽的光球,正是粘在沙業身上那種特殊火焰的巨大化版本,它們能夠依照三號的意願而升降溫度,隨心所欲。
「這下你該老老實實投降了吧,」
三號驕傲地叉著腰立在火焰之前,剛剛耀武揚威地喊了幾句,卻看到火焰中浮現的龐大身影一步步從坑洞中走出,立刻閉上了嘴。
全身都被火焰所包圍的沙業,依然沒有一丁點退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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