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火天衣 第400章 混入中樞

    新年伊始，理論上一切都將萬象更新，當然這只是人們的期望而已，事實上短短的一天並不會帶來多大的變革，，至少理論上如此。

    這其中，或許不包括一旦燃起勢必燎原的革命之火。

    冬日的寒風依舊很硬，刮在臉上總有一種連頭骨頭要被凍裂的痛苦，震國很大，位於北方的土地也很多，像這樣的寒冷天氣至少還要持續三個月以上，臨近四月天才會慢慢變暖，之後才是春耕。

    將近一百天的深冬，正是最冷的時候。

    白海子爵候光自己還算好，他手下負責諸多事務的屬下已經忙到了恨不得多長出幾十隻手的地步。

    為了儘可能保證軍隊的戰鬥力，候光下令在領地內實行配給制度，儘可能地集結了大量的糧食，讓優秀的麥子與麵包集中供應給軍隊，除了少數直屬於領主府的店鋪和旅店還能照常營業以外，白海鎮的普通領民每天只配給勉強能夠維持生命的燕麥和土豆。

    在戰爭時期，這樣的舉措並不少見，所以白海鎮裡不滿的呼聲也不算太多，當然更主要的原因是不滿的人已經被安上了罪名，財物也被洗劫充公。

    根據情報，鹹海子爵過年之後即將發動報復性質的進攻，而且規模絕對不小，候光下屬幾個軍團的團長也為了分配士兵而爭得焦頭爛額，奈何兵士就那麼幾個，就算再怎麼不滿，他們也不會憑空從天而降。

    這時候，要做的大事之一就是發布僱傭兵相關的公告，其實水朝陽就相當於一個僱傭兵團體，只不過規模很小。當然周圍沒有大城市，所謂的僱傭兵也只有這種不依附領主的小型團體，他們一般的工作就是押運，狩獵，或者執行領主發布的懸賞。

    尋找大型傭兵團是不可能的，於是候光就只能把目光放在這些烏合之眾上，理論上，一旦有戰事，本領地或周圍個個領地的小僱傭兵團體也的確會主動前來參戰賺取佣金。

    但當布告還沒發布的時候，「天上掉下的強者」還真就出現在了白海鎮的城門之外。

    守門衛兵每天的工作幾乎是一成不變的，其中一部分傻呆呆地死站在城門口，不管可疑不可疑，總之盤問一下就是了，另一部分就是繞著城牆轉啊轉，轉到心煩，連連巡邏幾年可能都碰不到值得一提的意外事件。

    「喂，你看那是什麼，」

    一個守門的士兵搖了搖快要打盹的同伴。

    「啊，」

    滿臉都是倦意的士兵定睛一看，頓時整個人都精神了起來。

    即使是經驗最為豐富的老兵也無法確定他看到的是什麼。

    總之那好像是一輛馬車，至少他看到了拉車的馬，儘管現在還不能確定那兩隻銀光閃爍的生物就是馬。

    兩匹馬所拉著的車形狀異常誇張，就像一朵孤獨地盛開在天地之間的花，栩栩如生的花瓣一叢叢地立在車廂周圍，車頂還特意以加裝了一對展開的雙翼，未免會讓人懷疑它真的可能會飛起來。

    整輛馬車都是銀色的，若是細看，還會發現車子上面的銀色並不是塗上去的顏料，而是由大量的金屬細線纏繞而成。

    守門的士兵們面面相覷，不知道該怎樣向主子報道。

    「總……總之先問問再說，客氣點兒。」

    士兵們立刻達成了共識，他們在這裡工作了好長時間，深知有些人是絕對惹不起的，一不小心就會惹火燒身。

    未等他們盤問，奇形怪狀的馬車卻放慢了速度，主動停在了門口。

    「拿走，趕緊閃開。」

    車上跳下一個粗聲大氣的青年，淡紅的發色，臉上塗著猙獰油彩，一撒手拋下了幾枚金幣。

    士兵隊長咽了一口口水，金幣固然是好東西，但如此一來，馬車主人的身份更加令他不放心了。

    「對不起，我們有例行檢查的規定。」

    誰都不敢上去問半個字，士兵隊長勉強壯著膽子低著頭走到駕車的怪人面前，像害羞的小姑娘一般低聲請求道。

    仇無衣頓時對自己的變裝術有了信心，為了混到鎮子中，他曾經想了好幾個辦法，但最終還是選擇了一個實施起來最簡單的，只是這個變裝還是過於簡陋，一路上，仇無衣多少有點擔心。

    地上散落的金幣與仇無衣的粗魯行為令士兵們根本就不敢盯著他細看，不過就算是看也沒什麼，仇無衣不知道今天的士兵已經換了人，就算不變裝，照樣沒人認得出來。

    「啊，錢都給你們了還不滿足，好，我問你，這城邊又沒有通緝令，又沒有布告，憑什麼敢攔大小姐的車，」

    仇無衣鼻子重重地一哼，一副胡攪蠻纏的模樣更是令士兵們害怕。

    「大爺，請聽我解釋，實在是因為我們老爺正在招募各方強者，向您這樣厲害的人進了城，我們若是不匯報，就是有罪了。」

    士兵隊長只差給仇無衣下跪，他們已經先一步收到了命令，自然不僅是因為招募強者，還有防備天誅門的人找到頭上的緣故，不過大家對後者普遍嗤之以鼻，若真是天誅門的來了，恐怕不會鬼鬼祟祟地混進城，直接殺過去都沒問題。

    「啊，你們有沒有罪……」

    「等一下，他們想看，就讓他們看一下好了。」

    馬車裡面突然飄出清冷淡雅的女子聲音，士兵隊長提起的心剛剛放下，馬車門縫中透出的強烈真氣卻駭得他一屁股跌倒在地，上下牙也隨之開始不住地打架。

    仇無衣將車門打開一條縫隙，士兵隊長雖然被嚇得魂不守舍，卻也在開門的瞬間看到了一張極其古怪的岩石面具，面具戴在一個衣著同樣怪異的女人身上，毫無雜色的銀白秀髮更是襯得面具陰森駭人。

    「夠了沒，」

    仇無衣擺出一副虔誠的模樣關上了車門，隨手又丟出幾枚金幣，士兵隊長哪敢繼續追問，腦袋立刻點的搗蒜一般，後面的士兵們更是不敢攔阻，一齊乖乖地退到了旁邊。

    等奇怪的馬車進了鎮子，士兵隊長才哆哆嗦嗦地撿起散落在地上的金幣，一枚枚分給眼睛發亮的士兵們。

    「頭兒，要怎麼報告啊，」

    一個士兵小聲地問道。

    「蠢貨，這麼顯眼的馬車，老爺會不知道嗎，你看，現在除了那家旅店以外其他的旅店也都關門了，不過這件事咱們必須搶先匯報上去，你，現在就去，說是來了一個夜叉族的大人物。」

    士兵隊長終於恢復了原有的威風，開始向士兵們指手畫腳。

    顯眼的馬車行走在鎮子的街道上，這時尚且沒有人意識到風暴即將到來。

    仇無衣坐在車夫的位子上，暗中操控著馬車上的幾個關鍵處，使得車能夠平穩前行，經過弦重重修整之後，馬車已經變成了奇怪的東西，但有幾個地方還需要人為控制，否則就不能輕鬆地前進。

    混進來的過程比想像中輕鬆許多，一路上，家家店鋪都關上了門，卻不是因為店主在慶賀新年，有氣無力的煙囪證明了這個鎮子正在處於重壓之下。

    少數門口有士兵站崗的店鋪是開了門的，有餐館飯店，也有購買日用品和旅行裝備的地方，以及金銀錢幣的兌換所。

    鎖定了旅店的所在，仇無衣開始了第二步的計劃。

    不出一個小時，消息已經傳到了候光的耳中，這倒不是因為管理情報的人玩忽職守，單純是因為候光自己懶洋洋地拖延時間。

    「夜叉族，」

    候光放下手中的透明玻璃杯，臉上寫著些許疑惑。

    「是的，是一個女人，還有一個隨從，兩個人的實力都在四級武者之上，這一點已經經由守門的士兵確認了。」

    單膝跪地匯報狀況的自然就是候光的直屬手下。

    「唔，夜叉族倒是沒什麼可防備的，設法打聽一下這兩個人下一個目標在什麼地方，若是能暫時為我所用的話就好了，第二軍團還沒回來嗎，」

    候光對夜叉族並不抱以戒心，因為在震國的確有不少四處遊歷的夜叉族，他們認為自己可以追尋先祖之靈的行蹤，是一種極其古老的傳統，在什麼地方出現都不奇怪，尤其是偏僻的地方。

    真正令候光放心不下的還是月泉村的事情，這件事似乎出了些岔子，現在還在探查之中。

    「村子已經被燒光了，村後發現的大隊足跡通向很遠的地方，初步認為是還在追擊。」

    斥候向候光如此匯報道，他們打探消息都是一批批進行的，一部分斥候去繼續追查，而另一部分先將現有的狀況匯報給領主。

    「下去吧。」

    聽到了這種模稜兩可的消息，候光也只能揮手讓斥候退下，不過目前的情況還在他的預料之中，不算超出控制範圍。

    想到這裡，候光也就心安理得地躺在了舒適的天鵝絨椅墊上，他身為領主，自然要時時刻刻保持必要的優雅與從容。

    混入了白海鎮的幽靈就這樣開始行動了，在人們沉睡的時候露出了獠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