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火天衣 第409章 奇襲攻城

    另一條路上，由村民與士兵混雜組成的隊伍已經開出了白海的領地，距離鹹海子爵領主府的所在之處越來越近。

    真正的士兵只有少數，他們全都是白海領地內的居民，並不像外來招募的士兵那樣目空一切，起義開始，仇無衣就要求義軍不得殺害他們，事實證明這是有用的，儘管之後很少的一點人，但在軍隊之中所發揮的作用卻遠非農民獵人集結成的民兵所能比擬。

    當然，背負了血債的士兵也絕不可能姑息，好在做這些事的也大多是外人，本地士兵心中想的還是本地的父老鄉親，甚至有人因此而下獄，他們無一例外都得到了新領主的重用。

    面對陌生的大地，陌生的城池，從未經歷過大戰的民兵們臉上終於露出了幾分懼意。

    總共三百人，只有區區三百人而已，這已經是現在白海領地之中最為精銳的青年團體，平均年齡只有二十歲左右，也包括了領土內所有的武者，武徒，不客氣的說，能打的基本都在這兒。

    馬誠的領主府根本沒有領民，本身就是一座巨大的城堡，也是方圓幾百里內最大的要塞，正因如此，有兵力優勢的候光才會慘敗而歸。

    陰沉沉的城堡屹立在大地之上，全副武裝的士兵來回巡視不停，強烈的壓迫感重重地籠罩三百個新兵的頭上，壓得他們連氣都喘不過來。

    勇氣能夠帶來強大的意志，但勇氣不是無限的，在更大的恐懼之前也許會熄滅。

    水朝陽和幾個領隊的武者已經看出了士兵們心中的畏懼。

    「這就是馬誠的領主府，就算是高一等的伯爵也未必有這樣的城堡，你們害怕嗎。」

    水朝陽跳下馬，背起輜重車上載著的鐵球，一個人立在三百人的方陣之前。

    沒有人回答，因為答案是肯定的，三百個人都是血氣方剛的年輕人，他們也知道被心中的恐懼壓倒是極為羞恥的事情，一個個沉默地低著頭，不敢出聲。

    「那你們知不知道，我的兄弟，仇無衣，他現在正在獨自一個人面對馬誠的主力大軍。一個人，你們想得到嗎。」

    嚴厲的聲音宛如敲響的洪鐘，震得三百名士兵心中一陣激昂。

    「我明白你們在想什麼，你們不放心，害怕自己的故鄉陷入戰火，也害怕這座城，害怕城裡的士兵，對不對。可是你們想沒想過，在你們畏懼這個，畏懼那個的時候，還有孤身站在大軍之前的人，這就是英雄，你們呢。看，這麼大的城堡，守軍卻最多一百人而已，難道這就能讓你們變成懦夫。」

    水朝陽指著閉鎖的城堡大門，鏗鏘有力地說道。

    三百士兵臉上的僵硬漸漸融化了，他們何嘗不知馬誠調空了大軍，但習慣性的恐懼是無法簡單驅除的。

    趕走他們畏懼的不僅是水朝陽的鼓動，還有對英雄的嚮往。

    三百對百人，尚且畏首畏尾，仇無衣獨自一人面對千人的軍隊，那又是一副什麼樣的情形。

    熄滅的勇氣重新冒出了小小的火花，在三百人的心中放出了光明。

    「看來你們選擇的不是懦夫，而是英雄，很好，我們每個人都發誓要守護自己的這片故土，眼前的城堡就是入侵者的老巢，另外，我還有一個小小的消息，那就是我的兄弟仇無衣已經戰勝了馬誠的千人大軍，，馬上就要趕來，」

    水朝陽看到了空中那隻展翅的金屬巨鳥，這是仇無衣與他的約定。

    三百青年沒有在第一時間想起歡呼，每個人都驚呆了，腦子一時之間什麼都想不出，空空如也。

    一人對千人，這是什麼樣的武者。這是真正的英雄，有這樣一位英雄在自己的背後，那還有什麼好怕的。

    「鄉親們，讓他好好看看咱們在戰場上的雄姿，」

    水朝陽一聲怒吼，掄起鐵球徒步向著孤立的城堡發起了衝鋒。

    「水大哥衝出去了，」

    「不能落後，老子才不是懦夫，」

    「殺，」

    提起了膽氣的三百士兵中央突然爆發出各式各樣的激烈呼喊，沒有陣型，沒有計劃，全憑一腔熱血，拿起武器的青年們緊緊跟在水朝陽的後面，瘋狂地沖向城堡。

    城堡里的守軍不是傻子，他們早就注意到了這群軍隊，奈何實在是沒有士兵，只能勉強據守在城牆之上。

    「想做縮頭烏龜嗎，你們這群膽小鬼，」

    水朝陽首當其衝，一眼就看出城門後面沒有多少人把守。

    「放箭，」

    城樓上的士兵隊長一聲令下，二十幾個手持弓箭的輕裝士兵將長弓拉成滿月，一起對準了最前面的水朝陽。

    「來呀，」

    幾十根箭矢迎面飛來的，水朝陽毫無懼色，將碩大的鐵球全力一甩，狂風過處，數十根飛箭盡數折成兩段。

    ，」

    隊長深知守城的秘訣，催促士兵們趕快挽弓射箭，這倒的確是正確的應對方法，守城，其精要就在一個「守」字，儘可能讓敵人無法接近城牆才是上策。

    牆上的士兵素質也是參差不齊，眼看著猛虎般的水朝陽已經殺到了跟前，有幾個也難免手上哆嗦，幾個心理素質還算好些的搶先射出了箭，這第二波箭雨就變得稀稀落落的。

    當士兵們亂了陣腳的剎那，敗仗的預兆已經開始顯現。

    水朝陽卻沒有躲避這第二波箭雨，幾根有力地長劍嗤地鑽進了他的手臂和肩膀，一塊塊殷紅頓時浮現在他的外套之上。

    分明命中了目標，隊長的臉上卻沒有一絲笑容，除了驚懼以外，別無他物。

    「喝，」

    鐵球嘭地撞在堅實的城牆之上，伴隨著水朝陽興奮的大吼，他之所以沒有躲箭，正是因為鐵球已經出手。

    「媽呀，」

    城牆上的士兵被震得兩腿一軟，只覺得天空和大地都在一起震盪，半數人嚇得扔掉弓箭就逃下了城牆，縱使隊長大聲怒罵，威脅，也沒有人聽他的話而回心轉意。

    一擊就挫敗了守城士兵的銳氣，水朝陽絲毫感覺不到身上的傷口疼痛，哈哈大笑著舉起鐵球，向著閉鎖的城門狠狠擲去。

    城牆還算好，畢竟是大塊大塊的石料堆砌，可城門雖包裹著鐵皮，裡面的芯兒卻還是厚木，一鐵球砸下，城門表面就震出了好幾條裂紋。

    幾個武者使出絕技將兩三根箭矢凌空攔下，幾步躍上高牆，城牆上只剩下四五個弓箭手，一見武者殺來，還想負隅頑抗，拉弓就要射。

    「轟，」

    震耳欲聾的碎裂聲突然在城下響起，弓箭手們臉色一變，知道城門已破，丟掉弓箭就要逃，幾個武者卻已經追到了眼前，三兩下就被解決的乾乾淨淨。

    速度跟不上武者群體的三百士兵正趕上城破的一瞬，沒有人被流矢所傷，一面怒吼一面猛衝進城，一見前面攔截的敵兵，一個個立刻變得雙眼通紅。

    有些初上戰場的人就會陷入一種狂熱狀態，一路衝殺下去，結果連自己殺了什麼人都不清楚，等戰後回過味兒來才覺得兩腿見軟，這三百名士兵差不多就是這個樣子。

    沒有潰散的敵軍也就剩下不到五十人，這五十幾人中還分出了一小半被水朝陽的鐵錘砸得血肉模糊，剩下只有三十幾人而已，儘管這是些經受過專門訓練的兵士，但在士氣低下的情況下，無論如何都無法抵禦三百名狂熱士兵的衝擊。

    三百對三十幾，就像一陣潮水卷過一般，閃閃發亮的武器忽地一下從三十幾個敵兵頭上碾過，前後不到一分鐘，剩下的就只有殘缺不全的屍體而已。三百士兵仿佛還意猶未盡，瘋了般到處亂喊亂跑，直到口乾舌燥再也跑不動了，這才慢慢想起自己剛才貌似刺穿了活人的喉嚨，砍掉了活人的腦袋……

    從城破到陷落，總共還不到十分鐘，這是理所當然的結局，正因為當初仇無衣擬定作戰計劃的時候認定了事情的結局，他才放心讓水朝陽拿城堡來練兵。

    今日一戰，三百人或多或少都見了血，不要求他們能夠成為強大的士兵，至少他們已經獲得了自已保護自己故鄉和親人的力量。

    連水朝陽都沒想到事情會如此簡單，他還做好了惡戰一場的準備，但事實就是這個樣子，以狂熱開始，以茫然結束。

    「能站的都站起來，別閒著，馬誠其他的領地可能還有軍隊，趕快先把這城堡完全拿下，」

    水朝陽喘了幾口氣，想起了仇無衣出戰之前的吩咐，急忙對士兵們喊道。

    這時的仇無衣又在何處。

    水朝陽知道。

    因為這也是仇無衣對他親口說的，在解決馬誠的主力部隊之後，他將前往海盜們的老巢據點，將他們徹底清掃乾淨。

    「來幾個腳快點的，跟我去看看仇兄弟那邊的戰場，剩下的人趕緊先把城門修一修，然後給我檢查裡面的東西，」

    水朝陽決定還是先做好自己要做的事，他完全相信仇無衣能從海盜們的老巢勝利歸來，然後與他，與所有的朋友們一起分享勝利的喜悅。

    事實上，仇無衣的確已經接近了海盜的老巢，但不是孤身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