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火天衣 第443章 梟雄暴死

    毛雄。

    仇無衣這一趟混進五星島的目的就是誅殺毛雄，自然不會心大到連誅殺對象的模樣都搞不清楚就鑽到島上來，天誅門這一點很討厭，誅殺對象的情報需要自己花貢獻買，免費的很少，但即使是免費的情報，其中也標註了毛雄的長相。

    特意染成一半紅一半白的奇特發色是最大的特徵，絕對不會認錯，毛雄這個人大概不到四十歲，還是個年輕力壯的小字輩，也正因如此才野心勃勃。

    也許他帶領艦隊出海的時候也是條威風凜凜的漢子，也許他的旗幟足以令一切商船聞風喪膽，可是此時此刻的毛雄只是一個不斷掙扎**的可憐傢伙。

    不知是什麼緣故，也許是巧合，十數根大小不一的黑色石柱全部壓在他的身上，石柱沒有多沉，輕鬆拿起輕鬆放下的東西而已，這麼一點重量，應當根本不能奈何毛雄這樣的強者才對。

    所以仇無衣第一時間所想到的就是陷阱，當然，毛雄有什麼想法，為什麼要這樣做，一切都是個謎。

    但在這之前還有更大的不解之謎，仇無衣隱藏在牆壁的轉角之後，知道自己的行蹤沒有瞞過毛雄，但也沒有立刻現身。

    為什麼毛雄會出現在這裡。出現在這個看似一無所有的塔上。而且他出現在塔的內部，這裡面可疑的東西太多了。

    「救命啊，那邊到底是誰，救救我，我有金幣，我有財寶功法，只要你肯救我就什麼都有，都在外面，」

    毛雄的嚎叫聲愈來愈烈，一點都不像故意裝出來的叫聲很明顯就是人在承受不住強烈重壓之時所發出的，而且正在一點點地變虛弱，這種虛弱感絕對不是一個人能夠輕易偽裝出來的東西。

    仇無衣決定出手救他。

    現在殺了毛雄的確可以順利完成任務，但這座奇怪的塔實在是無法理解，殺了毛雄自然會得到天誅門的獎勵，仔細想想，若是先放他一馬，說不定會獲得更加豐厚的回報。

    於是仇無衣毅然走出了掩體。

    「啊，你……你是哪艘船上的兄弟，快來救救我，」

    毛雄一見到活人，聲音瞬間多了幾分力氣，生怕眼前的救命稻草溜走。

    「不過十幾塊石頭而已，你受內傷了麼。」

    事到如今，仇無衣也不願意隱藏身份了，伸手搬開一塊塊壓在毛雄身上的石柱，石柱依然是往常的模樣，別說十幾根，幾十根，恐怕幾百根一同傾落下去也未必奈何得了一個尋常武者。

    「你……謝謝……」

    毛雄疲憊的目光忽然閃過一絲極其強烈的戒意，但現在卻什麼都做不了，甚至連呼吸聲都有些混亂。

    仇無衣不動聲色地繼續工作，毛雄剛才的眼神沒有瞞過他的眼睛，事情也是奇怪，明明就是搬開很輕的石柱而已，為什麼毛雄卻好像完全不敢相信一樣。

    結合到他被石柱壓得無法起身的事實，莫非石柱當中另有玄機，只不過自己沒有發現，或者沒有被波及。

    十幾根石柱很快就被搬開，仇無衣扶起上氣不接下氣的毛雄，讓他靠在牆邊坐著歇息，自己一個人在一旁默默注視著他。

    「你……不像是一般的水手，是海盜王的人。」

    毛雄的氣息久久沒有平復，卻突然甩出這麼一句。

    「天誅門的人。」

    仇無衣平和地回應道，將事實告知已死之人也是一種義務。

    「哼哼哼，果然是逃不過這一劫，早先我倒是也收到了一點消息，動手吧。」

    毛雄既不懷疑，也不懼怕，反而一臉釋然地笑了，這副姿態，仿佛他一直在等待著天誅門的人降臨，倒也有幾分豪傑的從容。

    但仇無衣是不會手下留情的，毛雄在海上劫掠之時永遠不會留下活口，即使是毫無抵抗的人也要一併殺光，這些年來，死在他手中的人已經接近五千，是個足以讓人恨得牙根痒痒的十惡不赦之輩。

    「我以為你會獲得更強大的力量，現在來看，也許你失敗了。」

    仇無衣沒有諷刺的意思，毛雄的身體明顯受到了原因不明的內傷，可能還很嚴重，面色越來越蒼白，大顆大顆的汗珠密密麻麻地覆蓋在他的皮膚上，臉上。

    「是啊，果然只是一個不切實際的夢，你想知道真相，所以才暫時留我一命麼。」

    毛雄臉上的肌肉不自然地抖了抖，也許本來想勉強笑一笑，結果卻變成了抽筋的樣子。

    「如果你想說的話，外面的人好像已經全都消失了，在這裡，可能只有你和我。」

    仇無衣隱喻地透露了一個事實，那就是自己是唯一能夠傾聽毛雄遺言的人，人在臨死之前或許有種種願望。

    「哈哈哈，不愧是天誅門，果然和一般的暗殺者有些不同，據說你們天誅門聚集了各式各樣個性十足的傢伙，能夠遇到你，說不定算我的榮幸了，只不過……有些事情……」

    毛雄的瞳孔突然一頓，爆發出陣陣劇烈的咳嗽。捂在嘴上的手掌無力地垂在一旁，指縫當中滲出些許血跡。

    「沒有藥嗎。」

    也不是因為關心，仇無衣總覺得現在毛雄還不應當死在這裡，僅此而已。

    「沒用了，連你們天誅門也不知道麼。也罷，如果是你這樣的人……或許能夠……我恐怕是不行了，告訴你一件事，我不知道為什麼你居然能活到現在……不過……應該有某些原因吧，如果……如果你不想和我一起陪葬的話……向著塔底走，其他的地方……全都是死路。」

    不知從哪裡冒出許多力量，毛雄緊咬著牙關，背靠著牆壁慢慢站了起來，仇無衣向他伸出了一隻手，他卻好像沒看見一樣不予理睬。

    「天空中的話或許……」

    「沒用，你若是有振翅飛翔的本事……盡可以試試看……如果是你這種不畏懼詛咒的人……說不定也能開拓出一條生路……我也算是惡貫滿盈，不過請你記住，我可……不是死在你的手裡，」

    斷斷續續說完最後的話，毛雄好不容易站起的身體又貼著牆壁一點點滑了下去，慢慢閉起的雙眼並無任何悔恨與反省。

    仇無衣有分辨活人和死人的基本能力，毛雄已經死掉了，死因可能是神秘的內傷，剛才他沒有留下任何關於自身的遺言，資料中也大略提及過他沒有任何家眷，孤身一人，所以他死掉之後，一切謎題都被帶進了墳墓。

    圓柱塔的真實面目，黑霧的發生源，乃至他真正的死因與所有海盜消失的原因，全都成了無法解釋的東西。

    毛雄所留下的信息當中，最有價值的就是脫離此地的方法，而且還不知道是真是假，忽然之間，仇無衣也感到人生的確無常。

    按理說，誅殺的任務結束之後必然要帶走一些證物，比如人頭，但天誅門似乎沒有如此規定，只要確認這個人已死，獎勵照常可以領取。現在仇無衣也沒有做多餘事情的心思，草草在毛雄身上搜了搜，翻出了一塊五星島的令牌，其實五星島沒有什麼令牌，它只是毛雄身上的一種證物而已。

    「沒有腳印。」

    仇無衣正要離開，一個奇怪的細節卻突然出現在他的眼中。

    毛雄應該是從塔的下面爬上來的，正如自己是從上面爬下去一樣，他自然沒有懸空飛舞的能力，所以不可能留不下腳印。

    在毛雄和黑色石柱堆的另一側也有通道，而且堆積著同樣多的灰塵，灰塵是十分平整的，沒有一絲踩過的痕跡。

    或許毛雄並不是從這邊來，仇無衣在附近搜索了一陣，沒有發現其他的通道。

    換句話說，可能毛雄一開始就在這裡，就像自己一睜眼就出現在塔頂一樣，毛雄出現的位置是在塔的中央，這也許與他身負重傷有關。

    循著唯一的一條通道向著塔底爬去，仇無衣一路依然抱著警惕，不過好像有點多餘，塔里除了到處都有的石柱以外根本就沒有更多的東西，也沒有半個活著的生物，不久之前這還是一個永遠擁擠吵鬧到令人心煩的島，現在仇無衣卻有點懷念當時的感覺。

    塔的高度比想像中還誇張，一路摸索前行，很多沒有光源的地方還要放慢速度，仇無衣不知道經過了多長時間，反正周圍都是一片漆黑，塔的某些樓層有小小的窗戶，窗戶的外面卻只有遮天蔽日的黑霧而已。

    走著走著，仇無衣突然覺得周圍似乎變得開闊了許多，頭頂的天花板也變得高了些，但大部分地方依然沒有光。

    這時，出現的仇無衣眼前的卻是許多扇關閉的門，一扇扇門圍成了一個圓形，可能這裡就是黑塔的基座部分了，附近也出現了些許黯淡的光。

    大廳的正中央有一汪黑色的泉水，泉水仿佛是死的，水面光滑如鏡，仔細一看，光似乎是從水中傳出來的，仇無衣不敢碰觸，隨便打開了一扇門向外望去。

    一打開門，撲面而來的卻是有些寒冷的空氣。

    普通的地面，普通的岩石，門外似乎就是五星島，但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