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什麼東西?」
鷹鉤鼻子的武者把抓住的女孩蠻橫地推到一旁,立刻有兩個武者死死地鉗住她的手臂,無論她怎樣哭喊踢打都無法掙脫。
打點店鋪的老人不知逃去了哪裡,其他的客人也視若無睹,裝聾作啞。
「路人而已,你又是什麼東西?敢在這光天化日之下騙錢搶劫。」
仇無衣雙手交疊起來撐在下巴上,半張臉隱藏在束成圍巾的披風之中,凌厲的目光針鋒相對地刺向對面的武者們。
「哈哈?問我?老子是這兒的警備團第二副團長陳興,警備團的事兒可不是你這種頭腦一熱就不知死活的傢伙能管的,趕緊滾!」
陳興的鷹鉤鼻重重地哼了一聲,他看到仇無衣的圍巾,也就是披風上有兩顆並排的五角星,知道這是一個身穿天衣的武者。
不過陳興沒有把仇無衣當做什麼危險人物,因為他本身就身穿同樣的二級星天衣,而身邊還有兩個身著一級星天衣的手下,自忖有著絕對的勝算。
他卻不知道仇無衣的天衣之中有海市蜃樓這一個刃紋的存在,這個刃紋可以隱藏天衣的級別,實際上仇無衣的天衣已經到達了三級星天衣的程度,也是星級天衣的極限,在真名的加成之下,攻防能力甚至已經接近烈級天衣。
「警備團?依我看,你們應該是山賊團吧。」
仇無衣的面色毫無改變,聲音越來越冷。
「看來你是真不想活了,也好,叫你長長見識。」
陳興勾了勾手指,本來就兇相十足的臉忽然湧出劇烈的殺氣,但這股殺氣卻不是針對仇無衣,而是緊緊鎖在被兩個大漢捉住的夜叉族女孩身上。
像落入陷阱的小動物一樣又叫又罵的女孩從來沒有見過如此兇猛的殺氣,立刻嚇得滿臉慘白,叫罵聲變成了不止的抽噎。
「你們要做什麼?」
仇無衣看上去仍然很平靜,但怒火早已悄無聲息地從胸腔中燒了起來,他放下交疊在一起的雙手站起,在誰也不曾注意到的時刻悄悄動了下手指。
「哈哈,你不是有種嗎?來來來,老子倒是要看看你能做什麼,給我抓緊點!」
陳興喝令兩個武者抓緊女孩,大手一揮,嗤地抓破了女孩的獸皮衣,彈性十足的肌膚登時暴露在空氣當中。
「呀!」
何曾遭受過這種屈辱的女孩尖叫了起來,抓住她的一名武者立刻捏住了她的喉嚨,另一個武者很配合地將皮衣上被陳興抓破的裂口撕大,引起一陣狂笑。
「畜生。」
仇無衣已經失去了與他們談話的耐心,然而憤怒卻沒有令他失去理智。
「別過來!在你過來之前老子就能捏死她!嘿嘿,像你這樣的傢伙老子見得多了,你不是想救她嗎?試試看,試試看啊!要不就跪下來求求啊,說不定老子會心軟呢,哈哈哈哈!」
陳興獰笑著把手伸進女孩衣服上的裂口當中摩擦著,驚嚇過度的女孩已經不知道掙扎了,眼中只剩下絕望般的死灰。
「下跪的話,就夠了嗎?」
仇無衣看似要放棄抵抗,垂下了雙手,淡然問道。
「啊哈哈哈,你沒辦法了對吧!這就是違抗我們警備團的結果,就憑你?不流點血怎麼能……」
「說得也是呢。」
忽然之間,密閉的店中起風了。
哈哈大笑的陳興吃了滿嘴沙子,剛要怒罵,鬼魅般的冰冷聲音已然鑽進他的腦中,近在咫尺的地方出現了一張臉,一張古井無波,唯有瞳孔當中噴吐著怒火的臉。
仇無衣在風沙吹起之時就已經閃到了陳興的面前,兩手自然地低垂著,身子微微前傾,左腳向前邁出了半步,穩穩噹噹地紮根在地上一動不動。
此時,數道陰寒銳利的銀光才從仇無衣的身旁接連閃過,它們是如此之快,甚至沒有人注意到這些銀光究竟是什麼。
「啊啊啊!」
圍在陳興身旁的武者們突然全部雙膝一軟跪倒在地,驚恐地大叫起來,鮮血從他們的膝窩處肆無忌憚地湧出,頓時地面一片赤紅。
「你找死!」
陳興這才意識到自己遭到了算計,手背上幻化出三根短短的直鉤,想要一擊插入女孩的胸膛。
可是他的動作慢了一步,抓住女孩的兩個武者不僅被膝窩被銳弦割裂,他們失去的還有手。
雖然只是一隻手,但泉涌的鮮血及劇痛已經足夠令他們在地上按著傷口不斷地嚎叫翻滾,哪還有力量去顧忌別的。
怒號的陳興滿臉毒怨,轉而沖向面前不遠處的的仇無衣,鉤爪過處,卻只划過一簇飛起的紅影。
「所以說,光是讓你們下跪還不夠,多少要流點血是吧。」
仇無衣從半空中落回原地,一手提著已經失神的女孩輕輕放在長凳上,順手拿起桌上的長條木盤蓋住她衣服上的裂口。
重新面對這群武者的仇無衣隨便掃了一眼倒地的人們,靜靜地注視著陳興,身上的氣息突然發生了變化。
怒火從他的眼中消退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無機質的眼神,如同體內的血液全部冷卻,連周圍的空氣隨之下降了幾度,現在的他,已經有了殺意。
「你……你們……你們趕緊起來!廢物,快閃開!」
陳興終於有些害怕了,他完全沒有看清仇無衣是如何逼近的,也沒看到他出手殺傷眾人的模樣,賊眼咕嚕一轉,看到那兩個斷手的武者,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抬腳就把他們踹到一旁。
「沒……沒事……」
兩個身穿天衣的武者首先氣喘吁吁地靠了過來,他們受的傷最輕,連血都沒出多少,反而是因為被嚇了一跳而跌倒,羞愧早已化作了對仇無衣的憤怒。
其餘的武者也一瘸一拐地站起身來,仇無衣沒有截斷他們的腿,也就是給他們留了一條後路。
仇無衣不想隨便大開殺戒,畢竟這只是一群攀附著大樹的猴子,不會成什麼氣候。
「想必你們也是發自內心相信只要有力量就能得到一切吧,那麼,被力量壓倒的感覺如何?要繼續嗎?還是你找幾個能打的過來?」
仇無衣心中忽然轉念,以極為強硬而又帶著些許嘲諷的口氣說道,有意在激怒他們。
「你等著!有種你就呆在這兒!」
陳興卻在這關鍵的時刻縮了,狠狠地瞪了一眼仇無衣,讓跟班架起手被砍掉的那兩個倒霉蛋,丟下一句狠話後踹開大門就走。
仇無衣沒有追趕,而是隨便坐了下去,翹起右腳,目送這群人夾著尾巴溜走。
因為現在的確不是戰鬥的時候,真要動起手來,這個女孩,以及店裡的人都有可能遭到危險,所以才故意丟給陳興一個台階。陳興這個人雖然看起來智力不高,但仇無衣相信他對形勢也有著自己的判斷,在沒有取勝把握的情況下,他一定會先撤退再捲土重來。
「老人家,能問兩句話嗎?」
看到周圍已經靜了下來,仇無衣射出重弦纏住女孩的籃子,一把扯到手中,順便向著身後問道。
那兩個老年獵人不知什麼時候回到了店裡,所謂成精,大約指的就是這種。
「小哥,你儘管說。」
其中一個鬚髮皆白的老獵人走上前來,雖然仇無衣展現出了比陳興更強的力量,但在他的身上,老獵人感覺不到恐懼,反而會意外地平靜。
「老人家,這些金幣是我賠給你的,我想問問,這些警備團的人是什麼來頭?」
仇無衣將一疊金幣放在桌角,推到老獵人的一端,金幣的數量足以將店內翻新一次。
「哎,小哥的金幣我們怎麼能要,反正也沒打碎什麼。這些人吶,其實最開始的確是警備團,那時候還是在咱們鎮子裡成立的呢,可是……」
老獵人說到一半,嘆息起來。
「可是這日子一天天過去啊,許多外來的武者一個個加入了警備團,最後竟然全都換了一批人,自從那個陳興加入後,又來了個叫周鐵石的成了團長,這警備團就變成賊窩了。」
另一個老獵人接過了話。
「賊?它們在這裡搶劫嗎?」
「他們只對落單的商人出手,搶本地人的事兒倒是沒有,不過像小哥你看到的那種倒是……哎,這娃兒苦啊,七八年前就下山來咱們店賣東西了,那時候她才多大啊,不瞞小哥你說,要是剛才小哥不在,我們兩把老骨頭也不想活了,和他們拼了算。」
老獵人咚地一捶桌子,仇無衣這才看到二老的身上背著弓箭,腰間也比方才在店裡多了兩柄長刀,知道自己是冤枉了這兩個老人,臉色微微紅了起來。
「兩位老人家的意思,是說沒有這個警備團,也不用擔心嗎?」
仇無衣望著躺在長凳上的女孩,老人拿來了被單將她的身體裹住,看起來也不像受傷,應該只是驚嚇過度。
「那是當然,咱們這兒哪來的賊啊,他們就是最大的禍害……小哥,你什麼意思?你可別……」
兩個老人起初還是在抱怨,可他們馬上聽出了仇無衣的意思,連忙一起阻攔道。
「老人家,這孩子能不能讓你們先照顧下?要金幣的話……」
仇無衣還是放心不下這個女孩,又拿出了十幾枚金幣放在桌上。
「不行!小哥,這些金幣我們不能收!不過這娃兒的事我們管定了。最近不知道為什麼,山裡面的夜叉族全都在往外面跑,賣東西籌錢,她的親人可能馬上就能來。小哥你也不能衝動!我也不能告訴你警備團在什麼地方。」
一個老人不停地搖著粗糙的大手,不敢再收金幣。
「哈哈哈!兩位老人家,謝謝你們了,至於警備團——我跟著血跡不就能找到嗎!」
話音未落,一陣沙風沖開店門,仇無衣的身影已然無影無蹤。
兩個老獵人呆了半響,彼此面面相覷,無話可說。
「老哥,你怎麼想?」
良久,其中一人才沉重地張開了口。
「不行!你留在這兒照顧女娃,等她姐姐來了,你看看能不能讓夜叉族幫上一把忙。我去鎮子裡敲鐘,能去一個去一個,能去兩個去兩個,我看哪,滅那些狗雜種的日子就是今天!」
老人騰地一聲站起身來,老邁的身體仿佛重新煥發了青春,怒氣沖沖的白鬍子不停翹動著,壓抑已久的戰意終於爆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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