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了獸魔的質問,范鈴雨臉色本來稍稍恢復了一點,卻瞬間轉為緋紅,閉口不語。
當然這事兒可能……僅僅是可能沒這麼巧,或許是有其他的原因,但經歷的確就是那樣令人難以啟齒。
&這是因為我們兩個是相愛的!」
仇無衣支吾了半響,忽然靈機一動,開口喊道。
此言一出,范鈴雨本來已經紅透的臉更是變得火熱,幾乎已經忘記了敵人就在面前。
&愛?這是什麼道理?」
身為始魔,若有人類的七情六慾,也就不會像數千年之前那樣分裂為兩派了,獸魔完全不清楚仇無衣的理由,更不相信他的說辭。
&愛的人會湧現出超越極限的力量,難道你不懂得嗎!」
仇無衣精神一振,心中的那一點尷尬也隨之丟到了腦後,義正辭嚴地辯解道。
&話,我正是力量的追求者,也知道地上你所稱之為『人類』的生物都是經由相愛而締結夫婦之約才能繁衍後代的,當年龍魔也是如此,可是我除了龍魔之外,從未見過能夠與我一戰的對手,可見你所說的愛沒有什麼用!」
獸魔對世界的基本常識倒還算清楚,滿不在乎地大手一揮,全然不認為仇無衣的說辭有什麼道理。
它的行事方法最接近於天衣聖門,世間萬事萬物皆有強弱之分,強者能夠得到尊重,弱者就形同垃圾,連讓自己看上一眼的資格都沒有,什麼「愛」之類的更是無法理解的情緒。
然而它卻不清楚自己的同族,至今仍在隱蔽的影魔似乎對此有著不同的看法。
&是你只看到了人類弱小的一面而已,一個人類當然很弱,但是人還有親子之愛,兄弟之愛,朋友之愛,乃至對天空大地,對養育自己的世界所奉獻出的愛!凝聚了愛的人類不是一個人,而是人類這個群體!聚集在一起的人類同樣有著與你抗衡的力量,就像他們剛才擊退你的眷屬一樣,總有一天也能擊敗你!」
胸懷對愛與羈絆的謳歌,仇無衣慨然揮拳道,一想到自己背後的綠色大地,以及無數好不容易倡導和平滋味的民眾,體內滯澀的力量頓時變得順暢起來,最後一點創傷也在此時徹底痊癒。
若於獸魔再度一戰,未嘗不可。
背後背負的東西越多,雖然壓力也隨之變大,卻能夠得到等同的責任與力量。
無論是守護范鈴雨,還是守護民眾的笑容,都有著同樣的意義。
&哈哈!有趣,太有趣了,就在你說出那句話的一瞬間,你體內的力量竟然立刻開始增長!這就是你說的愛嗎?怪不得,當年的龍魔也說過類似的話,我也不信,現在想起來,似乎是我大意了。若是現在龍魔在此,說不定還真就能說服我,但你不能,你們不能!」
獸魔的怒氣忽然冰消瓦解,好像發現了一個極為新奇的玩具,忘乎所以地哈哈大笑起來。
對龍魔,獸魔並無怨恨,也沒有將她當做背叛者,其實始魔之間也並不存在什麼忠誠心。
&戰嗎!」
仇無衣感受到了獸魔大笑之中充斥的戰意,順手扶起了已經能夠站立的范鈴雨。
&現在的你?少說笑了!在我清醒之後立刻和人打了一仗,可是那傢伙說什麼都不願意儘自己的全力,那可是獨自闖入過天稟之頂的人。你們這些進了天稟之頂後都不知道能不能活著出來的弱者,有這個時間,還是變得更強一點再來找我吧!哈哈哈哈!我哪兒也不去,等著你們!」
雖然得到了不少收穫,獸魔卻已經對現在的戰鬥興味索然,不再理睬二人的灼熱目光,身體忽地下蹲,猛力一躍,直接躍向天空當中懸掛的黑色月亮,碩大的身影瞬間化為一個小小的黑點,之後消失不見。
從一顆星球直接跳躍到另一顆星球,這需要擁有何等的力量才能做到。
當仇無衣心頭的烈火消褪些許之後,才意識到獸魔這一舉動正是為了在自己面前呈現出的他的力量而故意為之。
能戰勝麼?
答案很簡單。
不能。
即使加上范鈴雨也同樣不能。
力量恢復了七八分,范鈴雨卻好像十分虛弱一般向後跌去,仇無衣慌忙一扶,才讓她倒在了自己懷中。
&我贏不了……」
終於明白自己是靠著仇無衣和獸魔的無聊才撿回一命,心中淤積的情緒終於衝破了堤壩,無法抑制地爆發了。
&我們能。」
仇無衣好言安慰著范鈴雨,心中卻一陣劇痛,不由得閉上了雙眼。
能嗎?
答案依然是否定的。
事實就像獸魔所說的那樣,在壓倒性的力量差距面前,即使聯手,勝率也依然是零,真正的零。
但現在卻又只能以這樣的謊言安慰她,除此之外,什麼都做不到。
世界一下子寂靜了。
除了范鈴雨嗚咽的聲音以外,仇無衣連自己呼吸的聲音都聽不到,心中也只有一個念頭。
必須變強。
時間不是無限的,也許當初步九重留給自己三個月期限的時候,就考慮過這場慘敗。
可是究竟要如何變強,難道真的要狠下心來,將時間的強者如養料一般吸收,吞噬?那絕不可能,或許步九重等的就是這一幕的發生,等到自己走投無路的時候放棄人類的自尊與道德,成為夜無明一樣的怪物。
&我們現在太弱了!」
哭過之後,范鈴雨臉上的淚痕漸干,宣洩結束,引發的卻是不屈的鬥志。
但她依然倚靠在仇無衣的懷中。
&得好。」
啪啪啪的鼓掌聲自遠方響起。
范鈴雨急忙推開了仇無衣,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過的樣子。
稍遠處,酒鬼大師與悶聲不語的凌戚出現在二人面前。
&不起,丟臉…>
凌戚像剛出嫁的小媳婦一樣低著頭,細聲說道,清新過來之後,她才回想起剛才發生的每一幕,現在簡直恨不得挖個坑之間把自己埋了。
&家都一樣丟臉,誰比誰好不了多少。」
仇無衣忽然釋然了,反正這一次算是丟透了臉,結果反而就不覺得怎樣。
打輸了,修煉就是,與其在這裡思考,倒不如立刻付諸修行。
&啊是啊,沒想到大叔我竟然有被嚇得躲起來的時候,真是奇恥大辱。」
酒鬼大師裝模作樣地搖了搖頭,看樣子是在撒謊。
&叔,天稟之頂是什麼地方?剛才我聽它說的。」
范鈴雨急忙將話題引到了一旁,生怕自己成為談論的目標。
這也正是現在仇無衣想要問的,根據獸魔所說的內容推測,天稟之頂恐怕是一個修煉場,能夠通過就相當於擁有與它一戰的資格。
&稟之頂大叔我也只是聽過這個詞,據說是修煉的地方,可是一點頭緒都沒有啊,聽說……」
酒鬼大師悶了半響,終究確認不是自己酒精中毒而導致了記憶喪失,而是真的不知道什麼叫做天稟之頂。
&整天醉醺醺,你自然不會知道。」
突然,不知從何而來的清冷聲音毫不留情地打斷了酒鬼大師的話。
正在聚精會神聽著的仇無衣後背一冷,驚愕萬分地抬起了頭。
&不知道,難道你就知道?喂!你怎麼來了!」
酒鬼大師完全是條件反射地回了一句,眼睛眨了眨,才想起事情好像不太對勁,嚇得像被抽打起來陀螺一樣轉了兩圈
果然。
已經不再戴猶如繁星的面具,突然從天而降的仇鶴鳴立於空中,居高臨下地注視著地面的所有人,冰冷的目光仿佛看到了一群陌生人一樣,全然不似與兒子相會的父親。
想起自己與始源天衣的事情之後,仇無衣也對父親的做法有諸多不滿,二人之間頓時湧上一陣劍拔弩張的氣氛,雖然只是仇無衣單方面緊張。
&知道。」
仇鶴鳴踏著無形的階梯一步步自空中緩步而下,看也不看像團起來的刺蝟一般的仇無衣,直接向酒鬼大師走去。
這兩個人,一直是微妙的損友,偶爾也會大打出手,但彼此之間的信賴卻是毋庸置疑的。
&真知道?」
酒鬼大師略一皺眉,還是不太相信,因為他自己就知曉很多天衣聖門的秘密,比起仇鶴鳴亦不遜色。
&你的話可會得到任何利益?天稟之頂我曾經去過,不過我不能和你們說詳細的內容,就像你們所想像的一樣,那裡的確是修煉場,不過是屬於始魔的修煉場而已,要去的話,帶你們就是了。」
仇鶴鳴卻故意快速看了一眼范鈴雨,視線挪移到她的小腹部分,眼神似乎有些失望。
至少在這裡,他的確表現出了一絲所有長輩共同的期待,儘管沒有多少希望,但還是想看到延續自己血脈的人。
&魔的修煉場……」
凌戚重複了一遍仇鶴鳴的說辭,倒是沒有說出「始魔也要修煉?」這種愚蠢的話。
&什麼?」
仇無衣滿是警戒地瞪著父親毫無表情的臉。
&麼?」
仇鶴鳴明知故問的反問了一句。
&什麼突然在這個時候出現,既然那兒是修煉場,應該讓我們早點知道才對吧!」
一切都太巧了,仇無衣可不信這是巧合。
&若是說,因為你是我兒子,所以我才拼命趕來,你信不信?」
依舊冷淡的聲音當中沒有絲毫誠意,明擺著就是說這是假的。
仇無衣用力搖了搖頭。
&就對了,既然你不信我的說辭,又猜不透我心中所想,就只能默默接受。」
仇鶴鳴冰冷的臉上難得地露出一絲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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