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單純是拆牆壁的話,沒有人會感到可疑,畢竟沙業有這種實力。
然而若是有人說他能夠與謝凝一戰,幾乎所有人都會懷疑。
「會不會學姐沒有盡全力?上次也是這樣的。」
范鈴雨滿懷猜疑地說道,眼睛一直盯著爆炸聲響起的對面,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不過道路已經被落下的血塊完全封住了,儘管這些血塊能夠自己融入地面消失,但看情況被堵塞的可能不止一兩處。
「學姐他就算是不盡全力,解決他也只需要不到半分鐘。」
仇無衣走到血塊淤塞的地方蹲了下去,冷著臉伸手戳了兩下,對面的爆炸聲依然如故,其中更混雜著坍塌的聲響,這兩個人果然是一路打一路拆。而血塊不同於岩石沙土,它們應當不會產生一般的爆炸,所以爆炸聲說不定是沙業的絕技所引起。
「這……我來炸開通道?」
面前無路,凌戚急切地拔出雙銃,向著塌方的地方瞄了一瞄。
「沒用,前面被封住的地方太多了,只能等它們自動恢復成道路,我想……以學姐的頭腦,假如看到寬敞地方的話,應該會在那裡一直牽制老沙。」
用力踢了一腳彈來彈去的血塊,仇無衣轉身走到了范鈴雨身邊。
「哎,只能這樣了,現在咱們落到下一層,也不知道什麼地方有出口,好在學姐下來之前保護了咱們所有的行李,接下來能節省就節省一些吧,儘量不要陷入山窮水盡的地步。」
程鐵軒拂去了身上的灰塵,忽然優雅地抬起左手,於空中輕輕地打了個響指。
這響指卻是他天衣上的一個刃紋,除了造成洪亮的巨響之外別無他用。
「喂!你傻了嗎!」
凌戚慌忙捂住了耳朵,自程鐵軒指尖響起的轟鳴頓時震得她身子一縮,隨即怒火中燒地抬起了頭。
「別,老大這是為了給學姐報信,不過老大說的對,接下來的路可不好走,小雨,不到關鍵時刻,我不許你戰鬥,知道嗎?」
仇無衣嚴厲地凝視著范鈴雨的眼睛,一隻手卻溫柔地放在她的頭上。
「嗚……我知道了。」
范鈴雨委屈地鼓起了腮部,她知道現在必須節約食料和飲水,所以僅限於對仇無衣發泄心中的不滿,沒有表現出更多的任性。
不過天衣在身,每人的日常消耗可以經由天衣的能量補充一些,所以無論是食物還是水份的必要攝入量都比尋常武者要少很多,所以仇無衣並不是太擔心接下來的路。
「你聽,聲音變小了。」
凌戚把耳朵貼在血塊之上,忽然對眾人說道。
「難道學姐真能聽到老大的聲音?」
仇無衣靜下心來側耳傾聽,果然對面的爆炸聲響起的頻率減緩了許多,並且漸漸陷入地面的血塊已經開出了一條能讓人勉強通過的道路。
「你們先。」
程鐵軒老老實實地走到最後面,做出了一個「請」的姿勢。
「我開路。」
事發緊急,仇無衣自然不會和他糾結這個,側著身從血塊中央擠了進去。
果然,前面還沒有足夠的空間,於是仇無衣向後比了個手勢,在擁擠的隧道之中靜待前路開啟。
不得不說這是一場令人心中煩悶的持久戰,罪魁禍首是血宮本身,因為在它的自我恢復能力的作用下,被炸掉的牆壁和地面會很快補全,而炸落在地的殘骸會先粘連成一個整體,之後再慢慢沒入地面,所以前路才會被堵得如此嚴實。
足足過了將近十分鐘,一寸寸前進的仇無衣終於察覺到了前方吹來的一絲風。
「準備衝出去,聲音已經這么小了,看來兩個人不在附近,咱們必須在他們去別的地方之前追上。」
仇無衣不願在等,示意凌戚稍稍退後,手起斧落,硬生生地劈開了一條血紅色的道路。
果不其然,穿過縫隙之後,前面的道路就寬闊了很多,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
剛才掉下來的位置確實是血宮之中比較狹窄的隧道,經過一番研究,仇無衣大致了解了血宮的構成規律。在血宮當中有三種地形,分別是寬闊的廣場,較為寬闊的通道,以及狹小的通道,寬闊的通道是連接廣場與廣場之間的真正通路,而這些廣場往往方圓數千米,並且由狹小通道分割成迷宮的形狀。
也就是說,寬闊通道是關鍵,相當於血宮的主幹道。
「戰鬥的聲音就在前面啊!」
凌戚從開拓出的缺口中鑽出,順手將跟在後面的范鈴雨一起拽了出來。
「走!」
仇無衣不想耽擱一分一秒,耳朵立即辨出了聲音所在的位置,第一個沖了出去。
此時仇無衣也沒有忘記觀察周圍情況,兩種紅色交織而成的血塊牆壁自眼中飛速掠過,偶爾還能看到交戰的痕跡,所看到的一切都與上一層幾乎完全一致,可他卻覺得似乎有點不對。
這一層的血宮與上一層有一種細微的差異,一時間卻難以說出。
「轟!」
正當仇無衣冥思苦想之時,耳中傳來的爆炸聲立刻將他的思緒吹散,前方大約兩百米處硝煙再起,骷髏模樣的硝煙十分惹眼,除了沙業之外不可能有人擁有如此個性的刃紋。
「慢死了。」
硝煙之中飛出一個漆黑的人影,冷淡地抱怨道,全然不似正在經歷一場大戰的模樣。
「學姐!」
仇無衣和程鐵軒異口同聲地喊道,只不過仇無衣是向前沖,程鐵軒卻是迅速後退。
「那傢伙發瘋了,最好把那個最廢的保護一下,小心!」
謝凝戴上了熟悉的三角巨盔,簡單告誡了仇無衣一聲之後立刻飛身再度躍入硝煙之內。
「小雨,把老大帶走,咱們兩個上!」
無需思考,仇無衣當機立斷,追隨謝凝的身影而去。
眼前這爆炸的硝煙雖然看上去像沙業平日使用的軟綿綿,但性質卻有所不同,軟綿綿爆炸之後產生的大團的火光,卻不是這濃黑濃黑的硝煙。
硝煙的背面,仇無衣定睛細看,隱隱約約有一個光球在不斷快速移動,並發出金屬碰撞的聲音。
莫非這就是交戰的情形?帶著各式各樣的疑問,仇無衣衝出了阻擋視線的硝煙。
「轟!」
也是正好趕巧,當仇無衣的視野恢復正常之後,立刻又是一大團骷髏狀硝煙將那個小小的光球吞沒在內,然而在爆炸之前的一瞬,仇無衣已經看到那的確就是沙業和謝凝正在交戰。
「啊啊啊!聖哉!全知全能者!拯救這世間不公與崎嶇!」
硝煙之中夾著這樣一種洪亮的喊聲,或者說更像讚頌什麼東西的禱詞。
「還真是奇怪呢,不過最好先阻止他發飆吧,別隨便攻擊他,千萬別過火了哦。」
仇無衣慎之又慎地交代了凌戚幾句,生怕她頭腦一熱直接把沙業崩掉,得到了足夠保證之後才起身去支援謝凝。
就在這短短的十幾秒之間,衝擊所造成的硝煙也漸漸散去,仇無衣也看到了其中激鬥的人影。
謝凝自不用說,沙業的模樣卻真的很奇怪。
仇無衣的目光首先落在沙業那一身閃閃發光的天衣之上,粗略來看,他的天衣外形沒有特別誇張的改變,只不過幾處裝飾性的條紋放出了刺眼的白光而已。
但發光的還不止這些。
「學姐我來了!」
仇無衣踏起升空的風沙,從半空中一躍而下,筆直地向著沙業踢出一腳。
「真麻煩,你有解決辦法嗎?沒有的話我可要直接砍他了。」
謝凝好似很麻煩地嘟囔了一聲,揮手擋住沙業轟來的一拳,順勢手臂向上一挑,將沙業的攻勢引向了上方,自己向後退去。
雖然沒有經過任何排練,謝凝這一擊倒也稱得上完美的配合,沙業龐大的身軀隨著手臂揚起而向上一抬,正好看到了從天而降的仇無衣。
同時,仇無衣也看到了他那雙已然不似人形的眼睛,心中頓時一涼。
之所以說它不似人形,不是說變得多麼古怪,而是那雙虎目變得像手電筒一樣,放射著一點都不亞於身體的強光。
「悲哀!悲哀!彷徨無助者!救世主永存世間,過去,現在,將來,指引爾等前往應許之地!」
沙業也不知是有自我意志還是沒有,一見空中的仇無衣,立刻唱誦起意義不明的詞語,正是因為這些話著實讓人半懂不懂,是以根本沒法確認他的精神狀況。
「你說這個誰懂啊!」
仇無衣衝著沙業一聲大喝,在風沙的推動之下全力加速,瞬間將墜落的速度提升數倍。沙業揮拳的速度乏善可陳,甚至比平時還遲鈍一些,登時揮了個空,被仇無衣一腳踹中了胸口。
雖不是刃紋也不是武技,但憑藉著齒輪的強固,沙業口中嗷第一聲爆發出痛苦的怒吼,整個人被重重地踢了出去,猶如一塊從山頂滾落的巨石,轟地一聲陷進了遠處的牆壁之中,幾團塌落的血塊頓時埋住了他。
「小心,那傢伙臉上有面具。」
謝凝輕描淡寫地拍了拍罩著鎧甲的手掌,站在了仇無衣身邊。
「什麼?」
仇無衣心中再度一震,眼中看到的是血塊碎裂橫飛的情景,沙業狂吼的氣勢足以壓過受傷的雄獅,從碎裂的大地之中再度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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