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鍾三峰眼中一晃而過的不是一個人,而是半張面具,五官緊縮在一起,似乎在害怕什麼東西的面具,面具之下看不到人,只有一團似有似無的黑氣而已。
仇無衣在出手奇襲之前,就做好了心魂逆轉的準備,將第一張面具的力量附著在身上。
抹消自身存在感的能力。
鍾三峰的速度其實足以能和謝凝分庭抗禮,若是單純的一擊恐怕難以命中,是以仇無衣決定使出一次心魂逆轉,力求將其一擊必殺。
果不其然,在抹消了存在感之後,當仇無衣在鍾三峰的耳畔說出那句話的時候,他還沒意識到死神已經到了自己的腦後。
完全沒有躲避的餘地,鍾三峰眼睜睜地看著利刃貫入自己的前胸,一直剖到腹部下方。
這一擊,著實幹淨利落。
然而仇無衣的眼中神光忽現,一種極為怪異的手感通過戰斧傳入手臂,身體被劈成兩半的鐘三峰嘴角突然咧開了,露出了一個狂氣十足的笑容。
這個笑容,分明是奸計得逞的模樣。
「見鬼!」
仇無衣索性不後退,將碎千山往前一推,穿過鍾三峰身體的斧刃果然什麼都沒觸碰到,這情形就像眼前的鐘三峰根本就是一個幻影一般。
「哈哈哈!看我的漢艷旋殺陣!」
身體被穿透,鍾三峰哈哈一笑,周身立刻響起一陣呼嘯的狂風,將他腰間的衛生紙一片片地卷到了空中,每一張都足以媲美切金斷玉的神兵利刃,閃爍著令人發寒的銳利光芒。
在鍾三峰蓄勢出招的瞬間,仇無衣早已將碎千山頂住了地面,雙手用力一震,借著這股後退的力量衝出了衛生紙的攻擊範圍。
鍾三峰雙臂交叉在胸前,兩腿併合,伸得筆直,姿勢很像棺材之中的屍體。一張張薄薄的衛生紙卻沒有飛出去襲殺仇無衣,而是落在了鍾三峰的身體上,緊緊貼住。
「我來了!」
休整片刻之後,范鈴雨一聲低喝,筆直向著木乃伊模樣的鐘三峰撞去,揮拳就要轟擊。
然而仇無衣的眼神目光卻移向了遠處,再由遠及近轉到了鍾三峰的身上。
他所追蹤的目標是一顆子彈,凌戚的銃口之中射出的子彈,子彈的落點是鍾三峰的胯下,某種意義上,如果把天衣看做防禦力,這裡其實是鍾三峰防禦力最高的地方。
子彈的彈道一目了然,因為是單發的慢速彈,就在子彈穿透重重空氣阻礙,即將鑽進鍾三峰身體的時候,突然有一張薄薄的衛生紙倏地豎立起來彈了出去,頓時將子彈切成了兩半。
「小雨!先別接近!他是防守反擊!」
仇無衣一腳踏向地面,吹起的風沙立刻將他帶上天空,比稍遠處攻來的范鈴雨快上一些,正好擋在她的攻擊路線上,一斧從鍾三峰面前橫掃而過。
「哈哈哈!你這老鼠一樣的髒東西這就看穿了嗎!也好!接招吧,這就是漢艷拳的必殺絕技——漢艷大寶劍!」
後踏兩步避開了這一試探性的攻擊,一張張銳利的衛生紙在風中獵獵作響地立了起來,像多米諾骨牌一樣朝著鍾三峰左臂外側倒了下去,頓時疊成了長長的劍形。
鍾三峰大寶劍在手,頓時多了幾分煞氣,屈起手肘向著仇無衣所在的方向猛地一伸,紙疊成的武器頓時又伸展了一倍有餘,一陣摺紙之聲嘩嘩亂響,伸長的劍刁鑽之極地瞄準了仇無衣的頸部。
「兄弟,你怎麼了!」
前方尚在激戰,程鐵軒卻發現沙業的樣子越來越奇怪,如同魔怔了一般,身體不斷抖個不停,緊閉的眼皮狂跳不止,喉嚨裡面也在不住小聲嘀咕著,卻聽不清他說的是什麼。
「切,不打就不打了,怎麼偏偏這時候犯病!話說回來,他到底犯了什麼病?」
凌戚粗暴地啐了一口,退到了沙業身邊,只得放棄與鍾三峰的戰鬥。
「聖……聖……」
沙業似乎已經失去了冷靜,死死咬合的牙關之中擠出一個意味不明的字。
「哥!夾擊他!」
范鈴雨雖依著仇無衣之言暫時後退,但她沒有放棄戰鬥,只是繞到了鍾三峰的背後。
「見機行事!」
正當一層層紙張疊成的利箭距離咽喉不過數寸之時,仇無衣忽地豎起了斧柄向側面一撥,碎千山在雙手之間疾速旋轉起來,漆黑色的斧影猶如橫掃大地的龍捲風一般,頓時將鍾三峰的大寶劍吹得七零八落。
縱使鋒利如刃,紙依然是紙,就算重量增加十倍,百倍,也依然難以抵擋如此迅猛的颶風。
經過數日的熟悉,仇無衣早已熟悉了新形態的碎千山,再也沒有與謝凝對決之時的生疏感。
鍾三峰雖然腦子已經不太正常,對決之時卻毫不慌亂,立刻將一張張長方形的紙收了回去,重新貼回身體的表面。
在他後退收回紙張的時候,仇無衣已經轉守為攻,罕有地運起蠻力將碎千山掄得虎虎生風。
程鐵軒一邊擔心沙業,一邊有向著仇無衣皺起了眉,在他的記憶當中,仇無衣斷然不會使用這種撞大運性質的亂舞攻擊,力量雖大,一招一式之間簡直到處都是破綻。
接下來,仇無衣的舉動更是令他幾乎將眼鏡跌落。
似是戰到興起,或是突然失去了理智,仇無衣用足了力氣,將碎千山向著鍾三峰忽地甩了過去。瘋狂旋轉的巨大戰斧捲起了一圈狂嘯不止的風刃,那是高速轉動所造成的真空,一時之間令人難以區分這究竟是疾風,還是迅雷。
「轟!」
此等粗暴的攻擊自然沒法奈何鍾三峰,飛旋的碎千山甚至連位置都沒有瞄準,隔著好長一段距離才砸到了鍾三峰的身後,山崩地裂的巨響雖然魄力十足,卻依然只是放空了的一擊。
仇無衣戰斧脫手,反而快速前沖了幾步向前一撲,手掌在身體落地之前啪地轟向地面,將他整個人彈到了空中,借勢團起身體連連轉了三四圈,於跳躍的最高點猛然伸展身體,同時背後狂風驟起。
風沙之中,一條筆直的斜線切開了混沌的世界,切開了僵持的戰局,仇無衣向著地面上的鐘三峰踢出了一腳,從天而降。
看似沒什麼威力的一擊卻令鍾三峰感到一絲不妥,立刻催動全身的紙張向著胸口部分集結。
「嗚啊!」
鍾三峰越想越不安穩,乾脆直接向著空中飛墜的仇無衣沖了過去,雙手直直地平伸出去,將身體擺成了十字模樣,全身的紙張一同豎起,變得像只刺蝟一樣令人難以下口。
而他胸前的紙張數量尤其多,貼著他的身體不住旋轉,就像一片片鋒利的電鋸。
「看這招!」
仇無衣於風中高聲喝道,這其實不是什麼絕技,只是憑藉鞋跟部分硬度超強的齒輪進行強攻的戰法。
鍾三峰毫不示弱,柔軟的腰部誇張地俯下,蠕動,再伸開,水蛇般地扭動著,始終將前胸做為武器,試探著迎向仇無衣。
「白痴……」
仇無衣的口中輕輕吐出兩個輕蔑的字,腳跟在與鍾三峰胸口接觸的剎那冒起了無數火花。
同時,一個細小的身影在眨眼之間出現在鍾三峰的背後,金光四射的拳頭狠狠地轟在了他的身上。
金光尚可,當拳頭與鍾三峰身體接觸的剎那,周圍的空氣仿佛全部靜止了,在一瞬間的停頓之後,震耳欲聾的爆炸聲才吞噬了一切。
「幹得好!」
仇無衣早在這一拳之前就踏著旋轉的紙張跳出了攻擊範圍,衝著范鈴雨微微一笑。
投擲出去的碎千山看起來是一個破綻,但也是掩蓋范鈴雨行動的陷阱,碎千山擊中地面之時產生的爆風與衝擊力不僅蓋過了范鈴雨的氣息,更使她借著爆炸的推力衝上天空奇襲。
雖然這一拳蓄力時間較短,但依然結結實實地命中了鍾三峰。
「哥,他還能站起來!」
范鈴雨身體一晃,指著崩塌的血塊中爬出來的鐘三峰,自己已經氣力不繼。
「我來,你先退……嗯?」
仇無衣正待讓范鈴雨退遠,眼睛卻看到了狀態似有異常的沙業。
不僅是神態,在身體的不斷顫抖之中,沙業緊閉的雙眼一點點地睜開了,瞳孔卻亮得駭人,如同在眼睛裡面裝了兩個大功率的照明電筒一般。
「小心!不太對勁啊!」
凌戚拉起程鐵軒就跑,雖然沙業的模樣也令她同樣擔心,但這幅樣子著實過於駭人,一直在休息養神的謝凝也立刻向著入口退去。
「聖哉!過去全能!現在全能!未來全能!」
沙業身體的抖動突然停止了,虔誠地向天伸出十指,一陣劇烈的爆炸突然從他的腳下噴發,直上直下的大爆炸不僅貫穿了天頂,更貫穿了大地,整個密室一瞬間就坍塌了小半。
「看什麼看……嘿嘿嘿!我還在這裡啊!」
鍾三峰怪血紅的雙眼唰地一瞪,怪叫著從倒下的地方爬起衝來,縱使已經滿口鮮血,戰意卻變得更濃。
仇無衣一時之間陷入了左右為難的僵局,一方面是情況不明的沙業等人,一方面是毆打不倒的鐘三峰,兩邊都逼迫著他在瞬間作出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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