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火天衣 第152章 入山

    「呼喵……」

    范鈴雨頂著小小的毛巾，舒暢地發出了動物般的聲音。

    「喂，溫泉而已，就那麼舒服？」

    凌戚枕著手臂全身浸在冒著溫熱氣息的泉水之中，也是一副享受的模樣。

    「因為我家那邊沒有這種泉水嘛，熱熱的，冬天還不知道會舒服到什麼程度。」

    恨不得一輩子泡在溫泉里，范鈴雨紅撲撲的笑臉燦爛得幾乎能夠放出光芒。

    「哼，有機會去我家那邊，溫泉比這兒的好多了。」

    凌戚懶散地伸展著雙臂，任憑身體漂浮在水面上。

    「可是阿凌的胸部一點都沒有變大。」

    范鈴雨盯著凌戚的身體看了半響，懷疑地說道。

    「喂！」

    凌戚差點被溫泉嗆到，嘩啦一聲狼狽地爬出水面，聲音鬧得天響。

    另一邊。

    「真熱鬧呢……」

    「是啊，真熱鬧。」

    程鐵軒和仇無衣難得一致地臨窗而坐，雖然看不到女生組泡溫泉的情景，但打鬧的聲音實在是太大了。

    離開東方天武堂已經是第五天，而且是學院長親自簽發的證明，這次一號班的任務在名義上不是尋找謝凝，而是「校外修行」。

    天武堂有這樣的傳統，實力優秀的學員每年可以組隊進行修煉之旅，但途中發生的一切事情天武堂概不負責。

    在永國有各式各樣的危險場所，比如火山，冰湖，高重力地帶，磁場混亂地帶等，每一處都是修行的好地方，自然，每年沒有回去的學生也有好多，這註定不是能夠讓人悠閒度過的旅程。

    「咱們是不是有點過於輕鬆了？」

    仇無衣給自己倒了一杯茶，苦笑著說道。

    現在這個住宿的地方是永國著名的溫泉度假地，不過現在還不算旺季，所以能夠輕易訂到房間。

    這五天基本上都是這樣度過的，由於旅行專用的動力車已經在永國鋪開，是以長途旅行要比其他諸國便利得多，既然趕路上沒有壓力，自然而然地就想好好玩上一玩。

    「很快就要到百邪一族的地界了，趁現在好好放鬆放鬆也不錯。」

    一直在研究溫泉旅館裡的泥塑娃娃的沙業回過了頭對二人說道，至於為什麼他要研究這個東西……也許是因為可愛吧。

    「也是呢。」

    仇無衣鋪開了酒鬼大師秘密收藏的地圖，視線落在小小的一點上。

    這個地圖上所繪製的地形與公開的地圖不同，上面有許多一般人不知道的地方，比如百邪一族的領土。

    百邪一族都是人類，這一點無可置疑，這一族的歷史源遠流長，甚至可以說與人類的歷史相等。

    不過他們卻極其低調，低調到會讓人誤解成傳說，某種意義上這是人類的幸運，因為百邪一族所做的事就是人體的改造，可以說是一個瘋狂科學家的團體。

    從製造機械義肢到把魔獸的身體與人體結合，諸多不可思議的事情他們都做過，而且現在依然在研究。據說每一個百邪一族的成員都對自己的身體或多或少有所改造，在各種奇思妙想的推動下改造出了無數千奇百怪的形態，自然，也擁有了相應的實力。

    民間傳說中所謂的「妖怪」，「魔鬼」等其實都是偶然被目睹的百邪一族成員，可見他們的人體改造誇張到什麼程度。

    「如果學姐真像大叔說的那樣是百邪一族中思想最正常的人……接下來咱們都要看到些什麼東西啊？」

    程鐵軒撫摸著攤開的地圖，剛剛泡過溫泉的身體一陣冰冷，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未必是危言聳聽，學姐既然從如此隱秘的百邪一族中來到了天武堂，不管是不是因為裡面有什麼利害關係，她肯定比隱遁世外的那些人思想開放，的確有可能是最正常的。」

    仇無衣不住地搖著頭，對於百邪一族，現在還不能直接下判斷。

    「可是……離開一族就要留下身體的一部分當作抵押，這實在是太殘酷。」

    沙業沉重地吐了一口氣，令程鐵軒和仇無衣也一起沉默了。

    謝凝不是天生殘疾，只是因為百邪一族有這樣的規矩，她才切掉了自己的雙腿，藉以換取離開一族而前往天武堂的資格。

    縱使早就知道了這個事實，現在一提起來，仍然會讓所有人噤聲不語。是殘忍？還是堅決？仇無衣不清楚，但相應的事情如果發生在自己身上，或許真的不會像謝凝一樣果斷。

    正因如此，想讓謝凝加入的願望越來越強烈了。

    「三天，三天之內，應該就……」

    仇無衣指著地圖上的那一點，指尖仿佛要穿透二次元與三次元的限界一般，緊緊地抵在地圖上。

    永國的動力巴士雖然發達，但仍然有不能到達的地方，其實無論哪裡都是一樣，就算是造福萬民的大陸公路也依然沒法修進大山。

    昨天來到了最後一個大型城鎮，由於不清楚還有多遠的路，所以進行了大量的補給，導致行進速度也慢了下來。

    補給中絕大多數是食物，因為身穿天衣不必擔心溫度變化也不太需要擔心受傷，照例，攜帶東西最多的是范鈴雨和沙業，其餘三人也帶著或大或小的包袱。

    「前面就是山區，過去之後應該就是百邪一族控制的區域，不過這一帶也不是禁止出入的，所以還是事事小心吧。」

    仇無衣收起了地圖，到了現在的情況，地圖的意義已經不大。

    如果這個區域禁止進入還好說，因為這樣一來只要遇到人，就應該一定是百邪一族的成員。然而現實卻並非如此，這裡雖然偏僻，卻依然有人煙，根本無法判定遇到的人是什麼身份。

    一行人進入了這一片廣泛的山區。

    雖是山區，卻沒有太高的山，一路上的叢山都是一種平緩低矮的模樣，根本不像傳說中的那種魔境。

    而這裡說是「有人煙」也著實有些低估了，山谷當中到處都是大大小小的村落，並且還有大量開墾的田地，有些在較少的平地之間，更多的則是梯田的模樣，到處都是翠綠與新生。

    「請問這裡有可以借宿的地方嗎？我們可以支付足夠的住宿費。」

    天色漸晚，負責交涉的程鐵軒找到了一個村落的村長，其實宿營也沒什麼，但有些話必須傳達給必要的人。

    「客官不嫌棄的話住下來也無妨，老朽立刻叫人去安排，只是不知道幾位客官來到這窮鄉僻野有何貴幹啊？」

    村長看起來只是一個普通的老人，盤膝坐在地頭，吧嗒吧嗒地吸著長長的菸袋。

    「我們來自南十字城的東方天武堂，找貴地的領主有些事情。」

    程鐵軒掃了一眼周邊，禮貌地回答道，此時已經有不少好奇的人圍了過來，似乎這裡的確看不到多少生人，不過這正中下懷。

    「外來的，領主在官府，怎麼跑這兒來了？」

    一個農民打扮的人指著程鐵軒的鼻子哈哈笑道，差點背過氣去，名義上，這裡的確是當地領主的土地，但實際上這一片土地甚至不屬於永國管轄，也不屬於任何國家。

    「我們要找的是謝大人，如果可能的話，能拜託您指引一下路嗎？」

    禮貌的微笑一直掛在程鐵軒的臉上，他不確定這個村子是否知道百邪一族，因為據說連這裡土生土長的人都不清楚，但他也相信這裡不可能沒有百邪一族的耳目，這些話就是給他們聽的。

    「謝大人……你說的是山裡面的那位？他可不是這裡的領主，你們搞錯了。」

    村長好心地糾正道，仇無衣一直在一旁悄悄留意村長的表情，從始至終都看不出破綻，或許真的只是個普通人，儘管他知道這裡有一位「謝大人」。

    自然，此「大人」也未必是彼大人。

    「咦？我們收到的消息明明不是這麼說的，其實我們也都是外國來的，很多事情都不清楚，看來有什麼地方出差錯了，不過要找的人的確是謝大人沒錯。」

    程鐵軒不動聲色地把話圓了過去，並將金幣遞給了村長，反正目標已經達到了。

    「嗯，年輕人嘛，多遇點挫折也是好事，你們要是想找謝大人，今晚正好在這兒住，明一早出發，往北走，應該能在天黑之前趕到大人的府邸了。這錢老朽不能私自收，你們要是堅持，就投到村裡的公金中吧。」

    「多謝老人家。」

    看起來事情已經圓滿地結束了，公金是永國一種古老的制度，即是全村的共有財產，一般放在村中所立著的一根柱子裡，利用這筆錢的事情很多，包括節日，祭祀，乃至救急。

    圍觀的人也就這樣散去了，將金幣投入公金之後，一行人向著安排好的住宿場所走去，而程鐵軒和仇無衣正好被包圍在中間。

    「兄弟，怎麼樣？」

    程鐵軒小聲問道。

    「村里人沒有異常，你看到什麼了？」

    仇無衣出聲答道，轉而問向凌戚，這個村子果然只是普通的村子。

    「雖然有點不太確定，但遠處的山裡的確有個閃光的東西一閃而過，往北邊去了。」

    凌戚的視力過人，她所負責的是監察遠方。

    「果然如此麼？這麼說來，咱們明天可能就會和他們接觸。」

    程鐵軒面色的鎮定掩蓋不住心中的緊張，其實何止是他，面對這樣一個古老而神秘的家族，任何人的心中都忐忑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