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幫魔教妖人真是越來越囂張了,想當年八大派圍剿魔教,直殺上魔教老巢燕來峰,那一戰各大派同心戮力殺得燕來峰日月無光,就連號稱魔教近百年第一人的燕歸雲也不是倒在了姬蘇月的劍下,如今這幫妖人不好好夾著尾巴做人竟然還敢出來興風作浪,真是罪無可赦,要我說我們應該連結所有武林同道徹底將這幫妖人從江湖中抹除。」
「說得好」
「對,就是因為這幫妖人的存在,才使得每年有那麼多的好人枉死,」
「除魔衛道正是我輩俠義之士應盡的義務。」
那漢子話音剛落,周圍立時響起一大片叫好聲和附和聲。
「呵呵」黃越冷冷一笑,不屑的道「除魔衛道?這幫人就不能換個口號嘛?真是無趣。」
於山還未說話,坐在他們左手邊的虬髯巨漢開口道:「這位兄台認為除魔衛道不對嘛?」
於山抬眼望去,只見虬髯巨漢和那中年人皆是目光不善的看向黃越,黃越此時卻是嘻笑道:「我可沒這麼說,這可是你說的。」
「兄台既然認為他們說的無趣,那你可否告訴我無趣的理由。」
「這理由可就多了,首先他們的口號我就不喜歡,除魔衛道,他們還真敢叫,」
「哦,不知除魔衛道有什麼問題?」
黃越不答反問道「魔教妖人為何被叫做魔頭?」
那虬髯巨漢不假思索的道「當然是因為他們濫殺無辜,殘害正道中人,在江湖上興風作浪,」
黃越撇了撇嘴道:「魔教殺人被喚為魔頭,人人喊打。正道中人殺魔頭便被視為大俠,被人所敬仰。同樣都是殺人區別為何這麼大?」
這次不待那虬髯巨漢答話,他身邊的中年漢子搶先道:「這當然不一樣,魔教妖人殺得都是無辜的人,而正道中人殺得是魔教妖人,」
黃越面無表情的道:「難道魔教妖人便不是爹生娘養的嘛?魔教妖人便不是人了嗎?魔教妖人殺人,正道中人也殺人,大家同樣都是殺人,難道僅僅憑正與邪的定義,便能使殺人合法化嘛?」
那虬髯巨漢義正言辭的道「這位小兄弟的話就錯了,這個世界上沒有誰殺人是合法的,只不過有時我們不得不殺人,如果我們不殺魔教妖人,便會有無數的無辜之人慘死在他們手中,以殺止殺雖然是無奈之舉但在此時卻未嘗不是最好的選擇。」
黃越道「為救一人而殺另一人,這種做法終究是落了下乘。」
那中年漢子道:「小兄弟既然認為這樣的做法不對,那你可能說出一種兩全其美的辦法?」
黃越臉上神色一僵,道:「辦法我暫時還沒想出來,但我想總是有辦法的。」
那中年漢子笑了笑道:「那我就靜待小兄弟的高招了。」
說完便和虬髯巨漢一同起身離去,黃越怔怔的望了二人的背影一眼,然後轉過身看向於山用期待的語氣問道「於兄是否也認為我鑽牛角尖了?」
於山自從黃越與虬髯巨漢二人爭辯開始後就一言不發的坐在那裡,眼中神色複雜,此時見黃越看向自己,於是收攝心神道「我並不認為你是鑽牛角尖,人都有活著的權利,沒有人可以以任何理由剝奪他人的生命。」
黃越聞言,眼中的頹廢一掃而空,神采飛揚的道「說得好,於兄果然和那些人不一樣,來,為了人都有活著的權利這句話干一杯。」說話時已是舉起酒杯一飲而盡。於山看著神采飛揚的黃越,腦中浮現了無數雙哀求和渴盼的目光,那是對生的哀求,可是他卻剝奪了他們生的權利。
「哈哈哈哈」
這時一陣爽朗的大笑聲在兩人身後響起,於山和黃越疑惑的望向身後,只見那青年漢子也正望向他們二人,見於山和黃越疑惑不解的看著自己,那漢子開口道:「二位小兄弟真乃奇人也!剛才聽二位一席話使我眼前一亮,所以不由自主的笑出了聲。」漢子頓了頓舉起酒杯道:「在下蕭月升,能在這裡認識二位小兄弟是我的榮幸,如果二位不嫌棄在下粗鄙請滿飲此杯,在下先干為敬。」說完便一飲而盡,杯口倒懸向二人示意。
黃越性格外向,最喜歡結交朋友,蕭月升的豪爽與灑脫不經讓他好感大生。此時見蕭月升看向他,豪爽一笑道「蕭兄真乃性情中人也,這個朋友我黃越交定了。」說完給自己酒杯中倒滿酒,如蕭月升般一飲而盡,完了也將杯口倒懸並不見有一滴酒水倒出。
蕭月升見黃越如此做為,心中對黃越更加讚賞。二人相視一笑,齊齊將目光投向於山,於山的臉上難得的露出一絲笑容,用他那沙啞的聲音道「於山」話畢也學二人的模樣,舉起酒杯一飲而盡,然後將空酒杯倒懸一下以示誠意。
蕭月升提著自己的酒罈和酒杯,起身坐到於山和黃越這桌,笑道「江湖中已難見像二位兄弟這樣的英傑了,我敬二位兄弟一杯。」
說完便要給自己倒酒,這時黃越突然阻止了他的動作,見蕭月升和於山都是一臉不解的看向自己,黃越豪爽的笑道:「正所謂酒逢知己千杯少,小杯喝太掃興,要喝就要拿大碗喝,這才是我輩風采。」話畢,大聲叫道:「老闆,把你們這裡最大的碗拿來三個,在取十壇最好的花雕酒,有什麼好的下酒菜儘管端上來,可不要拿次等貨來糊弄我。」
「好嘞,客官您瞧好了吧!」一旁跑堂小二答應一聲便興沖沖的下去準備東西,沒一會於山他們的桌子上便多了三個海碗,十壇花雕酒與七八盤色香味俱全的佳肴。
黃越拖起一壇酒拍開泥封,瞬間一股濃郁的酒香從中散發開來。蕭月升眯著眼睛萬分陶醉的道:「中庭趁月飲,紅燭照高堂。門前喜炮催起,青鬢美嬌娘。深願窖中廿載,入骨人生六味,太液暗浮香。桂下啟清酒,歲月兩心嘗。浮生夢,清冽冽,向流觴。紅綃珠影,何如此際醉千場。滿院流光燈樹,一證因緣攜手,風采少年郎。環佩初聞響,又是滿庭芳。」一首詞吟罷,蕭月升睜開雙眼,讚賞道「花雕酒果然名不虛傳,在我所喝過的酒中花雕酒絕對可排進前三。」
黃越好奇的道「哦,聽蕭兄這樣說,難道蕭兄還喝過比花雕更好的酒?」
於山從來都不是好酒之人,在他看來酒是用來喝的,好酒和差酒又有何區別。但此時他卻不得不承認花雕酒確實不同於他以前所喝過得酒,僅僅是酒香便讓他如痴如醉,他甚至有種想法,這可算得上是世間最美的酒了吧。此刻聽到蕭月升說花雕酒還不是他喝過的最好的酒,於山的心中充滿了好奇和不信。
見於山兩人用好奇的眼光望著自己,蕭月升也不急著回答,徑直端起碗向二人示意了一下,二人雖然心癢難耐,卻也如蕭月升一般端起碗,三隻裝滿酒的海碗在空中碰撞發出沉悶的聲音。
「嗯」香醇的酒水說著咽喉進入於山的體內,瞬間一股清涼又酥麻的感覺衝擊著他的神經和靈魂,於山幾乎是下意識的發出一聲舒暢的呻吟,這時耳邊又是兩道同樣的呻吟聲響起,於山抬頭看去,只見蕭月升和黃越幾乎在同時也看向他。三人的眼神在空中一碰,俱是發出了瞭然的笑聲。
蕭月升將碗放下,大笑道「好酒好酒,似此等美酒當連飲三大碗才可,二位小兄弟,來我敬二位。」說話的同時又給三人的碗中填滿酒,然後端起自己的碗一飲而盡,於山和黃越此時也是豪氣大發,端起碗便喝,喝完三人默契的不說話,又喝了一碗三人才停下動作。
「哈哈哈」
「哈哈哈」
「哈哈哈」
「痛快,好久沒這麼痛快的喝酒了,」蕭月升看著二人道「今天能在這裡與二位兄弟痛飲,真可謂是快慰平生啊!」
黃越也是笑道「蕭兄現在可否說說那可以與花雕酒齊名的酒是什麼酒了嗎?」
蕭月升也不在吊二人胃口,直言道「要說能與花雕齊名的酒當屬專門給皇帝老兒喝的宮廷御酒和玉蟾宮自釀的百花酒,」
黃越道:「聽蕭兄的語氣,難道蕭兄曾喝過這兩種酒?」
蕭月升正準備回答,一個穿著碎步花裙的少女一臉急色的奔向三人這桌,隔著老遠便喊道:「大爺,你怎麼還在這裡喝酒,家裡出大事了,小姐讓我喚你趕緊回去。」少女明顯跑了一路,粉嫩的俏臉此時如熟透了的龍蝦紅撲撲的,少女一邊擦著臉上的汗水一邊喘著粗氣對黃越道:「大爺,你快回去吧,小姐從廚房的劉媽口中得知老爺昨天生病了,此時小姐已先去探視了,讓我趕來喚你回去。」
黃越在聽到少女說家中出事後臉上的表情便是一變,當聽到出事的不是自己的小妹,心中頓時鬆了一口氣。可當聽到自己父親生病的消息後,黃越的臉色瞬間便陰沉了下來,他雖然在家中不被父親重視,但好歹也算是家中的大少爺,按說自己的父親生病自己應該在第一時間得到消息,可從昨天到今天自己愣是沒聽到一點風聲,不用說這肯定是自己那個二娘和好弟弟特意吩咐過的。
黃越心中大恨,勉強向於山和蕭月升笑道「於兄、蕭兄,在下家中有事不得不先走一步,來日我一定請二位兄弟喝酒賠罪。」
蕭月升和於山見黃越臉色不好看,俱是道「黃兄家中有事盡可先去,喝酒哪天喝不是一樣。」
黃越向二人拱了拱手便拉著少女急匆匆的離去,於山和蕭月升對視了一眼均發現對方已沒了喝酒的興趣,於是於山開口道「蕭兄不如我們今日便到這裡吧!」
蕭月升道「也好,酒暫時存在這裡,來日再來喝,」
二人結了賬,出了酒樓。蕭月升看著於山道「於兄要從那邊走?」
於山四下看了看指著左邊道「這邊吧,蕭兄又要去哪裡?」
蕭月升道「巧了,我也是走左邊,那我們一起,」
於山看了看蕭月升道「可以。」
路上蕭月升看著於山道「聽於兄口音好像是北方人吧?」
於山點了點沒有說話,不知是故意還是無意兩人竟漸漸遠離了鬧區,來到了人煙稀少的區域。
正在行進中的兩人突然停住腳步,臉色冰冷的盯著四周,蕭月升大聲喝道「怎麼還不現身,難道還要我將你揪出來嘛?」
寂靜,突然之間天地間的風聲和蟲鳴聲都像被人生生掐斷了,整個天地被一股無形的氣場所籠罩。
高手,這是於山第一反應。然後袖中的劍出現在了手中,身體如一根繃緊的彈簧般警惕的望著四周。
就在這時一把突如其來的匕首從後刺向了蕭月升,蕭月升背後好似長了眼睛般在匕首剛出現時整個身體便詭異的錯開,然後右手快速抓向匕首主人的手腕,可惜對方一擊不中整個身子早已向後疾退避開了蕭月升。於山見此眼角一陣收縮,二人剛才的動作他竟有種看不真切的錯覺,他知道並不是二人有何邪術,只是他們兩人的速度太快,他的眼睛跟不上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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