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歧途 第三十四章 殺戮起

    呂仲明已經很久沒有如此暢快淋漓的與人比鬥了，戰到狂處，呂仲明忍不住開懷大笑道「痛快，再來！」說完身子一縱如大鵬般撲向羅睺，雙掌頻頻探出推向羅睺周身，羅睺一邊避讓著呂仲明霸道的雙掌，同時也不甘示弱的予以還擊。一時間，二人你來我往鬥了個難解難分。

    「刷」就在這時人群中突然竄出一道人影，還沒等眾人反應過來那人便已化作一道灰影掠向天下樓的牌匾。

    「賊子，爾敢？」眼看那灰衣人就要觸到天下樓牌匾上的天書，交戰中的呂仲明和羅睺俱是怒喝一聲，然後同時收手變拳為掌拍向那灰衣人。灰衣人再差一絲距離就可以將天書拿在手上，可還沒等他觸摸到天書便感覺身後有兩股勁風襲來，驚駭之下也顧不得天書，匆忙回身舉掌迎向那兩股勁風。

    「砰」灰衣人悶哼一聲，身子不受控制的向後飛去，同時牌匾上的天書被三人交鋒所產生的勁氣一吹在空中滑翔了一段距離後便向地面落去，而無巧不巧的是掉落的位置恰好位於群雄中間，這一刻所有人都一動不動的睜大著眼睛盯著地面上的天書，每個人的呼吸都驟然變得急促了起來，許多人更是不由自主的將手摸向腰間的武器。

    一時間眾人俱是你看著我我盯著你，眼中的熾熱即使是瞎子也能感覺的到。而呂仲明和羅睺則是不依不饒的逼向那個灰衣人，灰衣人既然敢在火中取栗自然不是等閒之輩，只見他在呂仲明和羅睺的圍攻下毫不顯得吃力，甚至數次欲突破呂仲明和羅睺的聯手圍攻。

    「叮」某一刻一聲清脆的撞擊聲在群雄耳邊響起，本來還處於觀望狀態的群雄好似得到了某種信號，瞬間亮出自己的兵器撲向天書。

    「天書是我的，你們誰也不許搶」

    「滾開，誰動天書我就殺誰」

    「殺」

    不知道是誰第一個對身邊人拔刀相向，反正當第一聲悽厲的慘叫聲在人群中響起後，所有人的臉上俱是露出了猙獰的神色。天書只有一部，註定了這裡只有一個人能得到天書。

    「天書是我的，哈哈哈」距離天書最近的一個漢子剛把天書拿起來，可還沒等他把天書捂熱他臉上的笑容便戛然而止，只見一柄猶在滴血的利劍從他的胸膛穿過，不等那大漢閉眼又是數柄刀劍殘影閃過，原地只剩下幾節殘屍。

    「住手，快停下來，你們在幹什麼？」變故來的太快，黃鴻等人根本反應不及，等到黃鴻等人反應過來想阻止時已然是不可能了，反而由於黃鴻等人阻止眾人時被失去理智的眾人當做了仇敵，一時間陷入了重重包圍之中。

    「師傅，這？」於山幾人一直處於邊緣位置，所以當變故始一發生於山便拉著二人退到遠處，石頭和木頭臉色蒼白腿肚子發顫的看著眼前這幅仿若修羅地獄般的場景，他們幾時見過如此血腥殘忍的場面。相比於他們於山顯然鎮定的多了，不過那也只是相對的，如果有人能看到他藏在袖中的雙手，一定會發現他的雙手在輕微的顫抖。

    「啊」悽厲的慘叫聲和痛哭的呻吟聲譜成了一曲別樣的樂章，而天下樓前的每個人都化成了這曲樂章的一部分。

    「撕拉」布匹撕裂的聲音是如此的響亮，所有人幾乎是下意識的抬頭望去，卻正好看見歐陽子和溫行嚴也是不可思議的看著自己手中的半截天書，二人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天書，又看了看對方手中的天書，然後身子一提便欲向外掠去，可其他人又豈會讓他們二人帶走天書，不待二人動身便被殺紅了眼的群雄給團團圍住，二人左突右撞眼見無法突出重圍，突然做出了一個讓所有人都意料不到的舉動，只見二人將各自手中的天書瞬間撕裂開來，又分了兩三分出來，然後將這兩三分天書碎片向四方拋去，群雄立時不在圍攻這二人，如見了骨頭的瘋狗般向天書碎片撲去，歐陽子和溫行嚴見此心中方鬆了一口，又深深望了對方一眼腳下一動便向外而去。

    群雄還在為那幾塊天書碎片爭鬥不休，於山不想惹事所以看了一會後便帶著石頭和木頭離去，在回客棧的路上石頭和木頭一反常態的安靜，於山只當二人受驚過度也沒多問，回到客棧後師徒三人都沒有任何食慾，二人給於山說了一聲便回了自己房間，於山張了張嘴終是什麼都沒說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今天這仿若修羅場的一幕不僅對石頭和木頭二人是一個巨大的衝擊，對於山也不例外。

    回到房間後，於山不由得再次想起了那血腥的場面，雖說這樣的場面他已然不僅見過一次，甚至他自己也曾親身經歷過，但每每想到那個場面他的身體總是從頭到腳生出一股寒意，於山忍不住打了一個冷顫，為了轉移注意力他從懷中取出那塊綢絹，目光灼灼的望向綢絹上的小人，黃鴻和那個陰翳中年人說這塊綢絹上記錄的是武典，今日羅睺又說天書是武典，現在於山也分不清究竟他們誰說的是對的。

    這塊綢絹上確實記錄著一些高深的功法，可於山已經推演了無數次，每到關鍵時刻都有種走火入魔的感覺，所以在沒弄清楚綢絹上的武功來歷前，不管綢絹上的武功看上去有多麼玄妙於山都不敢去練。

    默默收起綢絹，於山盤膝在床，雙手結印很快便進入了入定狀態，他現在所習練的功法是那個男人教給他的，雖然看不去不怎麼玄妙，但重在知根知底。於山早在三年前便完成了換血邁入了人們所說的三流高手之列，雖說這個境界對於那些高手來說不值得一提，但對于于山來說已是知足了，他並沒有逆天的天賦和悟性，也沒有強大的師門做後盾，更沒有神奇的機遇，之所以能走到今天這步完全是被環境給逼得，如果他不努力那個男人會殺他，那些被那個男人殺死的人的親人也是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還有一些所謂的武林正派人士也是欲除他而後快。

    修煉的時間總是過得很快，不知不覺已是到了日落月出，白天那一場殺戮的後果顯然已初見端倪，只見平常熱鬧非凡的大街上此時連個人影都沒有，家家戶戶都緊閉房門深怕惹禍上身。

    於山收功下床整理了一下便出門走向石頭和木頭的房間，白天那仿若修羅場般的慘象於山都有點承受不了更何談石頭和木頭這兩個孩子，輕輕在門外敲了敲門，半響房內傳來石頭懶散的聲音「誰？」

    「我，」於山儘量讓自己的聲音放柔和道。

    「吱」又等了一會房門從裡邊打開，石頭和木頭睡眼惺忪的立於一旁道「師傅，」

    「你們剛才在睡覺？」於山一臉驚異的道，他原以為二人經過白天那場變故此時定然是驚恐難安，可萬萬沒想到這二人居然還能睡得著。

    「嗯，太累了，所以就睡著了」石頭神色羞愧的道，他心中以為於山在怪他們睡覺。

    於山是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了，最後只得搖了搖頭道「收拾一下，我們下去吃飯，」石頭和木頭聽到吃飯，眼中的睡意頓時消散，喜笑顏開的道「師傅你等一下，我們馬上就好。」於山應了一聲從二人房間離開，站在門外等二人。

    「咚」就在這時於山房間內突然穿出一聲低微沉悶的撞擊聲，這聲音雖然很輕但對于于山這個層次的人來說已然是很響亮了，於山目光一寒，右手中已是多了一把短劍，腳步輕盈的走向房門，他屏息靜氣側耳又在房門外聽了一下，房間內再沒有穿出任何聲音，好似剛才那聲輕響是於山的錯覺。對此，於山臉上不但未出現放鬆之情，反而臉上表情越加凝重，他可以百分百確定房間內一定有人，而且那個人一定是一個武功不在他之下的高手。

    「咯吱」猛然推開房門，於山身子一晃便進入了房間內，意想當中的攻擊並沒有來，房間裡除了於山外再無第二人，於山仔細觀察著房間內的情形，只見桌子、椅子、窗戶、床這些家具與他離去前的擺設一模一樣，於山的臉上出現了疑惑的神情，心中忍不住想道「難道真的是我多疑了？」眼見沒有情況，於山搖了搖頭自嘲一笑，轉身向外走去。

    「叮、叮、叮」就在這時三道寒光一閃而沒，接著房樑上便傳來了清脆的撞擊聲，於山不知何時已迴轉了身子，緩緩收回左臂，右手持劍，目光冰冷的盯著突然出現在眼前的黑衣人道「你是誰？」這個人剛才藏在房樑上，要不是他試探性的向房樑上射了一輪袖箭還真的無法發現對方。

    那個黑衣人用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盯著於山，壓著嗓音使人聽不出真聲，道「你是怎麼知道我在那裡的？」

    「我不知道你在那裡，」於山一臉戒備的看著黑衣人道，這個人不知用了什麼辦法將自己的氣息完全屏蔽，如果不是眼睛看見他站在那裡，你根本感知不到他的存在。

    「是這樣嗎！」黑衣人恍然道，他是極聰明的，於山一說他便明白了其中原因，目光複雜的望向於山，他知道一般只有沒有安全感的人才會如此多疑，顯然於山屬於這一類人。

    「你來此的目的是什麼？」於山問出第二個問題，他知道對方既然穿著這樣的衣服就是不想暴露自己，既然如此對方又怎麼會將他的身份說出來呢？

    「我來找一樣東西」黑衣人如實說道。於山道「你找到你要找的東西了嗎？」黑衣人搖了搖頭道「東西並不在房間裡」於山道「哦，既然不在房間裡，那就是在主人身上了。」黑衣人道「我想是的」於山問道「那你準備怎麼辦？」黑衣人道「從主人身上取便是」於山點了點頭道「那我明白了」二人就如平常友人般一問一答，可明眼人都能看出他們二人不是友人。

    「錚」於山抖了抖手中的劍道「不管你來此的目的是什麼，做為主人的我如果不好好招待一下你又怎麼能說的過去。」說完不待黑衣人回話挺劍便向對方刺去，黑衣人似乎早就料到於山會突然出手，所以在於山出劍的剎那身子便後退去，於山見此更是不依不饒，腳下一蹬身子陡然加速撞向黑衣人。

    「蹬」黑衣人一直退到牆角眼見退無可退，足下一蹬，身體在空中一翻便穩穩落到了於山身後，手掌探出抓向於山後頸，於山的注意力一直在黑衣人身上，所以當黑衣人出現在他身後時，他不進反退，手中短劍以一個詭異的角度向後刺去，同時左肘抬起撞向黑衣人探來的手掌。

    黑衣人沒想到於山的反應會如此之快，所以見得於山有防備後果斷變招，右手呈指狀在間不容髮之際困住於山的右手，左臂支在身前擋住於山撞來的左肘，同時右腳如出膛炮彈般砸向於山膝關節。

    於山雖然是背對黑衣人，可對黑衣人的動作卻仿若了如只掌，只見他身子微微後仰，左臂對著黑衣人，嘴角一勾，在對方愕然的神色中「嗖」的一聲一支袖箭射向黑衣人的咽喉，這麼近的距離，黑衣人避無可避，他也是狠辣之輩，面對於山必殺的袖箭只是側了側身子，右腳踢向於山的腰眼，這一腳要是踢實了於山即使不死也會成為殘廢。

    於山顯然沒想到黑衣人會如此難纏，面對對方這兇悍的打法於山心中苦笑一聲，身體猛然向前撲倒，避開黑衣人的右腳後快速與黑衣人拉開距離。

    「噗」這時利器刺去肉體的聲音響起，只見黑衣人左臂上插著一支箭尾猶在顫抖的袖箭，那支袖箭本來是奔著黑衣人心臟去的。

    這次短暫的交鋒顯然是於山取得了優勢，這到並不是說於山的武功比黑衣人高，而黑衣人之所以受傷完全是吃了不熟悉於山打法的虧，如果重來一次，在黑衣人有所防備的情況之下，於山絕對傷不了黑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