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凌厲的掌風自宇文修的耳畔呼嘯而過,吹起一縷白髮,卻未能傷及分毫。一筆閣 www。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反觀身在半空的溫廉,轉瞬之間,其雙臂、雙腿、小腹、側肋皆被十餘道劍光洞穿而過,令本欲撲向宇文修的他,登時倒飛而出,同時口中發出一道撕心裂肺的慘叫。
場面之血腥,叫聲之淒絕,令人心驚肉跳,不忍直視。
十丈之外,血流如注的溫廉踉蹌落地。與此同時,最後一柄利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殺至其身前,鋒利無比的劍尖直指其咽喉,速度之快,根本閃躲不及。
「啊!」
溫廉心灰意冷,滿臉絕望,下意識地閉上雙眼,似乎已經認命,靜候死亡的來臨。
此刻,觀戰之人的心無不被提到嗓子眼,所有人都預料到溫廉的悲慘命運。金復羽更是情不自禁地攥緊雙拳,手心捏著一把冷汗。
然而,當最後一柄利劍距離溫廉的咽喉只有三寸之遙時,卻陡然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劍鳴,同時劍身一顫,詭異地懸停在半空,再也難以前進分毫。
「嘶!」
一片驚呼中,宇文修的右手猛地向上一揚,利劍順勢而起,幾乎緊貼著溫廉的鼻尖沖天直上,在空中飛旋數周,最終「嗖」的一聲飛回宇文修身旁,和其他十七柄利劍匯聚在一起。
當溫廉重新睜開雙眸時,額頭上已布滿豆大的汗珠。
然而,劫後餘生的喜悅尚未完全展露,一股無法抗衡的虛弱感瞬間襲遍全身,令溫廉眼前一黑,直挺挺地栽倒在地。
當眾人仍在恍惚中難以自拔時,明眼人已經看的明明白白。剛剛,分明是宇文修手下留情,十七劍全部避開溫廉的要害,最後的奪命劍更是突然收招,故意留下溫廉的性命。
如若不然,溫廉早已是一具千瘡百孔的屍體。
見此一幕,論劍台下的洛天瑾和金復羽同時眼神一變,隨之眉頭微微皺起。不同的是,洛天瑾的眼中湧現出難以名狀的凝重,而金復羽的眼中則是若有所思的欣慰。
「溫廉真是命大!」望著被金劍塢弟子抬下場的溫廉,許衡心有不忿地嘟囔道。
「並非溫廉命大,而是宇文修劍下留情。」柳尋衣緩緩搖頭。
「為何?」
「因為他想讓金復羽欠自己一份人情。」柳尋衣揣度道,「宇文修心知奪魁無望,此時殺了溫廉對他百害而無一利。倒不如賣金復羽一個面子,留下溫廉的性命。」
「什麼意思?」許衡一頭霧水,費解道,「莫非他想從金復羽手裡討什麼好處?」
「未必是討好處。」柳尋衣沉吟道,「也許是給自己留後路。」
「這……」
「這一場,宇文島主勝!」
徐清年的聲音打斷許衡的追問,同時將眾人的目光再度吸引到論劍台上。
「金塢主,不知下一場由哪位英雄上台挑戰宇文島主?」
徐清年道出所有人的好奇,一個個將期待的目光投向金復羽,同時在心中暗暗揣測金復羽的心思。
謝玄思量道:「此行,金復羽只帶來冷依依、溫廉兩位高手。如今他們皆已落敗,不知接下來又會派誰上場?」
「宇文修不同於其他人,金劍塢除金復羽之外,誰上誰死,斷無取勝的可能。」
洛天瑾此言令謝玄一愣,詫異道:「府主的意思是……金復羽會親自出手?」
「最好如此!」洛天瑾凝聲道,「金復羽若能和宇文修拼個兩敗俱傷,對我們才是最好的結局。但……」
似乎察覺出洛天瑾的擔憂,謝玄不禁心中一沉,低聲問道:「府主在擔心什麼?」
「宇文修是只老狐狸,剛剛他故意不殺溫廉,儼然有討好金復羽的意思。」洛天瑾沉聲道,「怕只怕,他會臨陣退縮。如此一來,金復羽便可輕鬆晉級,後面必成我們的勁敵。」
「這……」謝玄臉色一變,喃喃自語道,「若真如此,我們在第一輪的優勢將消失殆盡。我們折損三人,金劍塢也折損三人,豈不是再次與他們打成平手。」
一陣竊竊私語中,金復羽突然身子一動,喧囂的場面登時安靜許多。
萬眾矚目之下,金復羽慢慢起身,並將身上的大氅緩緩褪去。
見狀,眾人無不暗吃一驚,一個個面露驚奇之意。
依照常理,金復羽應該最後出場。金劍塢只敗三陣,他可再派兩人上場助陣。然而,看金復羽躍躍欲試的模樣,儼然要親自出馬。
見金復羽起身,宇文修的目光不禁變的有些古怪,似驚奇、似錯愕、似猶豫、似緊張,面色陰晴不定,心情更是複雜之極。
「麾下之人豈能和宇文島主相提並論?」金復羽一邊說著,一邊朝論劍台走去,他的聲音和往常一樣,溫和儒雅,平淡輕柔,絲毫不見風雨欲來的緊張和激動,「金某不才,願向宇文島主討教幾招。」
「金塢主,老夫久聞你武功深不可測,卻從未見過你出手。」宇文修的聲音遠不如金復羽那般平靜,反而有些陰沉,「今日能與你切磋,實乃三生有幸。」
金復羽在距離宇文修十米之外站定,與其四目相對,淡笑道:「宇文島主是武林前輩,還盼不吝賜教。」
「得罪了!」
宇文修一聲冷喝,十八柄利劍再度橫空而出。內力催動下,瞬間化作十八道快若閃電的寒光,「嗖嗖嗖」地朝金復羽射去,速度之快,令人目不暇接,連連咂舌。
「咻!」
一聲輕響,金復羽身前陡然幻化出一張金鱗大網,瞬間將暴射而來的十八柄利劍緊緊纏縛其中,再難前進分毫。
「呼!」
金復羽身形一晃,眨眼消失在原地。與此同時,一隻被金麟覆蓋的拳頭凌空探出,如鬼魅般狠狠轟向宇文修的胸口。
「金麟手?」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金麟手幾乎碰到宇文修時,他的胸前陡然溢出一團氣勁,伴隨著「砰」的一聲悶響,金復羽的拳頭猶如砸中一團棉花,恐怖的力道轉眼被化解的無影無形。
「嗖嗖嗖!」
與此同時,十八道利劍飛掠而至,直刺金復羽的後心。
金復羽輕哼一聲,雙掌向左右揮出,身後陡然盪出一道無形護盾,將一輪劍雨盡數攔下。
驀然轉身,出手如電,金復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抓住兩柄利劍,十指一緊,「咔嚓」一聲,兩柄利劍應聲而斷。
掌風疾變,碎劍順勢而出,接踵而至的便是一陣「鏗鏗蹡蹡」的刺耳金鳴。
懸浮於半空的飛劍一時閃避不及,接連折損七八柄,「咣啷啷」地散落一地。
「宇文島主,輪到我了!」
「儘管放馬過來!」
論劍台上,宇文修雙手疾揮,隔空掌控著一柄柄飛劍,在金復羽周身旋轉舞動,無數劍光之中,一朵朵桃花若隱若現。
銀光青芒,桃花漫天,上下穿梭,虛實相間,令人眼花繚亂,頭暈目眩。
金復羽身處霍霍劍影之中,憑藉迅捷的身法和詭異的金麟手,與漫天劍雨纏鬥不休,並一步步地朝宇文修逼去。
銀瓶乍破水漿迸,鐵騎突出刀槍鳴。二人在論劍台上身如鬼魅,勢如龍虎,轉眼已是三百回合,仍不分勝負,難辨輸贏。
二人交手,無論是氣勢還是速度,皆是上乘中的上乘。若是武功不濟,目力不及者,甚至看不清二人的動作,只能捶胸頓足,望而興嘆。
「真是人不可貌相,金塢主平日看上去溫文爾雅,斯文至極,沒想到一出手竟是虎嘯龍吟,大氣磅礴。」
望著論劍台上龍行虎步的金復羽,騰三石口中不禁發出一聲感嘆。
「宇文修的武功雖不及桃花仙人那般恐怖,但這些年同樣進步神速。」唐轅沉聲道,「長此以往,難保不會變成第二個桃花仙人。」
「唐總管此言在理!」左弘軒惡狠狠地說道,「為江湖太平計,為中原武林計,為天下英雄計,此人絕不可留!一旦他在武林大會上功敗垂成,朝廷勢必與其劃清界限,到那時……」
「到那時,我們便請武林盟主出面,發出江湖追殺令,讓宇文修和他的一眾爪牙永遠消失。」秦明冷笑道。
「話雖如此,卻不知其他門派作何感想?」陸庭湘面露遲疑。
「陸公子放心,中原武林各派雖然內有不和,但面對此等武林敗類,定能同仇敵愾,戮力同心。」唐轅安撫道,「更何況,他曾依仗朝廷撐腰,在我們面前作威作福,這筆賬早該找他清算。」
唐轅此言,立即引起眾人一陣大笑。他們看向宇文修的眼神,也由最初的不忿,漸漸變成戲謔。
「嗤!」
「砰、砰、砰!」
伴隨著一道金器摩擦的尖銳聲響,金復羽被金麟覆蓋的右臂,猛然衝出千羽桃花劍的重重包圍,以雷霆之勢連出三掌,重重拍在宇文修的胸口。
猝不及防的宇文修忽覺胸口一沉,一股巨大的力道穿胸而過,直將五臟六腑震的上下顛倒,氣血經脈翻騰不休,當下悶哼一聲,腳下連退數步,嘴角抑制不住地淌出一絲血跡。
宇文修敗退,無數道劍光頓時消散一空,所剩無幾的利劍迅速飛回其身旁,以備不時之需。
金復羽並未乘勝追擊,反而收招疾退,靜立於三丈之外,口中淡淡地吐出一句:「承讓!」
「金塢主練的……究竟是什麼武功?為何如此詭異?」宇文修緊捂著隱隱作痛的胸口,臉色略顯一絲蒼白。
「雕蟲小技,不值一哂。」金復羽含笑道,「剛剛只是宇文島主一時大意,方才被金某占到一絲便宜。料想以宇文島主的武功,剛剛那三掌不過是隔靴搔癢,無傷大雅。不如……我們再戰?」
言盡於此,金復羽的目光似笑非笑地盯著宇文修,似乎另有言外之意。
「慢著!」
突然,宇文修擺手說道:「金塢主的手段,老夫已深深領教。接下來……也不必再戰。」
最後一句話,宇文修說的十分不情願,似是無奈之舉。
此言一出,全場一片譁然。
徐清年好奇道:「宇文島主說『不必再戰』,意思是……」
宇文修的嘴角微微抽動幾下,眉宇間聚滿難以割捨的躊躇之意,在眾目睽睽之下沉默許久,方才將心一橫,一雙老眼中陡然爆發出一抹毅然之色。
「老夫技不如人,我……認輸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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