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蓑衣 第五百四十八章 :殘龍敗象

    威楚府,哀牢山。

    大理覆滅,段家淪亡,龍象山失去最大的依仗。

    大理境內剛剛經歷一場戰亂,如今正值百業俱廢,民生凋敝的慘澹時節,身處漩渦中心的龍象山同樣難逃波及。

    時至今日,大理境內仍駐紮著上萬蒙古兵馬,對各路殘餘勢力虎視眈眈,龍象山樹大招風,自是戰戰兢兢,惶惶不安。

    雲追月回到龍象山後,五次三番地派人向蒙古統帥兀良合台進貢,欲攀龍附鳳,替龍象山找到新靠山。

    然而,任由雲追月百般示好,兀良合台卻絲毫不為所動。非但將送去的禮物原封退回,而且還將送禮的弟子拒之門外。

    兀良合台對龍象山的態度十分古怪,既不率兵討伐,亦不與之親近。這種若即若離的狀態,以及不近人情的冷漠,皆令雲追月倍感心焦。

    雲追月在江湖混跡多年,自詡閱人無數,但如兀良合台這般難以捉摸的人物,他還是頭一次遇到。

    十月初一,清晨。眾弟子齊聚大磨岩舉行祭祀儀式,雲追月卻獨自一人跪在龍象祠堂反思己過。

    一個時辰後,司無道來到龍象祠堂,望著跪在地上,身如泥塑的雲追月,口中不禁發出一道無聲的嘆息。

    司無道並不打擾,只是默不作聲地站在一旁,恭候雲追月從沉思中醒來。

    「咳咳!」

    沉默良久,雲追月忽然發出幾聲咳嗽。緊接著,他的身體微微一顫,緩緩起身,神情專注地上香敬拜一番,而後慢慢悠悠地轉過身來,雙手抻拽著衣袍,漫不經心地問道:「又退回來了?」

    聞言,司無道不禁面露尷尬,苦笑道:「兀良合台軟硬不吃,洒家已向他挑明龍象山與赤風嶺的關係,可他……仍對我們不理不睬。」

    「兩種可能。」雲追月行至門前,抬眼望著泛出層層光暈的艷陽,幽幽地說道,「其一,此人性情孤傲,不屑與我們為伍。其二,他已知華山之事,因此故意冷落我們,替隋佐乃至蒙古朝廷出一口惡氣。換言之,他想給我們一個下馬威。」

    司無道眉頭微皺,沉吟道:「如果他只想震懾我們,倒也無關痛癢。但如果他別有用心,龍象山豈不是朝不保夕?兀良合台高興便放過我們,不高興便……」

    言至於此,司無道不敢再繼續說下去。

    「我查過兀良合台的底細,此人遠非隋佐之流可以媲美。他是功臣之後,將門子弟。其父速不台乃開國功臣,成吉思汗的「四獒」之一,在蒙古位高權重,無出其右。」雲追月嘆息道,「如此人物,莫說剿殺一個小小的龍象山,即便他先斬後奏,將大理段家滿門抄斬,蒙古大汗最多也只是埋怨兩句,斷不會有過多懲罰。」

    司無道恍然大悟:「此人竟如此厲害?難怪聖主屢次三番地想與之結交。」

    「若能傍上兀良合台這顆大樹,龍象山必定前程無量。」

    「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司無道滿眼失落,提議道,「依洒家愚見,我們應儘快離開大理,去中原另尋一處風水寶地,重建龍象山。」

    「不行,太過冒險!」雲追月搖頭道,「眼下,我們與蒙古人看似井水不犯河水,但只要有一絲風吹草動,等待我們的極有可能是強弓勁弩、鐵騎彎刀。再者,龍象山的百年基業盡在哀牢山,舉家搬遷談何容易?」

    「那……我們如何是好?」

    「為今之計,只能等。」

    「等什麼?」

    「兀良合台根本不把我們放在眼裡。」雲追月道,「如此正好,他越蔑視我們,我們越安全。如今,蒙古朝廷並未屠戮段家,反而將段興智放回大理,繼續執掌舊部。對我們而言,絕對是一件好事。」


    「聖主的意思是……有段興智庇佑,龍象山可以安然無虞?」

    「我們與段家的關係,遠比蒙古人可靠的多。」雲追月沉吟道,「既然蒙古大汗對段興智格外開恩,足以表明他對大理施行『懷柔』之策。既然如此,兀良合台應該不會駐軍太久,說不定……不日便會北歸。即便不走,有段興智從中作保,料想兀良合台也不會難為我們。」

    「有蒙古大汗撐腰,段興智愈發逍遙自在,甚至比昔日做『大理皇帝』還要輕鬆愜意。」司無道笑道,「時至今日,大理境內仍有不少部族不願歸順,段興智奉命平叛,定會有求於我們。如此想來,他也不敢和我們撕破臉。」

    「罷了!」雲追月似是十分疲憊,慵懶地擺手道,「朝野之事,我們身為局外人不便插手,也不能插手,因此還是說說眼前吧!我交代的兩件事,你們辦的如何?」

    「回稟聖主,新的龍象榜已經出爐,只是其中有些排位我們拿捏不准,仍需聖主決斷。」司無道有條不紊地回道,「其二,有關洛天瑾索要人丁名冊一事,唐軒已遵照聖主的吩咐,半虛半實地抄寫一份送去賢王府。」

    「送去便好。」雲追月呢喃道,「如果執拗不送,只怕騰族長和柔兒不肯饒我。畢竟,騰族長曾在天下人面前替我作保,我的一舉一動皆關乎騰族的聲譽,因此有些事不得不暫時忍讓。」

    「聖主一向仁義,只是天下人一直對你心存誤會。」

    「天下人如何?我根本不在乎,我只在乎……」雲追月欲言又止,輕嘆一聲,又道,「新榜如何排位?」

    「前三位依舊是吳雙、蘇禾、陸庭湘。」司無道不敢多問,如實應答,「但從第四位開始……我們有些分歧。尤其是柳尋衣、唐阿富、秦苦三人的排位,實在是……」

    「秦苦排在第四位,柳尋衣第五位。」雲追月不假思索地說道,「秦苦在武林大會上將『跛刀客』千刀萬剮的場面,我至今歷歷在目。柳尋衣雖能將你擊敗,但比起秦苦虐殺秦天九之戰,仍略遜一籌。至於唐阿富,這兩年變的十分低調,姑且排在第七位吧!」

    「第七位?」司無道詫異道,「如果『無情劍客』排在第七位,試問誰能排在第六位?」

    「漠北二十四城,龍羽!」雲追月冷笑道,「此人是個瘋子,茹毛飲血,天性嗜殺。之前一直在塞外行走,這兩年才在中原嶄露頭角。」

    「我對此人略有耳聞,據說他和柳尋衣曾在天龍客棧交過手……」

    「足足七十回合,柳尋衣、秦苦聯手也未能拿下他。」雲追月補充道,「更有趣的是,龍羽身邊還跟著一個怪物。那廝身形龐碩,力大無窮。傳聞當日在天龍客棧,柳尋衣、秦苦、慕容白三人合力一擊,仍被那怪物用兩板巨斧生生逼退。此怪物與龍羽形影不離,若將二人視作一人,一攻一守、一靜一動、一虛一實,恐怕連龍象榜首的位子都要重新琢磨。因此,將龍羽排在第六位……只低不高。」

    「如此一來,第八位便是少林武僧,悟禪。」司無道接話道,「第九位是丁輕鴻,至於第十位的人選……」

    「龍象榜第十位留給黎海棠。」雲追月幽幽地說道,「他是唐軒的弟子,這些年一直跟在唐軒身邊,故而外人對他知之甚少。此次華山之行,我發現此子對暗器的領悟,已隱隱壓過唐軒一頭。尤其是箭法造詣,更是江湖罕見,當世無雙。」

    「黎海棠固然箭法超群,但與人正面交手,只怕……」

    「只要能克敵,箭法與拳法、掌法、刀法、槍法無異。」雲追月搖頭道,「殺人於千里之外,無影無形。遠比殺敵一千,自損八百更加高明。悟禪能因內力雄厚排在第八位,黎海棠亦可憑藉其高深箭法,排在龍象榜第十位。」

    「是。」

    雲追月此言在情在理,司無道稍稍琢磨一番,欣然領命。

    「還有一事。」雲追月的眼中精光閃爍,若有所思道,「萍兒拜師絕情谷,想必柔兒對她們的關係已是心如明鏡。而在武林大會上,柳尋衣對萍兒似乎也有相識之感,這……可不是一件好事。」

    「聖主擔心蕭谷主與柳尋衣相認?」

    「我並非阻撓他們母子相認,只不過……時候未到。」雲追月諱莫如深地說道,「如果讓他們母子過早相認,我醞釀多年的計劃將全盤落空。」

    「聖主的意思是……」

    「一旦讓柳尋衣知道自己與洛天瑾的真正關係,你說……他還能對洛天瑾痛下狠心嗎?」雲追月反問道,「柳尋衣是朝廷安插在洛天瑾身邊的內奸,如今蒙軍南下迫在眉睫,朝廷必會儘快與洛天瑾攤牌。到時,柳尋衣身為內奸,勢必與洛天瑾鬧的水火不容。而我……正是要眼睜睜地看著他們父子反目成仇。唯有如此,方才一解我心頭之恨。再者,柳尋衣迎娶洛凝語,同父異母的兄妹拜堂成親,更是有悖人倫綱常,足以令洛天瑾追悔莫及,聲名掃地。」

    「欲成此事,斷不能讓柳尋衣與蕭谷主相認。」司無道篤定道,「否則以蕭谷主的為人,即便她再恨洛天瑾,也一定不會讓自己的兒子鑄成彌天大錯。」

    「柳尋衣與洛凝語成婚在即,值此關鍵時刻,絕不容半點疏忽。」雲追月陰戾道,「為免夜長夢多,我決定親自去一趟中原,以防柳尋衣和絕情谷再有任何接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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