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莎琳德生活殷實,但並不富有。據說家族大部分的財富,都隨著崔斯特瑞姆城一同埋葬了,只剩下這件對她意義非凡的寶物。
「篤篤篤!」打聽到羅莎琳德的住址,奎敲響了門環。
「咯吱——」開門的女子黑紗遮面,顯然是個孀婦。
「您是羅莎琳德夫人麼?」奎問道。
「是我。」瞥了眼強壯的野蠻人,羅莎琳德冰冷的開口。
奎簡單說明來意,並報出基得的名字,女人同意他進屋。
這套靠近原先內城城牆的樓宇,被改造成典型中產家庭的住宅。獨立的兩層半樓房圍攏一圈,中央空地也被改造成精緻的庭院。
「你要接我的任務?」羅莎琳德讓侍女奉上茶點。
「對。」基得看來已經打過招呼了。
羅莎琳德夫人隔著面紗打量著強壯的野蠻人,「年輕人,雖然你是營地的大明星,但比起我的丈夫,你還差很遠。」
奎沒有說話,而是默默的從背包內掏出個頭盔。
望著熟悉的螺旋頭盔,孀婦頓時淚染素紗。這正是她亡夫的鋼鐵面紗。
「它怎麼會在你這裡!」
「我擊敗了變成血騎士的格瑞斯瓦爾德,從他的頭上取下了您丈夫的鋼鐵面紗。」
「天哪!格瑞斯瓦爾德竟然也墮落成了血騎士?他也是被國王詛咒的麼?」孀婦驚呼。
「這麼說國王詛咒是真的了。」國王是誰奎知道,可他怎會詛咒自己的聖騎士長?聯想到同為聖騎士的威廉的品行,奎有些難以理解。
羅莎琳德夫人撫著胸口,漸漸平靜呼吸,「年輕人,想知道我丈夫的故事麼?」
奎點了點頭。
「生在李奧瑞克王身上的故事我不想重複。從你的英雄導師凱恩賢者哪裡,能獲得這段悲慘歷史的全部。
今天,我只說說我的丈夫,鋼鐵騎士雷斯戴諾。
……當李奧瑞克王無視導師們的警告,執意派遣忠實的軍隊前往北方,加入了那場不該生的入侵威斯特瑪(西征國)的戰爭。
而對我來說,更不幸的是,我的丈夫雷斯戴諾被任命為軍隊的總指揮。
出征前的晚上,我丈夫徹夜未眠,他一再向我質疑這場戰鬥的必要性。
但我知道,聖騎士的榮耀,使他必須執行國王的意志。
據說許多身處高位的牧師和官員也作為密使被迫派入北方,可等待他們的是一場早已註定的大潰敗。
因為,這場被虛構出來的危機而引的罪惡戰爭,從一開始就註定了失敗的命運。
光之紀律騎士損失摻重,幾乎陷入絕境。
可當我丈夫率領殘餘的部下,歷盡艱辛回到國王面前時,李奧瑞克竟派出禁衛軍對抗他們。愚蠢的國王相信,我丈夫的出現也是整個陰謀的一部分,並宣判他和他的同袍死罪。
我悲憤的丈夫終於醒悟,李奧瑞克再不是曾經的救世主,隨即拔出利劍,起了反擊!」羅莎琳德難掩激動,語也不由加快了許多,「殘酷的戰鬥將混戰雙方帶到了黑暗的修道院大廳,同時也將最後的褻瀆帶進了這座曾無比神聖的赫拉迪姆的殿堂。
而最終,我丈夫率領他的騎士殺死了所有被李奧瑞克欺騙的衛士,贏得了這場血戰的勝利。
他們將飢餓的國王圍困在最後的庇護所里,並懇求他解釋他所犯下的罪行。
李奧瑞克的回答只有唾棄和咒罵。
他固執的認為,我丈夫的行為是對王冠和聖潔之光的背叛,卻從未覺是自己愚蠢固執的妄想症將整個國家拖入了深淵!」
羅莎琳德夫人流著兩行血淚,悲聲道:「他的頑固也最終迫使我的丈夫,拋棄了所有榮譽,慢慢走到他誓效忠一生的國王面前,悲哀地抽出佩劍,刺進了李奧瑞克那顆乾枯,黑色的心臟!」
羅莎琳德夫人抖動著孱弱的雙肩,悲極而笑,「這位曾無比高尚的國王,迸出不屬於人類的哀號,對所有背叛他的人留下了最惡毒的詛咒!
他詛咒我丈夫和他的同伴們永墜地獄,並大聲召喚著他一生都在與之對抗的黑暗力量,降臨人間!
這一刻,所有坎杜拉斯的道德和榮譽,被永遠的撕毀了……」
孀婦痛苦的閉上了眼睛。
許久,等哭聲漸漸平息,奎堅定的開口,「他該殺。」
「是的,但殺死他的人不應該是我丈夫。」羅莎琳德放下染血的手巾,竭力控制著情緒。「他是光輝的聖騎士,這麼做是對信仰的褻瀆,是對諾言的背叛。」
奎卻搖了搖頭,「在我看來,這反而是他忠誠的體現。」
羅莎琳德夫人沒有說話,睜大的雙眼說明她正在靜靜的聆聽!
「為了終結國王的錯誤和痛苦,他寧願背棄信仰,更不惜身墮地獄。這恰恰是忠誠最好的體現。您丈夫是個英雄。」
奎緩緩起身,向門外走去。
只留下將上半身埋在裙擺之中,掩面痛哭的孱弱身影。
第二天一大早,芬妮就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驚醒。打開視窗,貓眼中正是基得那張肥臉。
難怪兩骷髏門神沒阻止,原來是奎特意交代權限的合作夥伴。
「奎,全是好消息。」基得滿眼都是欽佩,連連沖奎比劃著大拇指,「羅莎琳德夫人同意將鎧甲出售給你,價格不變,並且允許你分批償還欠款。」基得似乎很受觸動,「分批付款,相信我,這真是個絕佳的方式,羅莎琳德夫人的商業才華實在令人欽佩!」
不等奎開口,基得又嘿笑著豎起跟手指,「不過嘛,在原有三個條件的基礎上,羅莎琳德夫人又追加了一條。」
「什麼?」血烏鴉和雙眼紅腫卻神采飛揚的血玫瑰雙雙走出。
基得笑容頓時一僵,繃直的手指也不由彎了下來。「嘿嘿!也沒、沒什麼……」
奎笑著搖了搖頭,「說吧,你不說她們更擔心。」
基得仰頭灌下去半杯奶茶,一咬牙一跺腳,飛快道出:「她想成為您的禮儀老師,搬入這座堅固的鋼鐵堡壘……」
「噗——」
奎一口茶全噴在基得胖臉上。
本以為會鬧個驚天動地,轉頭卻見血烏鴉風輕雲淡的吹著茶花,「這麼說,百萬金幣挪都不會挪一下?」
基得渾身一顫,雙眼暴亮的沖血烏鴉豎起大拇指,「您說的完全正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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