撿回拋飛的大盾,將其上血跡擦拭乾淨,小心收入儲物器物之中。
這面大盾造型奇特,盾面不是平的,而是分八棱,中間有個尖,可攻可守,乃是離開入雲山時,恩師閔鈺所贈。
這面大盾並無任何神奇之處,卻具有足夠的防禦力,即便元嬰期的強大存在也不能破開。
一個人慢慢隱入林中,找了個隱蔽之處包紮傷口,終於可以好好休息一下。
這一天,是之前十八年都沒有經歷過的,殘酷、血腥,卻是真實的世界。
雖然危險,卻教會了自己很多東西,就連那可惡的厄子寧也可謂一位良師。
赤羽搏不傻,但他性子天生帶了幾分粗野,面對真正的殘酷現實並沒有恍惚不安,反倒領悟了很多做人的道理。
在休息和恢復中,天黑天又亮,迎來了二十日期限的第二天。
是個好天氣,晴空無雲,風也比昨天小了很多。
身上傷不少,卻都不是太嚴重,稍加注意的話應該能很快恢復。
赤羽搏站起身,從高處向下看,一片綠幽幽,幾處平地上還開滿了各色小花,遠處似乎有個小湖,周圍並沒有人。
他徑直向那裡而去,想去喝口水,還要洗洗滿是血污的手。
來到湖邊不由心曠神怡,水很清,墨綠色,看起來比較深,或許該叫潭比較貼切。
周圍有大石,花草,對面還有一頭小羊在喝水。
緊繃的神經漸漸放鬆,世上終究還是美好的事物更多一些。
正沉醉於湖光山色之中,突然聽到遠處有談笑之聲,赤羽搏舉目看去,只見遠處有六人正緩緩行來,三男三女,有說有笑,一派輕鬆自在。
這一看不由呆了,三位青年男子皆是一身白衣,飄然若仙,而那三名女子,為首那個身著一身紫衣,竟是見過一面的那位紫衣姑娘。
在這湖光山色之間,這樣六個年輕人,映出一副恍若仙境的絕美畫面。
過來之前赤羽搏本有決定,儘量避開各殿弟子,這一天以恢復傷勢為主,可此時,他卻不願挪來腳步。
這修真界的男男女女真是一派脫塵風範,尤其那紫衣女子,容顏嬌美,神態從容,特別是那眼中似有若無的淡然微笑,讓人無法移開目光。
在走與不走之間掙扎半天,那三男三女已然緩緩靠近並發現了他。
不似其他弟子一見面就劍拔弩張的架勢,對面六人見了赤羽搏卻毫不變色,已然閒庭信步一般來至近前。
離得近了再一看,為首那名男子劍眉星目,臉上稜角分明,透著硬朗剛毅,身形筆挺,烏黑長髮垂在身後。
只不過,那一身白袍竟帶著斑斑血跡,非但不減半分瀟灑,卻多了幾分英武。
紫衣女子身上並非那日見到時的一襲長裙,上身緊衣,下身短羅裙,內襯燈籠褲,嬌美中又多了幾分精神。
雙方對面而立,對面男子從容一抱拳,道:「原來是煥殿小師叔,在下八方殿南圃有禮了。」
赤羽搏心裡咯噔一下,眼前之人就是八方殿南圃!
從厄子寧的話可知,這南圃或許是整個谷中築基期弟子當中數一數二的人物。
果然不凡,無論長相氣度皆是人中龍鳳,至於能力恐怕也不容小視。
南圃又道:「我來給你介紹,這位是青虛殿鸞果兒師姐。」
赤羽搏心中一動,原來這紫衣女子名叫鸞果兒,而南圃以師姐相稱,似乎他入門還在鸞果兒之後。
果然是天才人物,看他們年紀都不大,入門較晚卻實力恐怖,足以體現南圃的資質悟性。
赤羽搏略微有些尷尬,抱拳道:「粗鄙之人,習山。」
鸞果兒笑意盈盈道:「小師叔不必客氣,閣下大名仙橋宗晚輩弟子中哪個不知。」
赤羽搏頗覺鸞果兒這話有些過了,自己只是個過客,怎敢妄自尊大,何況,她似乎故意加重了「晚輩弟子」四字。
自己是煥噩的徒弟,而在仙橋宗,築基期弟子全都又小了一兩輩,就連南圃也不列外。
果不其然,對面南圃臉上略顯不悅之色。
叫一聲「小師叔」是出於禮節,可如果拿這個毫無意義的輩分說事兒,那就好說不好聽了。
赤羽搏反應不慢,輕輕一嘆道:「姑娘切莫如此說,在下不過是煥噩擄來的打手而已。」
鸞果兒巧笑嫣然道:「一殿之主不顧顏面也要將你擄來做打手,可見,小師叔在我等弟子當中怕是難逢對手了。」
赤羽搏微微皺眉,鸞果兒這兩句話說的,和之前給自己那種淡然脫俗的氣質似乎不太相符。
超脫世俗,笑看世間百態,那是一種高高在上的灑脫,可玩弄心計,搬弄是非,卻是小人之舉。
赤羽搏情緒有些起伏,仿佛心中有什麼極為珍貴的東西被生生打碎了,因此,並沒有再說什麼。
而對面,南圃見他不語,臉色又微微一沉。
南圃是什麼人,入門短短二十年不到便幾乎坐穩了仙橋宗築基期第一人的位子,骨子裡那是說不出的狂傲,人也聰明,雖然禮數周全,可眼中,有幾個真正看得起人物。
平日裡極少接觸到青虛殿女弟子,剛好在陰風谷中遇到這位鸞果兒師姐,兩人相談甚歡,南圃心中難得對此女有了二三分好感。
可此時,這個煥殿小師叔一副大模大樣的作態,而鸞果兒師姐又對此人推崇有加,南圃心裡不舒服。
鸞果兒依然笑得甜美,又道:「我還忘了,在小師叔出現之前,南圃師弟似乎是大家公認的築基期第一人。」
氣氛頓時一僵,赤羽搏不想說什麼,對這個心念已久的女子突然感到幾分失望。
南圃心中不悅,聲音也寒了幾分道:「此次陰風谷一行本就是奉殿主之命來殺人的,殺得多了,回去之後大有獎賞,殺得少了反而要受罰。
天色已然不早,想來今日還未曾動過手呢。」
無形殺意隨著這句話似有若無的彌散開來。
赤羽搏暗暗叫苦,本不想殺人,不想陷入這次的瘋狂當中,何況身上還有傷,哪成想,稀里糊塗對上最強對手。
這是非似乎是眼前這個美貌如花的鸞果兒引起的,可心中怎麼就對她生不起恨意?
匆匆一抱拳道:「不打擾各位雅興,在下告辭。」
南圃卻冷冰冰道:「小師叔慢走,晚輩不才,希望能討教一二。」又強調了「晚輩」二字。
赤羽搏臉色陰沉,看來是走不了了,索性冷笑道:「你想怎樣?」
南圃道:「實不相瞞,在下也暗地裡觀察過小師叔,對閣下的實力頗為好奇。
不如這樣,你我比試一場,單打獨鬥,如果小師叔敗了,還望把頸環留下,如果在下敗了,任由小師叔處置。」
赤羽搏暗道,對方有六人,就算青虛殿三女不動手,八方殿南圃和他身後這兩位怕也不好對付,這種情況下,南圃如此要求倒也算光明磊落。
罷了!不戰而逃可不是赤羽族男兒所為。
想到此處,他一手背後,另一手一揮,做了個請的姿勢。旁邊就有一片空地,正好合用。
南圃淡淡一笑,將白袍一撩,掖在腰間,身子一閃已經縱躍到空地當中。
一場本可以避免的惡鬥就此展開,而始作俑者,紫衣女子鸞果兒則坐在附近大石上,面帶微笑看起了熱鬧。
場中,二人對面而立,赤羽搏身周發出絲絲土黃光紋,正是輔助防禦功法混元烏龜刺。
雙手中又各出現一柄長劍,一輕一重,一個迅猛,一個靈活。
南圃神態自若,右手多了一柄長劍,左手卻出現一條長鞭,中間粗兩頭細,銀光閃閃,由無數金屬關節組成,每節上還有些細小倒刺。
左手一抖,南圃率先出手,長鞭翻滾著撲來,帶著呼嘯勁風。
對這種古怪兵器赤羽搏頗為頭疼,硬擋顯然不妥,那只會讓鋼鞭彎曲,依然能攻向自己。
他猛一閃身,長鞭「啪」的一聲打在腳下石頭上,頓時火星一閃,碎石飛射,好大一塊石頭竟然被打得粉碎。
赤羽搏不由倒吸一口涼氣!單單從這一下就可以判斷,南圃的肉身力量也絕非一般弟子可比。
這一鞭如果打在身上,也得落個皮開肉綻,骨斷筋折。
長鞭如怪蟒般一捲縮了回去,然後寒光閃閃斜著又向自己掃來。
赤羽搏反應不慢,見長鞭扭動著朝自己斜卷而來,連忙下蹲,手中劍輕輕一撥鞭身,長鞭帶著疾風從頭頂掠過。
同時,藉助下蹲之勢,腿上一用力,身形閃電般向南圃衝去。
對付長鞭這種兵器,不能硬來,只要雙方拉近距離自然破解。
前衝過程中,另一手的長劍直刺向南圃心窩。
南圃也不是等閒之輩,眼看長劍帶著寒光刺向自己胸口卻絲毫不慌。
他另一隻手中同樣握有長劍,就是為了彌補長鞭的速度劣勢。
「當」的一聲雙劍相交,迸射出一連串火花,南圃單手持劍竟然生生架住了赤羽搏的一擊,力量上未落下風。
赤羽搏一驚不小,這個南圃果然不好對付。
而此時,兩人已經相距很近。赤羽搏眼中寒芒一閃,身體順勢向前,有意拉近與南圃的距離,突然,胸口處一道尖刺般黃光猛地形成,向南圃胸口刺去。
這一刺可謂陰險又出乎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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