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我這幅模樣,葉鸞當時似乎想到了什麼一般,說道「你在山洞裡遇到葉鸞了?」
我嗯了一聲,隨後說道,「她說她叫璐璐。」
葉鸞哦了一聲,隨後便自顧的把弄起了自己的頭髮。
「她說她喜歡我,她為了我連復活都放棄了,我欠她的,我欠她那麼多!」我難過的失去理智了,衝著葉鸞說道。
她眼神瞬間變了,剛想說話。
這時,手機突然響了,是嬸嬸打來的。
我這輩子都沒覺得手機鈴聲這麼好聽過,伸手想去接,卻被葉鸞把我的手按下了。
我瞥了她一眼,不會吧,在這裡?
葉鸞卻似笑非笑的看著我。
突然聽到不遠處傳來鴻夢詩的連哭帶喊的聲音。她是大伯的女兒,比我小三歲,留學在日本。學校放假,過完年才回來的。昨天我們來時她進城去同學聚會了。估計是才回來。
「林天哥,我奶奶要見你。」
聽到聲音。我解脫了一般,趕忙站起身。
夢詩這會已經哭得稀里嘩啦了,她長得很秀氣,有點像電視劇的女團明星,個性也是恬靜的,聽說從小到大追她的人能排出兩里地。
見到她哭我一時沒反應過來。「見我就見我,你哭什麼。」
夢詩見我沒動。上來拉我,「快點跟我回去,奶奶要不行了。」
我心咯噔一下。
「奶奶上吊了。救下來的時候就要不行,你快點回去。奶奶要見你!」
夢詩拉著我就向回跑,我跑出去後才想起來葉鸞,回頭看她,她還坐在石頭上,雙眼看著山洞的方向,但手卻在空中擺了擺,在告訴我先不用管她。
回去的時候,大伯紅著眼眶,守在大門口,看見夢詩拉著我回來了,趕忙拖著我向屋裡走,邊走邊問我葉鸞在哪?
我慌張的說了句不知道就進了屋。
屋裡,老奶奶躺在炕上,雙頰緋紅,痛苦的緊閉著眼睛,脖子上有一道新鮮的勒痕,手腳還在不停的亂蹬亂抓,脖子上的肉都被扣掉了好幾塊。
嬸嬸他們都慌神了,跪在一遍邊哭邊叫奶奶的名字。一個上了年紀的老人拿著符水站在一邊,束手無策的樣子。
「那女孩呢?」老人回頭問我。
普通人看不到奶奶體內的黑氣,但我和大伯可以看到。奶奶這明顯就是被厲鬼害的,體內還存著厲鬼留下的怨氣。我用驅邪法印打在奶奶額頭上,黑氣立馬散開了。
一旁站著的老人驚的張大嘴巴,「你還有這本事?」
老奶奶年紀大了,被鬼這樣一折騰就少了半條命。我沒理會這些人,叫著大伯,想送老奶奶去醫院。老奶奶卻突然醒了,她看了一眼屋裡的人,兩頰潮紅,精神頭不錯的樣子,「都出去,我有些話想跟林天說。」
這是迴光返照了,大伯他們不樂意,執意要送奶奶去醫院。最後還是那個不認識的老人把他們勸了出去。
人都走後,老奶奶顫巍巍的向我伸出手,我立馬把手遞過去。奶奶握住我,「林天,哎,真是苦了你了,要跟個鬼過一輩子。」
我一愣,心想著她不可能知道葉鸞是鬼,便問奶奶在說什麼?一把年紀的人了,我不能長守膝下已是不孝,可不能再讓她為我擔心。
「這事瞞不住我的,我跟你大伯一樣,都是能看見鬼的,你被鬼纏上了。其實在你笑得時候,有一天晚上那隻鬼是來找過你的,只是你睡著了,我就求那隻鬼,等你長大。那隻鬼漂亮,就跟葉鸞一模一樣,再之後我就讓你叔嬸把你送去了城裡,可誰成想,她還是追了去。你告訴奶奶實話,葉鸞是不是當年的那隻鬼?」
「是。」
我承認了,又趕忙說葉鸞對我挺好的,讓老奶奶放心。
「我倒也知道她是好鬼,但鬼就是鬼啊。」老奶奶突然劇烈咳嗽一陣,我嚇得想要叫人,門卻突然開了,葉鸞走了進來。
老奶奶看到葉鸞,叫了一聲仙姑,說這些年多虧了她,我才沒過天天見鬼提心弔膽的日子。
葉鸞淡淡的點頭,我卻不明白了。
老奶奶虛弱的喘著粗氣,把葉鸞的手跟我的手搭在了一起,想說什麼,卻一口氣沒有提上來。
我看老奶奶是不行了,忙叫叔叔嬸嬸進來。等她們都進來的時候,老奶奶已經咽氣了。
我捂著嘴,盡力讓自己不哭出聲,葉鸞輕拍了拍我的後背,似是在安慰我。
這邊老家的習俗是不火葬的,並且上了六十的老人都會在家裡準備一口棺材,年年上漆年年整修,是有準備好了壽材才能活得長壽的說法。
老奶奶的棺材早幾年就準備好了,靈堂設在村裡的祖祠。要在祖祠擺三天才能下葬。親人守靈七天,前三天守屍體,後四天守靈牌,待過了七天回魂夜,靈牌才能入祖祠。
老奶奶穿著壽衣躺在棺材裡,臉上蓋著蓋臉紙。蓋臉紙在村里很有講究,必須是由村里最德高望重的人剪下方寸正好的黃紙。蓋臉紙是隔陰陽用的,如果不蓋就會陰陽不分,亡者的陰魂就會受到陽世濁氣的浸染。還有個說法是,為了觀察死者是不是真死,若是假死,氣出紙動還可以搶救。另一個就比較邪乎了,說是預防屍變,如果亡者安心下地府,蓋臉紙就不會有動靜,如果蓋臉紙被吹起來,就是屍變了。
白天村民們都來弔唁,太陽一下山,祖祠里變得又陰冷又恐怖。因為要連守七天的靈,本來依著叔叔他們的意思,讓我回去,但被我拒絕了,我說什麼也要守過七天再說。
叔叔嬸嬸應該是第一天守靈的,但葉鸞說老奶奶是被厲鬼害死的,雖然咽氣之前怨念散了,但保不準會屍變。
嬸嬸前一天又被鬼掐暈過去,身體還沒恢復,在我的勸說下,大伯他們才同意第一天讓我跟葉鸞守靈。臨走時,還拉著葉鸞說了些辛苦之類的話,畢竟我跟葉鸞沒有結婚,她沒義務來陪著我給奶奶守靈。
葉鸞主動這麼做,讓大伯他們對她又增添了不少好感。
人都走了,葉鸞恢復她冷冰冰的一張臉,一句話都不跟我講。
我也不想拿自己的熱臉去貼她的冷屁股,乾脆也把頭扭到一邊,不理她。
想起奶奶去世前跟我說的話,我突然有些明白過來,我這麼多年活得如此安穩,是葉鸞在暗地裡保護我了?
想到這,我不要臉的向葉鸞身上靠了靠,葉鸞斜了我一眼,卻沒有躲開。
「你一直在暗地裡保護我啊?」
「該讓你早些見到鬼的,最好兇狠醜陋的一個不落都見到。這樣就不會是只鬼都喜歡了,尤其是璐璐那樣的小鬼。」葉鸞聲音冷冷的,她現在還在記恨著之前我在地洞裡遇到璐璐的事情。
我心虛的縮了縮腦袋,她吃醋的樣子只有可怕。但轉念一想,她竟然默默的守護我十幾年,我就滿心感動,抱著她手臂的手又緊了緊,仰頭看著她,「我就喜歡你。」
葉鸞瞥我一眼,並沒有搭話。而是問我裡面東西是不是被璐璐那個女人拿走了?
我說不知道啊,又把山洞裡見到叫貔吼的怪獸告訴了她。
聽完我的話,葉鸞本就面無表情的一張臉上更添了怒氣。
我問她怎麼了?
葉鸞冷哼一聲,陰沉著臉道,「那枚紅玉就是貔吼在陽世的封印,是我家傳世的寶貝,但需我家族的血才能讓貔吼認主聽話。現在璐璐既然說得到了貔吼,那她肯定去過古墓了!」
古書《神異經》說:貔吼外表像犬,四足無爪,有目而不見,行走不便,有翅膀,欺負善良,喜歡殘暴的人。貔吼遇到高尚的人,貔吼會大肆施暴,而遇到惡人,貔吼便會聽從她的指揮。
我家族人當年為了封印馴服貔吼,死傷過半。也是因為那次大規模的死傷,在陰陽家當天對我家滅門的時候,我家才會無還手之力,於一夜之間慘遭滅門。
璐璐那個賤人去的古墓就是安葬我夏家亡魂的地方。我家本是風水本家,家族秘術與法器都葬在古墓里。
說到這的時候,葉鸞的眼底透著嗜血剔骨的恨意。
我無法想像一夜之間慘遭滅門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更無法想像,家族古墓被人侵入,心裡是一種怎樣的恨!
一陣陰風吹過來,祖祠的窗子被風打開。
我嚇得打了個哆嗦,趕忙起身看老奶奶的蓋臉紙,這要是被風吹起來,老奶奶真屍變了我可就傻了!雖然我見慣了鬼,但自己的身邊的老人變成鬼,我還是不能接受。
看到蓋臉紙安穩的蓋在老奶奶臉上,我長吁了一口氣,跑去關上了窗子。
回來的時候,葉鸞表情已平靜下來。她用她那慣用的清冷目光注視著我,「如果你敢背叛我,我會讓你死的很慘!」
我趕忙點頭,對天發誓絕對不會背叛她的。同時,我心底又騰起一絲竊喜,她與我講了這麼多,該是完全信我了吧。
「你怎麼跟我講了這麼多,是開始喜歡我了嗎?」我盯著葉鸞,還特意擺出一份認真的模樣。
葉鸞沒有回答我這個問題,而是看著我的眼睛,聲音清冷又充滿幽深清冷,「不願意冥婚?有娃娃親?還跟我大喊大叫?」
聽完這句話,我剛才的自豪感一下子就全消失了,手心溢出汗來,緊張的我吞了吞口水。
我勒個去!我還以為這些事情她都忘了,合著是要一起跟我算賬!
「我就是說著玩玩的,我再也不敢啦。」我舉著雙手對天發誓的說著,想讓葉鸞放過我。
葉鸞看了我一眼,隨後說道,「睡覺吧,明天還有事情。」
臥槽!這是我這輩子聽到最討厭的話了!
第二天叔叔來的時候。我還在睡著,主要是昨天實在有些太累了。他趕緊過來叫醒我。嘴裡還不忘了嘮叨,說給自家人守靈怎麼能睡著。人家葉鸞都沒睡。
一清早我就聽了一頓嘮叨,叔叔還不忘還狠狠瞪了我幾眼。
回去路上我就鬱悶了。葉鸞肯定是故意的,幹嘛不叫醒我。但我又不敢問,低著頭生悶氣。剛到家門口,就見夢詩哭著從屋裡跑出來。接著是的罵聲,「哭什麼哭!讓你好好讀書。誰讓你去談戀愛了,還找個日本人,現在孩子都有了。你讓我們這老臉往哪隔!」
我楞了一下,這也太扯了,跟日本人,不過這種情況我也不好多說什麼,而且見夢詩哭的傷心,就跟進屋勸她。葉鸞一晚上沒睡,回廂房睡覺去了。
到了屋裡,看到哭的小臉通紅的夢詩,我還真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勸。夢詩都二十三了,這種事放大城市裡很普通,但在這種小山村就是奇恥大辱了。
我說了幾句別放在心上,把腦子裡能想到勸人寬心的話都說了,直到說的嘴巴發乾。
夢詩才抬起頭看我,哭腫了的眼睛,目光堅定,「林天哥,你要跟他們一樣,勸我把孩子打掉,你就別說了。」
「你想生下來?」這個真把我驚到了,我又接著勸她,別為了所謂的愛情,腦子一時發熱做了不可彌補的事情,這種事情擱大城市很普遍的,但生下來的就等於幾乎沒有。
夢詩不為所動的看著我,「林天哥,你沒見過他,不知道他對我多好。她會對我和寶寶都好的。」
見怎麼也勸不動,我乾脆問起她對象的事情。
夢詩一聽我詢問她對象的事情,一雙眼睛立即神軒奕奕,「他叫呂洋,是中國華僑,比我高兩屆,原本是計劃跟我一起回國見我爸媽的,可出發前他突然有事脫不開身,說晚幾天再來。」
「你確定她真的會來嗎?」
「當然!」夢詩見我不信,提高了嗓音,「他已經通過手機告訴我了,今天就已經回國了,人就在來這的路上!」
她現在是熱戀的狀態,我說什麼也聽不進去。所幸我也不廢口舌了。回到廂房,葉鸞睡得正香,想到早上她故意沒叫醒我,我心裡就鬱悶。看到她睡得這麼安穩,我心理瞬間不平衡。
屋子裡找了一圈,從雞毛撣子上拔下來一根羽毛。我悄悄的爬上炕,用羽毛放在她鼻子下面,輕輕的撓癢。
葉鸞眉毛皺了一下,嚇得我立即把羽毛扔一邊了,裝出一副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等著葉鸞醒。結果葉鸞眉頭慢慢舒展,又睡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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