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龍驕雄 第二十四節 判決

    第二十四節判決

    艾修魯法特走了，晚上才能回來救她們。但是如果這個晚上到來之前，吸血鬼就返回的話，那就真的完蛋了。

    所謂的煎熬，指的就是這種心情吧。其實要是完全絕望了，在這裡等死倒也好。但是現在的情況是有一半生的希望，一半死的威脅。

    「過了中午了吧？」小丫頭問道。她這個問題至少已經問了二十次了。

    「嗯，午飯時間已經過了。」拉莉亞回答道。囚徒的早餐很簡單，一點硬麵包片和一點水而已。但是哪怕是如此簡單的食物，也能感覺到不一樣——麵包的質地較優，也較白。一點也不像牢房裡吃的那種粗劣貨物。不過早餐歸早餐，午餐還沒來。

    她們現在能做的就是等待，祈禱，還有期盼。

    樓梯口那裡傳來的腳步聲，小丫頭掉頭看去。從腳步聲來判斷，來的人不止一個兩個。她聽了幾秒鐘，然後扭頭看向身邊被拉莉亞，卻發現後者的臉色已經變得煞白。

    「怎麼了？」小丫頭問道。

    「完了！」拉莉亞的手緊緊的握著囚牢的金屬欄，握的那麼緊，以至於雙手都泛上了白色。「是吸血鬼……我們的審判來了……」

    小丫頭悚然。然後，她看到了一整隊人從階梯入口處走了過來，全部都是穿戴著那種特殊盔甲的女人。

    領頭的那一位顯得格外引人注目——這是因為她身材比較高，甚至比拉莉亞還高一點。這套貼身盔甲穿戴在她身上，更能襯托出那種修長窈窕。她只是略微看了小丫頭一眼，直接來到拉莉亞面前。

    「拉莉亞。」這個陌生女人說道。「很高興看到你還活著。我們中大部分人都認為你死了，因為唯有死亡才能夠結束契約……不過看起來我們判斷錯誤。」

    「那個……緋隊長……」拉莉亞的神情僵硬，汗水不受控制的從頭上流下來。

    小丫頭在邊上能夠清楚的感覺到這個叫做緋的女人和其他的女護衛完全不同。老實說，拉莉亞雖然被圍攻並活捉，但是她在作為囚徒的過程中，始終沒有表現出過分的恐懼。當然，她也有所畏懼，但是與其說她害怕那些昔日同僚，不如說她害怕的是吸血鬼。

    拉莉亞並不怕死，她已經經過那麼多的戰鬥，殺過那麼多的人，以至於已經看淡了生死。此外，按照她自己的說法，能活這麼長時間，最終讓自己的姐姐得到了成功，已經是「賺了」。一路上，她的淡漠勝過害怕——這一點和小丫頭正好相反。

    但是現在，她的神情和平時完全不同。只有那種最緊張的人才會這種狀態，比如說一個賭徒押上所有財產卻摸到一手爛牌差不多就是這樣子。她戰戰兢兢地，一點也不像是平時的拉莉亞。

    緋問了一堆問題，而拉莉亞則戰戰兢兢地的有問必答，半點也沒有隱瞞。別說謊言了，連那種基本的「說九成留一成」的基本技巧都沒有使用，相反把很多本來可以不說的事情統統抖摟出來。哪怕是在邊上的小丫頭也察覺到拉莉亞這種狀態不對頭。

    這一方面，拉莉亞曾經對小丫頭有所提及。按照拉莉亞所說的，這是因為她的靈魂已經被吸血鬼的邪惡魔力所控制（至少是影響）。平時看起來，她和普通人沒有任何區別，但是她卻無法抗拒吸血鬼或者是吸血鬼指定的代理人的命令。別說是提幾個問題，哪怕是吸血鬼命令她自己活剮了自己，她也只能照辦。

    拉莉亞之所以能夠逃出吸血鬼的控制這麼長時間，關鍵還在於吸血鬼自己的邏輯出了問題，才讓她能夠找到破綻。

    毫無疑問，這個緋就是吸血鬼指定的代理人。從她們之間的對話，小丫頭已經判斷出她正是之前風鈴說過的緋。血色公爵的側室，也是他的護衛隊長。

    不需要拷問也不需要審訊，僅僅是緋站在那裡，一個一個的問了一堆問題。前後沒花費太長的時間，拉莉亞已經把什麼都招了。甚至包括她在格魯尼的各項活動，能說的都說了，不能說的也沒漏掉。比方說，小丫頭的身份，比方說，格魯尼的情況，比方說她姐姐羅蒂雅嫁給了貝勒爾（而且還懷孕了）的事情。

    最後，緋點了點頭，表示滿意。她轉過頭，而拉莉亞則虛脫了一般，靠著牆就癱倒在地。

    「原來是格魯尼的第一順位繼承人，退位的前女王，露維雅?安潔爾?馬克雷米茲公主殿下。」緋看著小丫頭，臉上露出一種很難形容的笑。「看起來這一次撈到寶了呢……啊，真是幸運。我還以為只是一個很普通的目擊者什麼的……」

    「你……」小丫頭本能的感覺到不安，而且是強烈的不安。「想幹什麼？」

    「啊，簡單的來說，我想要做點有趣的事情。比方說，控制你的靈魂，讓格魯尼從此對公爵大人言聽計從？」

    不過她是開玩笑還是真話，至少讓小丫頭感覺到強烈的危機。不過從她臉上的神情來看，開玩笑的可能性比較大。片刻之後，小丫頭鼓足勇氣。

    「你是……你是能做主的人？」

    「做主？你的意思是你們兩個命運？」緋笑了一下。「很可惜，不是。」她聳聳肩。「雖然你們無足輕重，但是決定的人不是我。」

    「是血色公爵？」

    「嗯，做主的人要來了。」緋回頭看向地牢入口，也就是階梯的位置。小丫頭還有拉莉亞都本能的看向那個方向。

    此時，幾個身影正從那邊走出來。

    一眼就能看出過來的人中間沒有吸血鬼——因為所有的人都是女裝打扮。雖然吸血鬼並非人類，但是他總不會有……扮成女性的癖好吧。小丫頭鬆了一口氣，但是等到看清楚來人是誰的時候，她的眼睛瞬間睜大了。

    星見站在牢房前面，手足無措的看著牢房裡的兩個人。雖然彼此有一段時間沒見面了，但是她還是第一眼就認出了兩個人的身份。說句實話，也不可能認不出來啊。

    她們怎麼會在這裡？而且變成了囚徒？

    緋上前來，對兩個囚犯的身份進行了一番介紹。心慌意亂之下，星見一大半都沒聽進去，唯一記住的只有一件事情：這兩個囚犯要怎麼處置，就看她的一句話。

    這是一個測試嗎？亦或者是真實的讓她做出決定。如果星刻在場或許能拿個主意，但是可惜的是她不在場。

    「她們……很重要嗎？」星見過了半天，終於問出了這句話。

    「不，一點也不重要。」緋明確的表示。「您可以隨意處置。殺了也行，一了百了。不過我個人建議……算了，還是您隨意處理吧。」

    「星見！」這一次喊出聲的是小丫頭，她看著牢門外面的熟人，滿臉疑惑。

    「您認識她們？」蕾雅兩邊看了一下，迅速的得到了這個結論。

    「她們是……」星見憋紅了臉，但是最後還是說出來了。「我的朋友！」

    ……

    「真的和你沒關係？！」艾修魯法特手上加了半分力氣，富爾被他提起來，兩腳的腳尖勉強能夠著地面。他滾圓的身體因為恐懼而顫抖，腦袋如小雞啄米一樣點個不停。

    富爾壓根沒料到艾修魯法特會回來。自從發生了那件事情之後，他覺得似乎是艾修魯法特惹了什麼事情，才遭到吸血鬼的追捕。這件事情很可惱，但是也就是這樣而已。他真的沒想到艾修魯法特會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回來。

    雖然眼前這個男人頭上戴著遮臉的頭盔，但是他眼中燃燒的怒火可是實實在在的！察言觀色是一個商人最基本的能力之一。所以富爾很確定，艾修魯法特是真的發火了，只要他一言不合就很可能被這個男人給宰了。

    「完全……完全沒有任何關係。我也不知道為什麼……」馬商結結巴巴的說道。「我只是按照約定的，去黑暗城堡聯繫……然後他們就直接詢問了情況，然後……」

    艾修魯法特鬆開手。從理論上說，他只是一個外地過來求醫的人，這種人非常常見。從他一路上的所見所聞，還有富爾之前的再三表示來看，一切沒什麼可擔心的，只是簡單的一手交錢一手交貨而已。只要艾修魯法特自己不露面，沒人會察覺到什麼。一切都會安安靜靜的完成，然後他們就會離開西瓦尼亞。

    換句話說，一定發生了什麼事情，才導致雙胞胎被捕。

    而究竟發生了什麼，只有艾修魯法特自己心裡最清楚。能夠出動大群血色公爵的女護衛，能夠在短時間內找到雙胞胎，這樣的人只有一個。該死的，昨天晚上……

    一想到憤怒得發狂的吸血鬼會對雙胞胎做什麼……艾修魯法特自己都覺得沒希望了。

    當然，其中有一個問題。血色公爵為什麼沒直接逮捕自己，而是對雙胞胎下手呢？不過這個問題是可以解釋的，因為這種事情畢竟不好聲張。稍微好面子的人就會想辦法自己解決掉。這也是為什麼在鷹隼城，此類事情通常會以決鬥的方式進行而不是用官司的方式進行。

    艾修魯法特丟下富爾。轉身大踏步離開。自責和悔恨充斥在他心頭，讓他甚至沒發現自己撞到了一個人。

    「抱歉。」撞到人之後艾修魯法特才回過神來。

    被他撞倒的是一個中年人，身材瘦小。幾秒鐘後艾修魯法特才意識到對方是一個路邊賣飲料的攤主。這是一個很小的飲料攤子，出售牛奶、果汁還有果子酒。西瓦尼亞屬於典型的南方氣候，天氣炎熱，這種飲料攤子很常見而且很受歡迎。不過此刻攤子並沒有客人。

    為了表示自己的歉意，艾修魯法特掏出一點錢買了一杯果子酒——裝在一種用大型堅果的果殼做成的杯子裡。

    「年輕人，看起來你有點心事。」老闆將飲料遞給艾修魯法特的時候問道。「是不是和血色公爵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