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醫生是個聰明人,在她印象里,邊沐雖非常聰明,卻沒什麼城府,片言隻語間,她已經聽得很清楚了:邊沐對彭移海的印象相當糟糕。
「所謂一面之緣八成是一次不愉快的會見或者邂逅,主要責任肯定在彭移海那邊,中醫診斷程序什麼的應該都沒怎麼走,對立情緒這麼強烈還怎麼看病吶?!算了!今就先到此為止,來日方長,這事兒還是從長計議吧!」想明白這一節,岳醫生準備收場了。
「邊大夫病理解析得已經相當透徹了,正所謂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幾十年積攢的沉疴舊疾也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調養好的,病因找到了,就算走了一半的路了,多謝!她們也該上主菜了吧!」著話,岳醫生按鈴叫來服務員領班安排下一階段的主菜。
邊沐已經吃得差不多了,感覺現場氣氛已經被自己敗壞得差不多了,再坐下去就有些尷尬了。
何必呢!
喝了幾口湯,客氣幾句,邊沐沒什麼可忌諱的,起身直接告辭了。
岳醫生附在她媽耳邊耳語了幾句,拿起自己隨身挎包匆匆追了出去。
邊沐聽到身後急促的高跟鞋篤地的聲響,就知道岳醫生在後面追自己呢,他跟岳醫生之間其實沒什麼的,於是,邊沐停下腳步等了一下。
「真是不好意思!事先應該知會你一聲的。」一邊朝前走,岳醫生再次致歉了兩句。
「其實咱倆都沒錯,我呢,原本就不是你們這個圈子裡的,你們有些習慣我不太適應而已,這裡面哪有對錯呀!剛才態度不大好,也請你多多包涵!」邊沐也跟岳醫生客氣了幾句。
「沒事就好,剛才看你臉色不對,還以為你生氣了呢!」如釋重負一般,岳醫生可是鬆了口氣。
笑笑著,二人下樓上停車場上車返回「暉康」醫院。
邊沐正準備下車呢,岳醫生笑著問道:「能不能交個底?彭移海那病還能治嗎?」
邊沐輕輕搖搖頭,啥也沒。
「怎麼?已經發展到絕症那一步了?!」岳醫生吃驚地問道。
「那倒不至於,不過……此人人品、人性已深入骨髓,藥力怕是難及啊!除非……」
「除非什麼?」
「除非他能重新刷一下三觀,放棄一生最為倚重的那些蝸角虛名,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那可難了……算了!論起來我跟他也只是間接關係,我媽攬的糊塗事還是由她自己了吧!早點休息吧!」
「你路上開車也慢著點!」
「好!有事常聯繫啊!」罷,岳醫生調了個頭,駕車就此離去。
……
當晚上,通過本院手機app軟體,邊沐將自己掛號指標消減了5個,他得留出點時間找崔副院長談談。
臨睡前,邊沐坐在筆記本電腦跟前噼里啪啦了半打了一份申請書,反覆檢查並無不當之處這才存到手機里。
第二,邊沐正常上班。
十點剛過,跟武大夫她們三個打了聲招呼,邊沐將申請書列印好,出門找崔副院長談事去了。
……
崔副院長辦公室有客人,女助理十分客氣地安排邊沐在旁邊會客室坐等了一會兒。
大約過了六七分鐘,女助理告訴邊沐可以進去了。
剛出門,邊沐看見匡衣衡從辦公室里走了出來,崔副院長還在後面送了一下。
「匡老師!有些日子沒見了,您還好吧!」邊沐趕緊上前客氣了一下。
「哎呦!邊啊!還行,還行!你在這兒待得還算習慣吧!」一反常態,匡衣衡顯得非常客氣。
「馬馬虎虎,就是工作量有點大,您這是有事嗎?」邊沐笑著客套道。
「唉!我大哥最近情況不大好,找崔副院長要了個單間。」匡衣衡表情平靜地回應道。
「哪個科?」
「腫瘤科。」
「啊?!初期?」
「唉!算了,不了……你快忙你的吧!我還得過去招呼一下。」
「那您快去吧!回見啊!」
「再會!」罷,匡衣衡轉身快步朝電梯口走去。
邊沐目送了一下,發現不遠處有位女士在等候匡衣衡,那女的身後還跟著兩位中年男女,估計都是匡家的親戚朋友。
一直到消失在電梯裡,匡衣衡始終沒有回頭看一眼。
邊沐心裡忽然有些落寞,想著自己跟匡老師這輩子也不會真正達成和解了。
……
「幾年不見,你的老領導可是老多了,起來,我跟他才差五六歲,請坐!啥事?」崔副院長顯得還算客氣。
「匡老師平時挺注意養生的,可能縣裡面事多吧,勞心費力的,辛苦!我想申請出外診,您看我條件夠格嗎?」著話,邊沐將手中的申請書遞送到桌邊。
「出外勤?!怎麼?著急掙錢了啊?按年限吧!你還得等幾年,不過……論業務,你確實已經夠格了,這樣吧!回頭我跟其他幾位院領導議一下,給你爭取個破格。」
「謝謝您了!那我回去出門診了。」
「快去吧!大忙人!」崔副院長一點兒禮送的意思也沒有,抬手就把邊沐打發出門了。
……
傍晚時分,邊沐剛下班,走到半道,手機響了。
黃伯喜的電話。
「你要的藥配好了,我送過去啊,還是你自取?」
「我找您拿去,您還沒吃晚飯吧?一起吧!」
「也好!想喝黑米粥了,要不上老張家粥硼來兩碗?」
「好咧!那咱在那兒碰頭?我先去打個前站?」電話里,邊沐客氣道。
「ok啦!」罷,黃伯喜把電話掛了。
……
「張記粥棚」地處繁華路段,周圍大大開了好多家檔次不一的餐飲店,光喝粥有點簡單了,邊沐特意上旁邊幾家名店定了幾道特色菜,正值飯點,每一家得多給5塊錢,他們的店員會把做好的菜給邊沐送過來。
「張記粥棚」是那種中式連鎖快餐店,座位比較充足,二樓條件稍好些,高峰期,每位客人加收15元服務費。
因為這15塊錢,二樓相對可就安靜多了。
邊沐在二樓定了兩個座位,多出10塊錢要了壺好點的茶自己拎著就上了樓。
沒過多一會兒,黃伯喜到了。
「給!看看還成不!」著話,黃伯喜隨手遞過來一個黃家專用無紡布製成的藥袋。
隔著藥袋,邊沐已經聞到濃郁的藥香味了。
「瞧您的,這還能有錯!呵呵……」將藥收好,邊沐起身給黃伯喜沏了杯佐餐茶,這種茶喝著不至於影響睡眠。
二人坐那兒閒聊了沒幾句,各家店員分別送來五道佐餐菜,色香味俱全,聞著就很有食慾。
「一頓晚飯而已,搞這麼複雜幹嘛!」嘴上雖然這麼,黃伯喜心裡還是挺開心的。
「都是清淡菜,不油不膩,您請!」著話,邊沐起身招呼女服務員上粥了。
邊吃邊聊,邊沐隨口就把彭移海的事簡單了。
「他呀!嗨!也是個自作聰明的貨!不過,他手上出的活可是真不錯,向來是有錢人相互之間送禮的特選之物,怎麼也算是有些本事的人,可惜呀!人心不大正,把自己的身子骨愣是給熬幹了。」話里話外的,黃伯喜很是看不上彭移海的為人。
「是嗎?您對他的病情還挺了解的。」
「談不上!岑松雪讓他徒弟找我給姓彭的配過幾次藥,通過方子逆推一下不就全有了嘛!你懂的……呵呵……」
「那我沒理他那茬兒還做對了誒!」
「可不!人吶!甭管在哪行混,得守底線,有些事你是不知道……算了,這麼好的菜,咱背後議論他幹嘛!反正也不開車,要不,咱來點白的?」
「行!請稍候!」著話,邊沐起身快步下樓上馬路對面「快活林」老店買酒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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