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諸天的道人 第二十九章 勸解

    這時，壯漢看出不對了。

    見玄元聽了周侗的姓名，就若有所思的看著他，心中不由得想：難道這道士真的認識他？看了看周侗，壯漢心裡沒底。

    他與周侗的武功不相上下，若是這不知深淺的道士要幫助周侗，他今天一定會栽在這裡。

    這壯漢也是個粗中有細的人，有些急智。只見他雙手抱拳，誠懇的對玄元道：「這位道長，今天這事時在下與他的私人恩怨。還請道長不要強加干涉。」

    玄元回過神來，笑道：「貧道玄元，還不知這位居士如何稱呼？」

    那壯漢答道：「在下胡毅，少林外門弟子。」胡毅？玄元想了一下，沒聽說過。

    玄元想了想，問道：「胡大俠何故與這位周官長為敵？」原本他還以為這壯漢是為了「劫鏢」，可聽他的說法，卻是志不在此，

    那胡毅瞪了周侗一眼，不屑地道：「周官長？他算什麼鳥官長？不過是趙佶的一條走狗罷了。」

    趙佶？玄元詫異的挑了挑眉毛，居然還跟趙佶扯上了關係？

    趙佶是當今皇帝的弟弟，鼎鼎有名的「宋徽宗」，宋朝第八代皇帝，也就是創建「瘦金體」書法，古代少有的藝術天才與全才。

    相傳此人「諸事皆能，獨不能為君耳」，也就是無論琴棋書畫、詩詞歌賦什麼都會，什麼都精，但就是不會做皇帝。簡直就跟他的太叔公宋仁宗趙禎是兩個極端。

    對面的周侗聞言面色一沉，面露不快的說道：「胡師弟，端王對我有救命之恩，我為他做事，也是大義所趨。你我本師出同門，何苦非要與師兄為難？」

    玄元知道歷史上的周侗也是少林弟子，不過這胡毅居然與周侗居然師出同門？可他們既然師出同門，為何自相殘殺？

    卻見胡毅在周侗對面大眼一瞪，狀若銅鈴，大聲喝道：「放屁！放他奶奶的狗屁！趙佶那小子對你再有恩，以後等他有危險，隨便報了就是。何苦非要為他賣命？我們乃是江湖之人，你不愛惜羽毛，偏偏去做朝廷的鷹犬，難道還怪老子跟你作對？」轉頭對玄元道：「這位玄元道長，你來評評理。那端王趙佶雖然救過我師兄一家，可師兄的武功學自少林，自然應該用於武林。可他偏偏要去為那什麼狗屁端王賣命！誰不知道那端王窮奢極欲，荒淫無度，到處留情，毀了那些女子清白後還不把那些女子娶回家。如此畜生，值得為他去賣命？」

    原來如此，玄元啞然失笑，眼前這師兄弟倆，就因為周侗做官就打生打死？

    玄元搖搖頭笑道：「胡大俠，武林中雖然對修成武藝投靠朝廷的江湖人所不齒，但也鬧不到反目成仇的地步吧？」然後他將目光移向周侗身後那十餘輛馬車，呵呵笑道：「如果貧道猜的不錯，這些馬車上的東西就是端王讓周官長護送的東西。而胡大俠在這裡截住這位周官長，讓他完不成任務，從而被趙佶嫌棄，不再為趙佶賣命？」

    胡毅欣喜的點了點頭，「道長真乃神人也，沒想到我還沒說，道長就推算出來了。不錯，我就是要截了這些貨物，讓端王不再信任師兄的能力，看他還怎麼在端王手下做事！「說完，還得意的瞪了周侗一眼。

    周侗苦笑道：「師弟的心，師兄又怎能不明白？可食君之祿，忠君之事。更何況端王於我有救命之恩。他既命我護送這東西，那哪怕我性命不要，也一定要護送回去！」

    「你？」胡毅氣急，豹眼怒瞪，擺開架勢道：「那就看看是你厲害還是我厲害！」說著就掄起胳膊就向周侗撲去。

    「誒，胡大俠先別心急，且聽貧道一言。」玄元袖袍輕揮，那胡毅就覺得自己被一股柔力輕輕推了回去。

    玄元笑道：「周官長雖然做了官，但又沒有違背江湖道義。反倒是你，如今的行為可不怎麼地道。左右事已至此，何必非要跟他過不去？大不了大路朝天，各走一邊，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難處，畢竟你師兄也不容易。」

    周侗感激的望了玄元一眼，他也是拿他這個師弟沒辦法。胡毅性子耿直，認定了什麼事，別人再怎麼勸也沒有用。雖然知道玄元的話也屬於無用功。但兩人不過初識，玄元卻能夠理解他的難處，這讓他如何不欣喜？

    雙手抱拳，對玄元道了聲謝。他才再次轉向自家師弟，誠懇道：「胡師弟，你說的那些我都懂，你的苦心我也明白。你不過是不想師兄背上江湖罵名。可你想想，為兄已經答應了端王護送這些東西回去，若是做不到，何嘗不是不信？端王對我有救命之恩。我若是不知報答，何嘗不是不義？現在我在端王手下當值，若我聽了你的勸，把這些貨物扔在這裡，不回去復職，何嘗不是不忠？如此不忠、不義、不信，何嘗不是罵名？」

    「這……」胡毅突然呆住，這些東西東西他從沒有想過，在他看來，師兄投靠端王做官不就是對，有失江湖人的身份，恐被他人恥笑，可卻還從沒想過若是不去會有什麼罵名。

    胡毅心亂如麻，他撓了撓頭。突然看向玄元問道：「道長，師兄說的對麼？」對於他來說，不懂的就要問。玄元是個道士，與他的師父都是出家人，道士的身份在他心裡平添許多可信度。而且剛才玄元剛才的一系列表現讓他認定玄元是個返老還童的世外高人。他如今信不過師兄，所以只能問玄元這個他心目中的老前輩。

    玄元不禁搖頭失笑，這胡毅倒是可愛得很。見到胡毅一臉恭敬，滿臉認真的看向自己，仿佛有天大的問題等著自己解答。玄元笑道：「你師兄說的有幾分道理，先不論他本就沒功名之心，就是有又如何？只要有一顆為國為民的良善之心，一樣能行俠仗義，讓百姓過的更好，江湖同道只會稱讚，不會恥笑。要知道俠之大者，為國為民。「

    胡毅聽了玄元的話，目光閃爍，低著腦袋認真的思考起來。而周侗也滿是驚訝的望著玄元。俠之大者，為國為民？這個說法倒是第一次聽見。

    一旁的官兵、匪徒這時候也早就不打了，持著兵刃，看著各自的頭領，等著他們如何決斷。

    無可否認，若是可以，誰都不願交戰送命。

    就見胡毅若無旁人的思考了良久，嘴中喃喃著：「難道是我錯了？真的是我錯了？」臉色越來越糾結、猶豫、掙扎。

    玄元見此，笑道：「你沒錯，但你師兄也沒錯。你的行為看似是為了周官長好，但就如周官長說的，如果他真的知恩不報，便與小人無異。而你的行為也並非就是錯了，畢竟你的出發點確實是為了周官長好，若周官長放棄了官位，即便再某種意義上來說是「忘恩負義」，但在江湖上的名聲絕對不會差了，但也有可能讓周官長抱憾終身。江湖，永遠沒有真正的是非；江湖，永遠不是一個人的江湖！你若真的為周官長好，倒不如站在周官長的角度想想，如果是你是周官長，你會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