術醫 第一百七十六章 小銳

    「什麼鋼？」龍大膽一愣，手裡也停了下來。

    「說話歸說話，你手上的活兒別停。」蔣進九搖頭道，「一看你就沒見過什麼世面，連大馬士革鋼都不知道。用最簡單的話說，它是鋼與鐵的碾壓組合。絕大多數大馬鋼刀介於250層與1100層之間。這就是軍事傳奇中著名的波紋鋼，當它被施以適當的形制、鍛造和熱處理之後，製作出的刀堪稱無以倫比。」

    「就這刀？」龍大膽一邊繼續著解剖，一邊表示不屑。

    蔣進九卻很認真地點點頭，「一把優秀的大馬鋼刀可以擁有任何當前其它鋼材所不具備的敏銳刀鋒，以及超強的抗衝擊韌性和令人難以置信的長時間鋒利保持度。另外，它又非常容易磨利。唯一的缺點在於，優秀的大馬鋼其製作難度極高。

    這意味著優秀大馬鋼要求高超的製作水平和不懈的工作努力，而且價格非常昂貴。這類鋼的製作流程讓人很難把握，除了坯鋼製造的高門檻，同時它作為一把刀的熱處理則更加困難。其中存在大量的處理環節，而刀匠在處理過程中的任何一點閃失將直接把大馬鋼變成一把劣制刀具。

    一旦當大馬鋼真正得到了恰當處理時，它製成的刀也就成為實質意義上的獨一無二了，就如我這套手術刀。無論是堅固性和鋒利程度，完全在同類刀具之中無可匹敵。」

    龍大膽一邊繼續解剖，一邊道，「是不是太誇張了，一把手術刀而已。」

    「小子，你信不信，我這套手術刀，可以把醫院裡那種閃閃發光的手術刀之中任何一把，都一削為二，而且絲毫不傷刀刃？」蔣進九笑著道。

    這次龍大膽沒有反駁，因為蔣進九已經掐滅菸頭走到他身邊，從那些手術刀具之中隨便挑出一把，做出了演示。

    蔣進九隻用了一刀，輕輕巧巧地就削斷了廚房裡的一把切肉刀。那把切肉刀無論在重量還是大小上完全碾壓這把小手術刀，但就是在這小手術刀的一刀之下，斷成兩截。

    削鐵如泥這句話，龍大膽也只是聽說過，但從沒見過，他更沒想到蔣進九手裡這套手術刀居然能夠真正做到。

    蔣進九將手術刀的刀刃伸向龍大膽，「仔細看看，服不服？」

    龍大膽看著手術刀的刀刃，只感覺刀刃的一絲寒光之中，似乎有著層層疊疊的細密花紋，這細密勻稱的程度幾乎肉眼不能分辨。也正是這種花紋，才讓這套手術刀在表面上顯得如此晦暗無光。

    龍大膽愣住了，他只能嘆了一口氣，「我服，另外麻煩你把刀拿開一點。」

    蔣進九笑了笑，拿開了刀，「如果我告訴你，這套刀具來自於公元三世紀，你信不信？」

    「公元三世紀，漢末三國？」龍大膽有點難以置信地道。

    「大馬士革所在的近東地區及附近的小亞細亞地區是人類煉製鋼鐵技術的發源地，最早在公元前1300年這裡就有了最原始的煉鐵技術。大馬士革歷來就以製造鋼鐵兵器著名。在古代中國稱大馬士革為釤城，金字部首也暗示了這座城以鋼鐵出名。

    要知道真正的大馬士革鋼工藝，如今早已失傳。這套刀具，就是公元三世紀留存至今的見證。一直為醫術者歷代珍藏。」蔣進九緩緩地道。

    「這不是文物麼，你要是拿出去賣的話，可就是價值連城啊。」龍大膽吃驚地道。

    「錢？你真的以為我們這樣的人還會在乎錢麼？」蔣進九嘆了一口氣道。

    龍大膽想了想，苦笑道，「也是。不過我有些不明白，你們這些術者，明明有的是能力，為什麼一個個的非要混得這麼落魄？就拿你來說，一身本事，為什麼非得窩在這麼一個破地方？」

    「誰說我混得落魄？」蔣進九冷笑道，「我就喜歡這兒，我就樂意給巷子裡那些職業女性治療花柳梅毒，有時候做個墮胎什麼的。」

    「老九啊，要不然你去我診所吧。我那裡就缺你這麼有個性的醫生。要不你去了，我給你開個生殖專科？咱們有錢一起賺啊。」龍大膽一邊用骨鋸鋸著豬頭，一邊隨口道。

    蔣進九冷笑道，「我現在已經不是醫術者了，而且也不跟醫家的人打交道。教你這些，只是衝著林老而已。別以為你這宗家的身份，誰都會給面子，我可不買你的帳。而且……」蔣進九說到這裡臉色微微一變，似乎欲言又止。

    「說啊，怎麼說到一半又不說了。而且什麼？」龍大膽將豬頭鋸開了，從裡面取出了一個完整的豬腦。

    「而且以後，你有得麻煩。」蔣進九哼了一聲。

    「不說就算了。」龍大膽把豬腦放在案板上，摘下乳膠手套，「好了，我完成了。」

    蔣進九走過去，看著案板上放著的豬眼，豬鼻，豬耳朵，和被掏空的豬頭，又看看被取出的豬腦。他皺眉道，「速度倒還可以，就是活兒有點糙。」

    「這活兒還糙？」龍大膽瞪眼道。

    「兩隻豬耳朵，刀口也儘量做到一致了，但是其中一隻在下刀的時候還是淺了，損傷了一部分軟骨。另外骨鋸的痕跡有點不整齊。」蔣進九搖頭道，「馬馬虎虎算是五十分，還不及格。」

    「我只學過人體解剖學，對於豬的解剖結構不是很了解。你憑這個就認定我不及格？」龍大膽不服道。

    「怎麼，你還不服？」蔣進九看著他道。

    「這怎麼能服？誰沒事整天切豬頭玩？我又不是殺豬賣肉的。」龍大膽搖頭道。

    「好，你不服，這個也好解決。」蔣進九看著龍大膽道，「看著我做一遍，你再說服不服。這是你切下來的豬耳朵，我讓你完整分解的。我現在把豬耳朵的表皮全部切除，只剩下內部軟骨和耳道部分。」

    「這有什麼稀奇？」龍大膽搖搖頭。

    「蒙著眼，兩分鐘之內完成，而且我也可以告訴你，我以前從沒這麼幹過。」蔣進九看著龍大膽道。

    「你確定自己能行？你可別逞強，到時候做不到更難堪。」龍大膽皺眉道。

    「也許用不到兩分鐘。」蔣進九已經拿起一塊油膩膩的毛巾蒙在了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