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世者 第兩百零九節 嫌疑

    許岩順著過來時候的原路從中央大道離開,他快步疾走,卻並不顯得突兀——道邊到處都是正在跑著撤離現場的民眾,許岩混在人群中離開,並不顯得突兀。

    當許岩走到地鐵的銀座站出口時候,卻是發現,出口已經被封鎖了,大批防爆警員拿著防暴盾牌和暴力槍,在這裡組成了人牆,人群許出不許進,阻止外面的人進來。

    看到這一幕,許岩對日本警方的觀感頓時改變了:事件發生還不到半個小時,日本警方已經組織了這樣力量抵達並封鎖了現場,這樣的反應速度還是很快的。

    被警方的人牆擋在封鎖線外的,大多都是舉著長短攝像頭的各家媒體派來的採訪記者,他們都是聽到說銀座出現了可怕的怪物,趕過來要第一手新聞資訊的。

    現在,被警察組成的人牆擋在了外面,記者們急得直跳腳,不過好在日本記者十分靈活,他們進不了銀座町裡面,但他們還可以採訪從裡面出來的民眾啊!

    於是,那些逃出來的民眾成了記者們的「香餑餑」了,他們紛紛攔住出來的行人,伸出話筒和攝像機,向他們詢問裡面的情況。

    自然了,許岩也不例外。他剛剛走出警方的人牆時,就被好幾個記者給盯上了——記者採訪,也是要挑人的。像許岩這樣的少男,相貌俊美,氣質出眾,在恐慌驚惶的人群中,他不緊不慢地走著,氣度悠然。鶴立雞群,與那些驚恐得話都說不出來的老百姓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這麼出眾的人物。那自然是記者們最喜歡的採訪對象了。

    許岩還沒明白怎麼回事呢,「嘩啦啦」一下。四五個男女記者就涌到他面前,將他圍得密密麻麻——看這架勢,倘若不是身邊就站著警察,還有這幫人手上的話筒和肩上的攝像機,許岩還以為自己是碰到打劫的了。

    記者們圍著許岩,七嘴八舌地詢問著裡面的情況:「您好,這位先生,我是東京快訊的記者真美子——請問,這位先生。您是從銀座那邊出來的嗎?」

    &是nhk的現場記者山本田一——您好,請問有人說銀座那邊出現可怕的哥斯拉怪獸了,請問是真的嗎?請問您見到怪物了嗎?」

    &是朝日新聞的記者盧真斗,請問警方是不是在那邊與怪物交火了?那邊現在情況如何了?警方有傷亡了嗎?民眾有多少傷亡了?」

    &聞有一名警官被怪物殺害殉職了,請問是否真的?」

    &位先生,我是東京電視台的主持人福田愛子,聽說現場出現了異能者,正跟怪物在交手,請問是否屬實?」

    記者們七嘴八舌。說得又快又急,放在不懂日語的許岩耳里,這些問話完全是一陣狂暴的噪音轟炸:「嘰嘰呱呱嘰嘰呱呱~」

    被這一陣又一陣連續不斷的噪音轟炸著,許岩很想大喝一聲:「不要來煩我。我是中國人,聽不懂你們的話!」但問題是,他不敢——現在不知道有多少支攝影槍在對著自己。若讓這幫喜歡捕捉新聞的記者發現現場有個外國人參與,搞不好他們會對自己更加感興趣。自己想要脫身就更難了。

    所以,許岩連開口說話都不敢。他臉上始終保持著溫和的笑容,雙手合十示意「抱歉」,用力地在記者的人群中擠了過去,從頭到尾都是不發一言。

    看到這樣一個採訪的好苗子卻是什麼都不肯配合,記者們都顯得有些失望,但好在現場的目擊者不止許岩一個。看到許岩不配合,他們馬上又去尋找新的目標去了,紛紛從許岩的身邊散了開去。

    看到記者們散開,許岩如釋重負。他趕緊甩開步子向外走,但走不到幾步,他聽到身後傳來了一陣巨大的「轟隆聲」,許岩轉頭一看,只見位於銀座的一棟大樓像是被什麼東西撞擊或者爆炸了,騰起了大片的煙霧——許岩微微蹙眉,他當然看得出,那棟大樓正是在剛剛自己和朱佑香跟那怪物對峙的地方旁邊,估計是受戰鬥波及到了。

    看到這壯觀的一幕,記者們發出了「哇哇」的驚嘆聲,紛紛舉起了攝像機狂拍猛拍。

    &不知那怪物現在是跟誰戰鬥,鬧出那麼大的動靜來,是跟日本警察嗎?或者是自衛隊出動,用導彈打它了?」

    許岩快步趕著路,他心中暗暗憂慮:「也不知道,朱佑香出手了嗎?戰況如何呢?」

    因為這場突發事件,警方封鎖了街區,地鐵也停運了,這下雪的天,路上的的士很難打。

    許岩走了兩條街,才找到了一輛空著的的士。但許岩不懂日語,他比劃了半天也沒辦法把「東京新宿區希爾頓酒店」這概念給那司機解釋清楚,最後,他才想起來,自己身上有著酒店房間的鑰匙卡,上面是有酒店名稱的。他拿出來鑰匙卡給司機看,後者這才明白,連連點頭,用英語問許岩:>

    許岩如釋重負,連連點頭:「yes,yes,&

    這麼折騰了一通,許岩終於回到酒店時候,已是晚上九點多了。許岩上了酒店,回到自己的房間,他剛坐下不久,連個臉都來不及洗,房間的門就被人「砰砰砰」地敲響了。

    許岩打開門,門外的人卻是黃夕。看到許岩,她如釋重負,她說:「許中校,您可總算回來,你把我給嚇死了!」

    許岩伸手請黃夕進來,然後笑問道:「嚇死了?你說什麼啊,我和小朱只是出去散個步看看夜景而已,沒那麼誇張吧?」

    黃夕表情卻是很嚴肅:「中校,您什麼時候離開酒店的?」

    看到黃夕態度嚴肅,許岩也認真起來:「我想想啊。約莫是六點多鐘這樣吧——哦,在下樓梯的時候。我們恰好碰到霧島君,他很熱心。說要幫我們帶路看東京的夜景,我也就盛情難卻,讓他給我們帶路了——黃夕,出什麼事了嗎?」

    許岩努力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來說,心裡卻是浮現一副畫面:霧島謙四肢攤開、臉色蒼白地躺在雪地上,身下是一灘嫣紅的、漸漸擴散的鮮血。

    他伸手進口袋裡,摸到了一塊冰冷金屬,那是霧島謙的警槍。

    &校,您走後不久。大概也是七點多鐘,安晴織子就跑來找我了,她問我您去哪裡了?我也不知道您去哪了,但看安晴織子很急的樣子,她有什麼急事找您吧?」

    許岩心知肚明,七點多鐘,那正是朱佑香發現吸血魔犯案第一現場——伊丹百貨後門巷子那些乾屍的事了,霧島謙把這事向警視廳匯報了,警視廳才讓安晴織子過來找自己吧。

    他點頭道:「那就是了。黃夕。說起來還真巧,這趟我們出去,還真碰到了點東西:我和小朱和霧島君三個一起,想去逛伊丹超市。沒想到啊,就在超市後門的巷子裡,我們發現了點東西。。。」

    &你們發現什麼東西了。中校?」


    看著黃夕緊張的神色,許岩心下好笑。他故意用平淡的語調輕描淡寫地說道:「也沒什麼特別的東西。無非就是十幾具乾屍罷了。。。都是被吸乾血的屍體,裝在黑色的垃圾回收袋裡。被丟在超市後門的巷子裡,等著環衛工人來回收走。。。每袋就這麼大一塊,跟你的行李包差不多,那分量也是差不多這麼重。。。他們身體裡的血液和體液都被吸乾了,所以變得很輕了。」

    &哇~~~」許岩都差不多說完了,黃夕才反應過來,嚇得整個人跳了起來,失聲叫道:「十幾具乾屍?哇!許中校,你不要說了,不許再說下去了,你嚇死人了!什麼跟我行李袋差不多——哇,我不敢回房間睡了!」

    許岩暗暗好笑,他一本正經地說道:「是啊,真的跟你行李袋差不多,那屍體乾巴巴的,白白的,跟風乾的臘肉一模一樣,那味道。。。」

    黃夕捂住了耳朵,閉上了眼睛,她嚷道:「哇哇,中校,你不許再說了!不准說了!」

    許岩正在逗黃夕呢,這時候,房間門鈴又響起來了,黃夕嘟囔道:「估計是安晴織子的。。。」她跑過去開了門,果然,正是安晴織子站在門口。

    見到許岩,安晴織子深深鞠躬:「許桑,您好!在下深夜到訪,打擾您休息了,請原諒在下的冒昧。」

    &晴小姐,不必客氣,請進來吧。您這個時點過來,相來必定是有要緊事吧?」

    安晴織子進房裡,她的表情顯得很嚴肅:「嗨依!抱歉,許桑,先前,在下接到對策總部的通報,說許桑您和霧島君他們一起,發現了一個遺棄乾屍的現場,是嗎?」

    &的。」許岩很認真地點頭,他說:「安晴小姐,請坐下慢慢聊——其實,就在你過來之前,我正在跟黃夕小姐說起這個事呢,這可是把黃小姐給嚇著了。」

    然後,對著安晴織子,許岩又把發現遺棄乾屍的過程給說了一遍——其實基本上就是按事情的真相來說,只是許岩把朱佑香發現的功勞給安到了自己身上。因為知道霧島謙已經把這件事給警視廳的對策本部匯報過了,所以,在這件事上,許岩並沒有說謊,就是按著事情的真相來說。

    安晴織子雙眼炯炯地望著許岩,她沉聲道:「許桑,您發現了一起吸血魔兇案的現場,為警方偵破案件提供了幫助,中村系長委託我向您表示感謝!」說完,她起身,對著許岩深深地鞠躬。

    許岩也站起身躬身回禮:「「啊,安晴小姐太客氣了,這也是湊巧的事情,舉手之勞,中村長官這麼客氣,實在讓在下惶恐不安。」

    安晴織子望著許岩,她沉聲說:「按理說,許桑您是幫助過我們的人,我們是不該對許桑多事囉嗦的,但有件事,我們警視廳的諸位長官也確實很想知道。只是在下就只好冒昧詢問了,還請許桑您不要見怪——」

    許岩擺擺手:「安晴小姐不必客氣。有什麼問題就問吧,只要我知道的。一定盡力回答。」

    &依!謝謝許桑,有得罪冒昧之處,還請許桑您見諒——中村長官想問許桑您,根據霧島君的報告,你們一行本來是打算去伊丹百貨逛街的,按理常規來說並不經過那條後巷,為什麼許桑你卻能發現後巷裡的乾屍呢?」

    &個嘛,」對於這種死無對證的問題,許岩回答起來真是毫無壓力。他說:「安晴小姐,您有所不知,我在中國國內,也是從事這種異常事務對策案件的。因為工作習慣,我對這種案件的感應特別敏銳,哪怕幾十米外,我都能感覺到屍首的存在。所以,在去伊丹百貨的路上,我也是感覺那邊好像很不對。所以過去看看,沒想到真是兇案現場。」

    許岩這麼說,安晴織子倒也是將信將疑——她也聽過這樣的傳說,有些老刑警辦案多了。由於經驗的積累,他們直覺的敏銳遠超常人,審問犯人時候。他們看一眼嫌疑人的眼神就知道對方是不是真兇了,準確率非常高。只是這位許中校年紀輕輕。就有這樣的神奇本領了嗎?

    不過,這也不是不可能的:如果沒有過人本領的話。許桑憑什么小小年紀就當了中校?

    &來是這樣啊?」安晴織子連連點頭:「許桑的本領真是了不起,令我們大開眼界了!對了,許桑,霧島君去哪裡了?他沒有跟您一同回來嗎?」

    許岩也露出驚訝的表情:「啊,霧島君沒有回去嗎?我還以為他是跟你們在一起了!」

    安晴織子很認真地說:「怎麼會呢?霧島桑的任務是陪同許桑您,既然許桑您還沒回來,他怎麼可能單獨回去?」

    &許岩露出驚訝的表情,他說:「安晴小姐,這就奇怪了——發現那些遺棄屍體之後,我就和霧島桑分手了。因為我還想和女朋友朱小姐去看東京的夜景,霧島君則是留在現場,他要保護現場了。。。」

    &霧島君給總部匯報說,他是去追許桑您了。。。」

    &錯,他確實是追我們了,也追上我們了。但我跟他說,我們只是隨便逛街,不會有什麼要緊事,他留在那裡保護現場,勘查線索,早日偵破案件,這才是更重要的事情。所以,我勸霧島君不用浪費時間來陪我了。

    我這樣勸說他,霧島君也被我說服了,他也覺得該以案件為重,於是又回到現場去了——我還以為,他已經在現場跟警方會合了!」

    安晴織子微微蹙眉——許岩的說法合情合理,找不到什麼破綻。她蹙眉道:「這樣的話。。。許桑,這次分手以後,您還見過霧島君嗎?」

    許岩一攤手:「沒見過了,我剛剛才回來的。怎麼,安晴小姐,您如果有事要找霧島君的話,你可以直接聯絡他的嘛。」

    安晴織子緩緩搖頭,她死死地盯住許岩的眼,像是盯住青蛙的毒蛇——倘若不是親眼所見,許岩真的很難相信,這個年青的女孩子,竟擁有這麼犀利又毒辣的眼神。

    她緩緩說:「許桑,很抱歉,我們沒辦法聯繫霧島君——我們給霧島君打了很多次電話,但都沒人接聽。霧島君已經與我們失去聯繫了。」

    許岩儘量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啊,這個啊,可能是霧島君有事忙,沒辦法接電話吧?」

    安晴織子搖頭:「許桑,您不明白,霧島君是個對工作非常認真的人,他是那種——哪怕一秒鐘都不會離開電話的人,哪怕上衛生間都要帶著電話去的人。尤其今晚,發現大案的時候,霧島君更是不可能不接電話的。。。連續幾個小時不接電話,這對霧島君來說是幾乎不可能的事,除非他。。。我們都很為霧島君擔心。

    許桑,您要知道,霧島君在與我們失去聯絡之前,給對策本部的最後一個電話,是說他去追你了,您該是最後與他見面的人,所以。。。。許桑,請您明白我們的心情?」

    聽安晴織子這麼說,許岩臉色一沉,黃夕也是臉色大變——安晴織子說得隱晦,但大家都是內行人,都明白她的意思:日本警方是已把許岩當做霧島謙失蹤的第一嫌疑人了!

    許岩臉色一沉,肅容道:「安晴小姐,你們——警視廳,是否在懷疑我對霧島先生不利?」

    安晴織子肅容低頭,她輕聲細語地答道:「不敢,許桑您誤會了。」

    &晴小姐,你要知道,我們今天第一次到日本來,與霧島君先前不認識,也根本無冤無仇——我根本沒有理由害霧島君的。」

    &桑,您言重了。我們並不是懷疑您,但您畢竟是跟霧島先生失聯之前見的最後一個人,我們只是希望,您能幫助我們找回霧島君而已——僅此而已,沒別的意思,請您千萬不要誤會!」(未完待續。。)



第兩百零九節 嫌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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