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匆匆的走進了大殿,步履慌亂,全無平時波瀾不驚
天子聽到急促的腳步聲,一抬頭卻看到滿面驚惶的霍光,不由得笑了:「你這是怎麼了,如此慌張?」
「陛下」霍光一步沒走好,自己把自己絆了一跤,一個趔趄撲倒在地,手中捧的公文撒了一地。天子不快的沉下了臉,霍光在他身邊二十年,還是第一次這麼狼狽。
「你這是怎麼了,慌慌張張的,成何體統。」
「陛下,衛風回來了。」霍光額頭全是汗,他抱著剛撿起來的幾份公文,惶急的看著天子。
「風兒回來了?」天子一聽,展顏笑了,對旁邊的淖五揮揮手道:「快,快,快讓他進來,讓朕看看這兩個月他被胡風胡雪吹成什麼樣子了。」
五也長出一口氣,眼角綻開一絲笑容,躬身應道:「唯。」轉身就要出去,霍光卻連連搖手:「陛下,衛風沒有來宮中,他,他,他帶著幾個衛府的家丁,去了廷尉府……」
五的腳步僵住了,天子的笑容僵住了,旁邊的金日吃驚的張大的嘴巴,遠處站著的蘇文卻禁不住的露出一抹笑容,隨即和旁邊的郭一樣,緊緊的閉住了嘴巴,面無表情的低下了頭。殿裡的幾個人不約而同的把目光看向了天子。天子面沉如水,一聲不吭,過了會兒,他慢慢放下手裡的毛筆,輕聲問道:「他去廷尉府幹什麼?」
霍光暗自鬆了一口氣,應聲回答:「陛下,他到廷尉府去見他的夫人公孫三娘,獄卒因為他沒有陛下的手詔,不準備他進去,被他一拳擊斃,隨後他被公孫三娘的死激怒,帶著衛府家丁大鬧廷尉府,當場擊斃數名獄卒、獄婆,主審的官員被他……」
「被他怎麼了?」天子不快的大喝一聲,充滿怒意的喝聲在殿下嗡嗡迴響,震得殿中諸人心寒膽戰。
「被他……」霍光咽了口唾沫。艱難地說:「被他活生生地撕成兩片。慘忍睹。」
上官桀和金日面面相覷。被霍光地話驚得目瞪口呆。坐在陛下身後地兩個小美吃驚地掩住了嘴巴。
「豈有此理。」天子挺身而起。大步走到霍光地面前。一字一句地問道:「他人呢?現在何處?」
「他。他抱著公孫三娘。回衛府去了。」霍光戰戰兢兢地說。牙齒打戰地咯咯聲清晰入耳。
天子地臉色頓時鐵青。他抬起頭。陰沉地目光穿過殿門。直看到宮外地上林苑:「衛府。衛府。他地眼裡只有衛府嗎?來人。立刻把他抓起來。關到廷尉詔獄去。」
殿中諸人一時愣住了。一個也沒有動。
「你們傻了?」天子更加惱火,飛起一腳踢在霍光的肩上:「朕的話你敢不聽?」
「唯。」霍光如夢初醒,起身就往外走。
「等等。」天子大步走回到自己地案前,好象又想起了什麼,他轉過頭叫住了霍光:「他不是眼裡只有衛府嗎,就把他和衛伉關在一起。」
衛府哭聲一片。
自從衛風抱著公孫三娘的屍身進了門,衛府就陷入了悲哀和恐慌之中。長公主悲痛之下,知道衛風這次是真的闖了大禍,他回京沒有先去見天子求情,而是直接大鬧廷尉府,並且把廷尉府的犯人給搶回了家,僅憑這一條天子就會龍顏大怒。她拉著衛風連聲苦勸,勸他趕緊進宮去見天子請罪,可是衛風誰也不理,他也不哭,也不笑,陰著臉讓人安排燒水,他要給公孫三娘清理屍身。
熱騰騰的水端來了,衛風小心的試了試水溫,推開要上前幫忙地幾個嫂子和侍女,把她們全部推出了房間,然後緊緊的關上了門。自己返過身來,小心的解開了公孫三娘身上已經成了碎布片的囚衣,將布巾在熱水裡蘸了蘸,又擰成半干,輕柔的擦去公孫三娘額頭地血跡。
公孫三娘的身體早就涼了,身體也有些變硬,血跡已經干成一片一片。衛風細心的擦著,動作輕柔得怕似驚醒睡夢中地夫人。已乾的血跡在熱水地清洗下,漸漸的化成暗紅地血水,衛風用一塊干布將血水擦去,然後再擦下一處。
不知過了多久,不知換了多少盆水,公孫三娘終於恢復了曾經的潔淨雅素,雖然她的臉上、身上還有著數不清的傷痕,可是卻再也沒有哪怕一絲血跡,她的臉很白,嘴唇白得沒有一絲血色,甚至有些青,透出一股妖異,但是她的神情很安然,安然得象是沉睡在衛風溫暖的懷中。
衛風將她摟在懷裡,替她穿好了一件件的新衣,又拿過梳妝檯前的胭脂水粉唇紅,一絲不芶的給她化了妝,他的手很穩,他的心很細,似乎在做一件他這一生中最重要的大事,他的神情很溫和,
一絲溫馨,似乎又回想起了新婚之後,他在閨房裡一娘化妝,一邊聽公孫三娘講書的時光。
一切完備,衛風將耳朵貼在公孫三娘微微隆起的小腹上,仔細傾聽,可惜,什麼聲音也沒有了,他那可憐的孩子連男女都不知道,就隨著母親魂歸天國。
「三娘……」衛風再也忍不住自己的悲痛,捂著臉伏在公孫三娘身旁,象個孩子一樣嚶嚶的抽泣起來,他的哭聲很壓抑,壓抑得輕不可聞。
「風兒……風兒啊……」長公主在外面哭喊著,拍打著房門:「你快出來啦,陛下的詔書到了。」
裡面除了輕聲的抽泣,什麼反應也沒有。
霍禹一手扶著刀,一手捧著詔書,站在那裡紋絲不動。他面容悲悽,可是,他的眼神里卻閃爍著興奮的光芒。好啊,一直想著機會要對付衛風,沒想到機會這麼快就來了,還是衛風自已送過來的。回長安不交差,大鬧廷尉府,擊殺數人,劫獄,哈哈哈,哪一條都夠要他命的。不過,天子還是寵愛他,只是把他下獄,沒有立刻要了他的命。
縱使如此,他要想逃過這一劫,恐怕也是難上加難了。父親霍光讓他趕到衛府來抓捕衛風的同時,又派人去通知江充,江充的侄子被衛風給撕成兩半了,他一定會瘋了,不把衛風咬死絕不會罷休,何況衛風現在還是投到江充主管的廷尉府大獄。
至於現在,就多等一會兒吧,等的時間越長,衛風就死得越快。霍禹快樂的想著。
長公主卻深知其中的利害,衛風等的時間越長,天子的怒火就會越旺,衛風求生的希望就越渺茫。眼看著衛風在裡面已經足足三個時辰,她心急火燎,再也忍不住了,轉身大喝:「來人,把門給我劈開。」
「公主」李維驚叫了一聲。
「快去!」長公主白凌亂,面目猙獰。李維被嚇得倒退一步,不知所措。田默應了一聲,拔出腰間的長刀,趕到門前大叫:「公子,你快出來,詔書到了」
門「吱呀」一聲輕輕的拉開了,雙目紅腫的衛風出現在眾人面前,他冷漠的眼光掃視了一圈,將院中諸人的神色全部看在眼裡。他看了一眼田默手裡的長刀,步履沉重的走到田默面前:「你是想劈門?」
田默看著他,緩緩的點了點頭,他剛點了一下頭,衛風飛起一腳踹在他的胸口。這一腳很突然,田默根本沒有防備,被這一腳踹得連退幾步,撞在李維身上,連著李維一起撞倒在地。
「滾!我衛家沒有你這樣的家丁。」衛風大聲怒喝,隨即一掌扇在衝過來要抱著他的貴仁臉上:「你們也滾,都給我滾,你們這些沒用的東西,都給我滾。」
長公主看著狀若瘋狂的衛風,心如刀絞,她長嚎一聲,晃了幾晃,軟軟的栽倒在地。衛緋兒驚叫著上前扶起她,馬氏等人也擁上前去。
衛風遠遠的看了一眼,無動於衷,他向霍禹伸出雙手:「來吧。」
霍禹有些尷尬的笑了笑,卻笑得比哭還難看。他一邊示意旁邊的期門郎上前給衛風戴上刑具,一邊打招呼:「風叔,這是朝庭的規矩,我也沒辦法,還請風叔體諒,要不,你坐到車裡吧。」
衛風不理他,任憑期門郎給他戴上了枷鎖,拖著沉重的腳鐐,向門外走去。
「風兒」長公主剛剛醒來,就看到衛風被押走,不由得又是一聲慘叫。衛風的腳步滯了滯,他轉過身,看著悲痛欲絕,幾乎站不穩身子的長公主,艱難的伏在地上,「通通通」叩了三個頭,一言不,起身就走。「風兒,我的風兒,呃」長公主掙扎著要撲上去前去,卻被衛緋兒等人死死抱住,她連叫幾聲,眼睛一翻,再次暈了過去。
田默站起身來,咳嗽了兩聲,吐出一口鮮紅的血,他抬起袖子擦了擦嘴角,走到馬氏面前:「夫人,小人無能,被公子趕出衛府,無顏再在衛府立足,小人出府了。」
「什麼?」李維睜著眼睛大叫一聲,一把揪住田默的衣領:「這個時候你居然想走?」
田默無奈的笑了:「不是我想走,是公子趕我走,你也聽到了,我們都被公子趕出府了,你也是。」
「我不走!」李維怒聲大喝,他環顧了一眼一聲不吭的貴仁貴義等人,戟指大罵:「你們這些沒良心的,公子平時對我們那麼好,現在他剛有些麻煩,你們就要離開他?你們滾吧,我李維不走。天大的事,我和公子一起扛著。我李維雖然沒什麼本事,卻不是個貪生怕死的孬種。」(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www..com。章節更多,支持&泡 書 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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