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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暮白覺得葉挽君今天很是奇怪,像完全變了個人一樣,讓他不敢說半句話,生怕把她點著了。
葉挽君一顆心撲通撲通地跳著,呼吸開始深重起來,只覺得這一片開闊城樓,竟不夠她一人透氣的。
果然,她還是沒那勇氣說出來。
葉挽君仰頭一看,天上沒有一點雲,明月高懸,如一個巨大的眼睛在盯著世間萬物。今年入冬早一些,大漠上已經是一片銀裝素裹,不是雪,而是月光。
遠處傳來一陣嚎叫,似是這片荒原上的狼群在讚美它們的月亮。忽然,身邊撲拉拉飛起一樹烏鴉,掠過夜空,正有月明星稀,烏鵲南飛之意境。
葉挽君強迫自己定下神來,不去想崤關是戰場殺伐之地的一些事情,只用一句很隱晦的話,笑著說:「暮白,今晚月色真美。」
萬暮白一看這滿月當空,心下忽然想到一樁事來,說道:「這月色雖好,只是北夷通常以月之盈虧來進攻,如此滿月,估計明日定要有一戰了。」
葉挽君聽了萬暮白這話,一指他登時便罵:「你這廝好生愚笨,本姑娘真心待你,你怎如此涼薄!」一時間,葉挽君又羞又惱,眼眶裡竟凝出淚來。
萬暮白一時間不知自己哪裡待錯了葉挽君,回想自己說過的話,也沒有一句冒犯到她,怎麼這姑娘一副要把自己生吃活剝的樣子?
莫非是她想與他共賞月色?
萬暮白似找到了救命稻草,好生安慰道:「挽君你莫急,你要看這月色我便一直陪著你,你要說話解悶,我也絕不擅走。」
說著,萬暮白想去牽她的手,結果被葉挽君狠狠甩開,抬手好像是要給他一耳光,接著又珊珊放下,賭氣地背過身罵道:「世間怎有你這般蠢笨人,你這個……你這個黑心肝的!」
葉挽君用她能想到的最惡毒的話罵萬暮白,只覺得自己一片心意撞上他這塊呆木頭,還不如肥肉讓狗叼走了呢!
萬暮白一頭霧水,不知自己究竟是哪裡做錯了,竟惹得葉挽君如此委屈。
還沒等他想明白,葉挽君抽泣著說:「我所修功法,是要元神內守,識神不動,時時拴住意馬,絕不能胡思亂想。我也不知這到底是我修行不到位,還是真心想與你說,只是我這心,一想到此處便針扎一樣的痛。」
萬暮白見葉挽君哭泣,心裡也甚是焦急,催促道:「那你便說了吧!好解了你的心寬,也讓我看看,我究竟是個什麼樣的痴傻之人,竟讓你如此悲戚,也讓在你心上的針,把我也扎個七竅流血算了!」
葉挽君轉身面對這萬暮白,一雙杏眼已經像兔子一樣紅了,說道:「我只怕這一說,一來我修行白費,二來亂了你的心性,耽誤你的前程,三來若是不成,恐你我再難相見了!」
萬暮白不忍看她這副哭哭啼啼的樣子,想為她拭淚,又想起葉挽君憤然甩開他的手,心裡又是一陣絞痛,說道:「你把我當什麼人了?自你從天而降,來到乾坤衛,小霜對你如胞妹,上官漣蕊認你做侄女,我對你也是一片真心,又哪來的難以相見?葉挽君,你今天究竟是怎麼了,突然這樣讓我好心痛!」
葉挽君羞惱至極,反倒笑了出來,說道:「好啊,你問我怎麼了,那我便告訴你!」
葉挽君突然上前一步,直往萬暮白身上貼去,萬暮白多年修煉,身體早已先一步有了反應,左腳往後一步,左臂同樣向後一躲,右臂在身前一橫,直接架在了葉挽君的肩膀上。
萬暮白這番全然是身子下意識的反應,當他回過神來,剛才的一切都已經明了了,也在此時,有一股濃烈的內疚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葉挽君淚眼婆娑,盡力地伸著玉頸靠近萬暮白,如潔白美麗的天鵝仰天而歌。葉挽君粉紅的嘴唇只離萬暮白的嘴唇不足一寸,只要他的右臂稍微收斂便能吻到。
葉挽君的手想去牽萬暮白,想與他就在這裡十指相扣,然後逼著他回答那個折磨了她許久的問題。
這些動作並沒有跟她說過,只是出於葉挽君的內心,只是,就連牽個手這點小小的要求,也被萬暮白絕情地阻斷了。
左手撲了個空,右手在萬暮白那一退,只差分毫。
葉挽君氣息如蘭,輕撫著萬暮白的臉頰,口中幽幽吐出的熱氣游到了他的嘴裡,有那麼一絲香甜。
萬暮白看著葉挽君那梨花帶雨的樣子,他的倒影在淚珠中搖搖欲墜,一點一點地失去了神采。
他在做什麼?
萬暮白如被施了定身法一樣僵在原地,他忽然覺得心裡有股莫名的酸楚,攪得他心神亂竄,可是肉身卻無法移動分毫。
他不知接下去該怎麼辦,難不成道個歉?他還算什麼男人!
原來葉挽君罵他的話一點沒錯,他就是這世上最蠢最笨,最最痴傻,最最涼薄之人,她的話說到那種份上竟然沒有一點察覺,讓她內心受折磨了這麼久。
而且就連葉挽君孤注一擲,也被他這個不知廉恥的混賬東西毀得一塌糊塗!
他今後,確實再無臉面見葉挽君了!
還是葉挽君先退開,什麼話也沒有,只是一味掩面哭泣,可就算如此,還是憋著不發出聲音,只有斷斷續續的呼吸聲。
萬暮白想說點什麼,可是一句話也找不出來,只好僵硬地環住她的身子,儘量溫柔地撫著她的後背,低聲重複著兩個字——抱歉。
葉挽君哭了一會兒,自己止住了,一轉身不願面對萬暮白,兩手背在腰間,還有斷斷續續的抽泣聲,裝作冷漠地說:「你我,就當什麼也沒發生過吧。」然後便往城樓下走。
萬暮白還沒機會去懊悔,從東邊刮來一襲怪風,他心中忽然警覺了起來,又看向對面的城樓月光籠罩下火盆升起的煙,明明是筆直的一條線。
如此平靜的夜裡,為何會突然刮這風?
葉挽君心頭隱隱覺得不妙,往東邊看去,又看向萬暮白。
兩人對視一眼,葉挽君一抹臉上的淚道:「我去叫衛哥。」急忙跑下城樓。
三人騎馬出關一直向東,跑過大湖,眼前現出一片猛惡林子,但見層層戾氣如雨腳,鬱郁殺機出黑雲,枝丫亂橫張牙舞爪,枯葉寥落瀕死哀嚎,老樹盤根似有蛇鼠爬行,陰影昏暗壓得人膽戰心驚。
三人互相看了一眼,萬暮白與衛霜各牽葉挽君一隻手往裡走去。
衛霜只覺得這邊不是什麼好地方,好像有百十道兇狠目光盯著二人,想勸萬暮白不如回崤關找人一同來此探查,可是想到這邊本就是他們心下覺得不妙才來,這種理由本就不怎麼令人信服,只好提起十二分精神,審視著四周。
萬暮白看著這片林子,元神搜索一番後發現並沒有人,可是這裡透出的陣陣殺氣不是空穴來風,於是暗暗調息,元氣由氣海貫注全身,在足底和手指蓄而不發,空閒的那隻手在袖子裡輕柔地律動著,有股玄妙的氣息。
三人不知走了多久,月光已經被遮得嚴嚴實實,夜風透過林子吹得人渾身哆嗦。
衛霜就算目光如炬,也有疲憊的時候,只是一個晃神,便殺機乍現,避之不及。衛霜暗叫吾命休矣,突然葉挽君將他一拉,萬暮白反身一指,登時一道劍氣射出,在空中「磅」地一攔,再看去時,一顆鐵鍋大的流星錘已經飛出百尺外。
衛霜冷汗直冒,剛才流星錘已經近在眼前,若是沒有葉挽君拉他一把,不說七竅流血,那也是五官挪移。
萬暮白將兩人擋在身後,一拉袖子將一隻潔白如玉的手露出,已經比出劍指,隨時準備動手,衝著空空如也的昏暗林子喊道:「哪條道上的朋友,出來見見吧!」
過了半晌沒有響應。
萬暮白又說道:「隱於天地,無從察覺,想必是北漠黃沙萬里門的隱沙術吧!」
沒過多久,黑影里頓時走出了幾百號人來,各自拿著兵器法寶,為首一個遍體裹著阻擋風沙的麻布,縫裡露出一雙孤狼般的眼睛,身後背著一雙彎刀,拱手說道:「萬公子好眼力。」
萬暮白喊道:「父帥曾說萬里門功法奇異,多以此勉勵。敢問胡門主可在此?」
「門主事務繁忙,令吳某代行。還請萬公子行個方便!」
「吳長老,久仰久仰。江湖上的事,在下定然肯全力相助,若是乾坤衛的事,奈何在下人微言輕,不是不肯,只是愛莫能助。」萬暮白心裡冷笑,剛才那一記流星錘明顯就是奔著殺人來的。
吳長老聽罷,擺了下手,冷漠地說:「殺。」
萬暮白想到他們定是與人勾結要去突襲崤關的,不敢輕敵,橫指一掃,又抬手一招,空語劍立時出鞘。
幾百名萬里門弟子全部壓了上來,武修衝鋒在前,而靈修則在後施法,林子裡頓時揚起了風沙。
萬里門這次是真的要完全撕破臉,把他們全部埋在這裡了。
葉挽君覺得左手一緊,向衛霜看去,只見他面色慘白,雙眼呆滯地盯著前方,身體無處不在顫抖。
衛霜從修煉開始就沒有這麼害怕過,可是心中此時卻有一股無比熟悉的恐懼感,在他眼中萬里門的弟子如同收割魂魄的厲鬼,只消一眼,便抖得像篩糠一樣,手腳發軟,根本提不起一點鬥志。
萬暮白拉住衛霜的手腕說道:「快去報信吧。」
衛霜的狀態很差,根本不能戰鬥,不如讓他去報信能有一線生機。至於葉挽君,還是自己護著吧,只要衛霜的速度夠快,他頂多是受點重傷罷了。
說罷,他揮劍朝後猛得砍去,劍氣斬出,開闢了一條道路。萬里門弟子知道他的目的,避開劍氣的同時趕緊將包圍圈合上,以防走了萬暮白。
當然,也是為了防衛霜。只是衛霜與萬暮白的默契並非一日兩日所能練出來的,他早在萬暮白揮出那道開路的劍氣是就粘著劍氣的尾巴一同飛了出去,借著劍氣將自己帶出,同時不管不顧地運功欲圖甩開萬里門弟子。
衛霜怕死,非常怕死,不然當年就應該留在我身邊原地,跟著衛家一同被滅門了,而不是一個人跑出去。
萬里門的包圍劫殺,讓他仿佛再一次回到了那個時候,他離四親衛的部隊只有百尺之隔,可以清楚地聽到喊殺聲,而且這一切都是因為他殺了那個潑皮無賴。
血與火交織,讓他挪不動步伐,而手上板結的黑血也在控訴著他的罪惡。他連滾帶爬地跑出不知多少,在一條小溪邊,看著渾身血污的自己,耳邊依然填塞著剿滅衛家的各種聲響。
他徒勞地清洗自己的手,一邊洗一邊哭,淚水糊住了眼睛,只看見手上的血漬越來越多,一直滲透到了他的骨頭裡,永遠也洗不乾淨。
衛霜已經跑不動了,無力地跪在地上,強行支撐著酥軟的四肢,可是再難移動一寸。
衛霜抬頭,發現不遠處地上的銀輝,他離這片林子的邊界只有不足百尺的距離了。掙扎地起身,他向林子外走去,只要把這裡的情況告訴崤關的守軍,到時候,荊楚書院的教員和學員、崤關的守軍、楚離率領的風雷衛部隊,就會第一時間集結,那時萬暮白和葉挽君就有救了!
在邁出離開林子的最後一步時,衛霜聽到了身後傳來的大喊:「萬暮白,你乃是絕代天驕,老夫也很是佩服,只要你答應和那位姑娘往萬里門走一遭,便饒你性命!」
「爾等狗彘鼠蟲之輩,安敢近我麒麟之姿!全部去死!」
「別以為你有金丹之境,便能如何!」
衛霜身體猛地一顫,又一次強烈地發抖,他清楚地感覺自己好像要被撕成兩半,從皮膚到肌肉,最後是骨頭,五臟六腑十二重樓都要被生生剖出來。
只要他去通知崤關,萬里門定會付出代價,可若是如此,葉挽君或許能倖存,但是萬暮白定然會拼盡全力戰死;若是留在這裡,以他築基的修為,定是死路一條。
只要他逃出去,不管發生什麼,他可以繼續修煉,乾坤衛也不會責罰他,反而會因為他報信還會給予他一些獎勵。
可是……
「快跑吧。」眼前出現了個瘦小的身影,借著纖細的月光可以看到他身上髒兮兮的,頭髮也打結在一起。
衛霜一聽,立刻就想拔腿飛出,可是下意識地去看了一眼孩子,嚇得魂飛魄散。
那是他自己!
「為什麼……你會在這裡?」
幼年衛霜指著後邊,發出稚嫩的聲音:「再不跑,他們就要追上來了。」
衛霜兩腿發軟,幾乎要支撐不住身體,半跪在地上。
幼年衛霜的小手撫在他的頭上,輕聲說道:「回去吧……」
這三個字觸動了衛霜的某處心弦,神色一凜,接著面無表情,沒有一點起伏地問:「為什麼?」
幼年衛霜回答:「因為你放不下他們。」
「放不下個屁!」衛霜突然暴怒地把幼年的自己退開,指著他質問道,「那你當初為什麼要跑?你憑什麼要跑?你為什麼不跟著那些人,一起死了算了!為什麼要活下來!你為什麼要腆著個臉活下來!」
衛霜用手頭可以碰到的一切,樹枝、石頭、泥土,如對待生死仇人一樣,憤怒地扔向幼年衛霜,厭惡地作嘔,差點吐出來。
「因為你!就是因為你!都死了!全都死了!殺個人拉著所有人一起陪葬,你不覺得自己很讓人噁心嗎?」
衛霜撲上去,掐著幼年衛霜的脖子,盡然想要就在這裡把曾經的自己掐死。
「你這樣的人,有什麼資格現在跟我說讓我去救他們?你到底要怎樣!你還要怎麼折磨我!你要是有這血性,為什麼不給自己來一刀?」
幼年衛霜好像根本不在意這個長大的自己做出的瘋狂舉動,只是一直用安慰的語氣說著:「回去吧。」
衛霜肆意發泄著怒火,接著憤怒又化為了悲傷,成了無助,抱著幼年的自己大哭。
「你到底在哪?我想回家!娘!」
幼年衛霜也抱著他,在他的耳邊說:「一直都在啊。」
然後,幼年衛霜不見了,化為一道元氣,回到了衛霜的氣海。
幻覺嗎?可是又這麼真實。
衛霜並沒有因此平靜下來,反而發瘋似的嚎叫著,不斷抓撓著自己的肌膚,仿佛裡面有蟲子在爬。心理上困難的抉擇令他身上每一寸經脈都像是被什麼東西死死地堵住了,同時折磨著他的身心。
最後,衛霜的手指深深地摳進了沙土,皮膚上都是紅色的劃痕,他粗重地喘著氣,汗如雨下,瞪大了雙眼。
「我衛霜,就算再怕死,我……死就死!」
衛霜猛地捶打了一下自己的胸口,瞬間噴出了一團血花,向天發出雷霆般的怒吼。右手的震雷鐲發出青色的光芒,左手一甩誅邪刃出鞘,右邊的陰眼裡面的花紋近乎扭曲。
衛霜兩手一托天一按地,登時摁出了兩個法印。
「來啊!來啊!」
衛霜發瘋地喊著,腦海中只有那一晚葉挽君的話:「我這有丹法三乘,全數說與你,好自為之:一者,以身心為爐鼎,以精氣為藥物,以心腎為水火,以功法為火候,以精為種,以津為甘露;再者,以乾坤為爐鼎,以坎離為水火,日月為藥物,以劫數為火候,以氣為種,以水為甘露;再者,以天地為爐鼎,以日月為水火,以陰陽為藥物,以心為火候,以念為種,以息為甘露。
「此三乘,自當好生參悟,必能脫胎換骨,以應天道,然另有一乘,若有機緣,歷宇宙洪荒之大劫,方可參悟。結丹並非一帆風順,然一念之間,便可化千萬億劫數。」
衛霜此時心中無別的念頭,只有兩個字——結丹!
法印一出,衛霜又吐出一口血,天地陡然生變,雷雲聚集,地火吐信。
衛霜陰眼一睜,驟然生出一朵巨大的彼岸花,然後盤膝掐訣護住心神,彼岸花的花瓣與花蕊一蜷,將衛霜包在裡邊。
天地一聲巨響,天雷劈下,地面崩裂,噴出一條火龍,往中間的衛霜衝去,似要將他吞食。
衛霜立刻祭出陽勾玉護住身形,可是哪怕如此,他的修為也遠不能發揮出陽勾玉的全部功效,天雷地火一碰,天地間兩大強悍威能震得他差點經脈斷裂,幸好有彼岸花和陽勾玉擋著,否則他定然是要灰飛煙滅的。
他做不到如萬暮白那般以己身做爐鼎,也沒有引動天地的能力,他只能用能想到的辦法,勾出最能淬鍊萬物的存在,把自己所擁有的一切,他的修為、他的功法、他的靈感,全部扔進這座爐鼎中碰碰運氣。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個好藥材,值不值得這麼去煉,只是覺得要麼就拋開他素來謹慎的心態去賭一回,要麼就今後一直內疚著,然後有一天受不了了就自我了斷。
死則死矣,總得找個不窩囊的死法。
彼岸花的花心處不知從何生出一股粘膩的汁水來,順著花枝向上爬去,同時貪婪地溶解著照來的月華,然後與陽勾玉的光芒融合,一同滲進去,浸透了衛霜的身體,把他全部包裹了起來。
爐鼎已備,水火已全,日精月華,悉數齊備,體內元氣與紫氣如石子扔進了一汪平靜的水面,撩起漣漪。
藥種已投,是時候煉丹了!
吳長老已經察覺了這邊的動靜,一指天地交匯處的衛霜下令:「殺了他!」
萬暮白背著葉挽君,心裡一揪,難道衛霜沒有回崤關?剛才那聲天崩地裂是什麼?
只是現在的形勢不容他分心,最外圍的弟子已經轉去刺殺衛霜,而他被圍在當中,因為要護著葉挽君,身上憑添了許多本不該有的傷口。
他身邊已經隕了數十人,只是比起剩餘的人數,還是杯水車薪。幸好他已有金丹修為,在這種情況下短時間內還不會有生命危險,唯一讓萬暮白擔心的是吳長老會不會出手。
他現在唯一能指望的是這邊的異動會引起崤關的注意,可以說是衛霜唯一的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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