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途 第6章：異獸來襲
離開罪惡森林後，鄧峰一路向北，趕往暮色大陸中部的登天頂。
只是這一路上並不太平，這倒不是因為烈陽宗的人再次盯上了鄧峰，而是這場覆蓋整個暮色大陸南部的大雪，終於暴露出了它猙獰的一面，沒錯，這場大雪，正是擁有異獸暴走之稱的『獸襲之雪』。
但凡大雪覆蓋的地方，異獸就能輕易的憑空出現，它們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摧毀所有能找到的人類城鎮，這是一場規模巨大的殺戮。
御術師雖然掌握著強大的力量，但他們也有需要保衛的家人，需要捍衛的家園，當然還有榮譽與尊嚴。所以，這註定不會是一場簡單純粹的殺戮，而是一場殊死一搏的戰爭，御術師與異獸之間的萬年之爭。
暮色大陸，賢輝城，這個擁有九鎮三市的大城，城門口如今已經被堵得水泄不通，這些都是周圍的難民，他們的村鎮都已經被異獸踏碎，來到擁有強大御術師的賢輝城，無疑是生存下去的唯一寄託。
在大雪天，他們需要已經儲備的糧食來過冬，而冰天雪地中，又能去那裡尋覓食物，所以還未失守的城市便是最佳的庇護所。
求生，是所有生物的原始本能。
但是，賢輝城的城門緊閉，城牆之上皆是全副武裝的御術師們，他們各自堅守崗位，面對城外的難民，只是微微嘆息。
因為他們都知道，城主已經在三天前就下令，緊閉城門。這裡所有人都不知道冬天到底什麼時候才能結束，而一旦讓城外數以萬計的難民進城，或許這座賢輝城會因為糧食儲備耗盡，最後不攻自破。
而，鄧峰就在這人山人海之中，他默默的坐在人群之中，卻在內心與鏡心相互交流，以便分析當下該何去何從，若是異獸來襲，城外的人都難逃一死，沒有強大的力量，根本抵擋不了那些數量龐大的異獸踐踏。
天色漸漸的變暗，恐慌從人群內部蔓延開，終於有些人按捺不住，再次朝著城門大罵起來。
「難道你們要眼睜睜的看著我們被那群該死的畜生殺死嗎？」
「打開城門，讓我們進去！」
「對，打開城門，我們的孩子需要食物。」
「你們好好看看，已經有人凍死了，你們……」
那些帶頭喊話的人，立即引燃了眾人的惱怒，一時間城門口沸沸揚揚，更有甚者，用身體去衝撞足有十人高的巨大城門。
可惜，站在城樓中間的城主，不以為然，也不為所動。
偶爾有些崗位上的御術師情緒受到影響，也會被身旁的御術師勸止。
終於，夜晚收回了地面上的所有光線，除去城牆上排列整齊的月光石，照亮著御術師相互之間的視野，城下已經一片漆黑，伸手難見五指。
遠處，一聲尖銳的咆哮，止住了城外的吵鬧，所有人都知道，異獸大軍就要兵臨城下。
城主是一位六十歲多歲的老頭，他穿著一身厚厚的裘皮大衣，雙眼死死的盯著遠方。他已經收到了三座城市淪陷的消息，都是一夜之間化為廢墟，今夜，他不想成為第四位失去自己城市的城主。
「城主，把那些難民都放進來吧！剛才我收到登天頂的信函，登天頂這次已經傾巢出動，抵禦這場獸襲之雪他們義不容辭，只要我們能堅持到明天天亮，他們的先鋒隊伍就能趕到。畢竟，城外的這些難民，也是我們賢輝城的子民，您作為城主，又於心何忍吶！」
來到城主身旁進言的正是指揮御術師們戰鬥的大統領，作為魂封進階的御術師，他的地位並不低。
「你說的當真？把信拿來讓我過目。」
城主聽到有登天頂的支援，心中無疑有了一線生存下去的希望，他一把接過遞上來的信函，眼珠掃了幾個來回後，終於激動的喊了一聲，太好了。
片刻後，一枚明亮的光球從城門升起，將城門外照得通明，所有人都望向了來到城牆邊的城主。
「所有人都聽好了，異獸大軍的進攻已經臨近，我作為賢輝城的城主，現在就打開城門，讓你們受到賢輝城的庇護。但是你們要記住，遵守秩序，服從城中護衛的安排。而且我已經下令，若是有人敢違反秩序，就會被當場誅殺。現在，開始進城！！！」
在死亡的氣息如此之近的時候，眾人忽然聽到這樣的話，大多數人都激動得落下了淚水，他們都有自己的摯愛。
厚重的城門緩緩打開，兩隊全副武裝的戰士們立即從裡面分成兩列，迅速的疏離在門口擠作一團的人們。
此時，戰士們的聲音十分響亮。
「到了裡面不要停，跟著前面的人往城市的裡面走。後面的人不要擠，保持好隊形，照看好自己的孩子老人。」
就在巨大恐慌籠罩所有人的時候，一封從登天頂捎來的信函，讓所有人從新找回了決戰到底的鬥志。就在剛才，御術統領把堅持到明天天亮，登天頂的支援就會趕到的消息，傳達到了每一個堅守崗位的御術師耳中。
鄧峰在比較外圍的位置，一時間還輪不到他進城，他靜靜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並沒有隨著人群往城門擁擠。
因為鏡心已經從西面城牆為他找到了一處渠溝，現在正在人群中幫他尋找一個強壯的少年，因為想通過那條渠溝，還需要幫手。這當然要隱秘的進行，在現在這種局面，若是這個消息被擴散，後果是不言而喻的。
「鄧峰，找到了，他是御掌進階的御術師，你快過來。」
收到鏡心的呼喚，鄧峰這才起身，朝人群的西邊擠去。
外圍的人群相對來說，還沒到走不動的地步，過了一會兒，鄧峰就在人群中看到了鏡心留下的記號，一抹淡淡的紫色光芒。
那人同樣披著一件黑色御術袍，不過他沒有戴上風帽，現在人群混亂，他顯得很淡定，也沒有隨著人群往裡面亂擠。而是將目光鎖定在遠處的黑暗，好像完全沒有聽到城主之前說的那些話。
鄧峰發現他和自己年紀相仿，體型也相差不多，能和自己一樣，剛好擠進那個渠溝。除此外，第一眼就給人一種十分堅毅的感覺，想必個性也屬於剛烈的那種。
「喂，兄弟，你剛才沒有聽到城主的話嗎？為什麼還站在這裡，不往裡面走？」
鄧峰來到他身邊，順著他的目光望向那片漆黑的位置，聲音也並不大，對方剛好能聽見。
那少年扭頭看了鄧峰一眼，乾笑一聲，又看著原來的位置。
「這麼短的時間，這麼多人，根本不可能全部都能進去。何況我的家人都已經不在了，就算我擠進去又能怎麼樣，我不想一個人孤獨的活著。把機會留給更需要他的人更好吧！」
聞言，鄧峰一驚，這名少年看樣子是打算拼儘自己的生命，要與異獸最後一搏。
「既然如此，那你為什麼還要和這些人一起守在城外？」
「為了保護村子裡面的人。現在，他們已經擠到裡面去了。」
兩人都不看對方，同樣望著遠方，只是漆黑奪去了遠處的視野。
而，鄧峰卻不同，他體內的暗黑血脈已經覺醒，已經擁有了暗黑血脈特有的夜視能力，他能清楚的看見遠處一大片異獸群正在往這邊狂奔，再加上此起彼伏的嚎叫，其氣勢十分懾人。
「你應該很清楚，你繼續留在這裡，根本沒有任何意義。倒不如留著性命，踏上御術之路，成為一個強者，那時候你能鎮守一方，不讓悲劇再上演。」
鄧峰這話更像是對自己而言，不過他身旁的少年卻微微側目，見鄧峰一臉平靜，不禁又朝城門那邊看了看，不過擠進去的希望很渺茫，只無奈的搖了搖頭。
見對方有了動搖，鄧峰續道。
「我知道還有一個地方可以進城，但是那裡的鐵柵欄，這麼短的時間，我一個人打不開，如果你有興趣就隨我來。」
這回鄧峰收回了視線，現在那邊的嚎叫聲已經越來越近，時間已經不多了。
「我叫程誠，你怎麼稱呼？」「鄧峰。」
兩人彼此微微頷首，鄧峰喚了一聲走，兩道黑色的身影魚貫而出。
過不多久，鄧峰領著程誠，順著鏡心的指引，很快就來到了一處連接城內的小河，河面上已經凝結了冰層，這是城內的排水通道。但是不仔細思量的話，這裡並不容易被發現，因為城牆一直沒入到水中，等鄧峰和程誠兩人破開冰層，潛入到河中之後，借著月光石的光亮，果然發現了一個並不大的通道。
而通道被一道鐵柵欄擋住，柵欄應該是築造城牆時就鑲在城牆之中，任憑兩人用力搖晃也不動分毫。
就在鄧峰欲詢問鏡心如何解決時，程誠示意他浮上水面。
回到水面，兩人都深深的換了幾口新鮮的空氣，現在冰天雪地，這水中極為寒冷。
「我只能說你剛好找對了人，我的土元素已經是三星進階，要從城牆中取出這破鐵並不難。一會我轉移城牆包裹鐵欄的石頭，你趁機把鐵欄往外面拉，這大城的城牆都有強大的禁制，我也只能支持一小會時間。」
鄧峰點了點頭後，兩人都憋足一口氣，重新沒入了水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