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聞,在萬古衡界之中,有一個特殊的時期,被人們稱為『十大巨頭時期』,在這個時期共有十大正宗血脈並存。
暗黑血脈,便是其中之一。
可是在三千七百五十三年後的今天,一切都淪為了塵封褪色的記載,曾經在九座大陸擁有至高榮譽的暗黑血脈,已經淪為邪惡的代名詞,人人得而誅之。
作為暗黑血脈延續的本身,除了四處逃亡,他們自己都忘了到底是為什麼,除了苟活,他們還在靜靜的等待,等待一個渺茫得稱為奢望的機會。
……
在暮色大陸南方遙遠的盡頭,以殘酷而臭名昭著的葬神窟內,囚禁著一個特殊的少年,他就是暗宗的最後嫡系殘存,鄧峰。
石窟的陰暗中,鄧峰在地面顫抖,那副染著血跡的身軀,已經乾枯到皮包骨的地步,萎縮的肌肉,滿是傷痕的表皮。在手腕和腳腕處各有一道裂開的刀口,哪裡暴露著他的手筋腳筋。就連後背也插上了兩塊封鎖血脈力量的『鎖神鐵』,那正是琵琶骨的位置。蓬亂的頭髮依然遮不住他枯槁的臉龐,臉龐上扭曲的神情形如惡鬼。
沒有人能想像出他在這裡遭受了怎樣的摧殘。
就在剛剛,一股強大的神識轟入他的腦門,一道蒼老而嘶啞的聲音在他腦海中清晰的蕩漾而開。
「鄧峰……,你放棄了嗎?放棄自己了嗎?」
聞聲,那雙靈眸隨著這道嘶啞的聲音微微轉動起來,正欲四處尋找這聲音的來處。
從迷糊中清醒幾分的意識,卻沒有再發現任何動靜。就在鄧峰以為是自己的幻聽之際,嘶啞的聲音再度響起。
「鄧峰,生命輪迴不息,你不必為逝者徘徊不前,生命的強弱之別,還需生死輪迴,這世上沒有永遠的強者,也沒有永遠的弱者。而你,不該放棄自己,也不能放棄自己!」
癱在地上的鄧峰想回應,卻發現自己實在太虛弱。
許久後,陰暗中那雙靈眸溢出了淚水,濕潤了臉頰,微微的在哪裡抽泣。
命到此處,他又能如何不放棄,死亡對他而言就是一種解脫。想到這裡,鄧峰無力的閉上了雙眼,他的感知再度陷入了無盡的黑暗中。
「鄧峰,還是選擇放棄自己嗎?你要知道,選擇放棄的人,最終連放棄的權利也會失去。正如你現在這副模樣,就連死去的權利也不歸你所有。就算這樣,你還要繼續選擇放棄,繼續讓自己沉淪在無盡的絕望深淵嗎?」
嘶啞的聲音漸行漸遠,飄渺中帶著一絲悲憐,如同俯視蒼生的神靈,嘆息那些弱者的命運。
如果,時光能倒退,命運能逆轉,當然,只是如果。也許鄧峰會深深的銘記這樣一段話:
「若為少年,定要踏上征途,廝殺出一條通往眾生巔峰的血路。哪怕前面荊棘密布,哪怕前面千軍萬馬,哪怕還殘留一絲血氣,那,就要勇往直前,全力的衝上去,就算日月之輝也要為之黯淡!」
這天夜晚,一場大雪的降臨,賦予了冬天真正的含義。
……
被稱為『御術師』的人,是抵禦異獸侵犯,捍衛人類安寧的存在。
他們認為身軀終有極限,只有不斷強化自己的神識,在腦海匯念成源,生出一種被稱為『念力』的波動,配合體內一百零八條脈經節點,進而駕馭各種元素之力。從而呼風喚雨,上天入地,無所不能。若是再擁有某一種被神眷顧的血脈,更是御術師中的人上人。
時值十二月的暮色大陸,在剛跨入十二月的第一天,就迎來了百年不遇的大雪,一股強大的寒流從海上而來,一直蔓延到暮色大陸的中部,就連御術師雲集的地界『清和寺』也沒能例外。
而鄧峰所在的葬神窟,正是隸屬『清和寺』管轄的深淵死牢,離清和寺相距整整七百里,在清和寺的庇護下,這個號稱能讓神靈失色的地域,囚禁著來自九州大陸的御術師。
但凡進入葬神窟的囚徒,那就註定要承受無盡痛苦,直到他們的意志被摧毀,交代出被稱為秘密的信息,所以進入葬神窟的御術師,只有兩個下場,要麼乖乖合作,要麼生不如死,鄧峰便是後者。
葬神窟如同活地獄般的臭名昭著,但是人們卻默認它恐怖般的存在,因為他們可以從中得到他們想要的信息,當然,前提是你得有能力將他人送入其中,還有一筆數額巨大的金幣。
簡而言之,葬神窟就是生命的盡頭,在深入地下的牢籠之上,是一座巨大而獨立的山峰。
足足十八層牢籠的葬神窟,只有一條僅容一人寬的環形石梯供上下來往。不算雜役,還有八百一十一名守衛駐守,就算敞開大門,也無御術師敢踏足其中。
……
十二月的最後一天,正是鄧峰十六歲生辰,這是一個特殊的日子。
因為嘶啞的聲音告訴他,這一天會有人帶他離開這裡。
自上次被一道嘶啞的聲音喚醒後,這一個月的時間,鄧峰已經與其對話不知多少次,每次對話過後,鄧峰的心智都會有所覺悟,如此才撐到現在,所以他一直在等,等自己十六歲的生辰。
這天,葬神窟的厚重鐵門,終於被八名守衛齊力推開。緊隨一道灰暗的光線之後,是一股刺骨寒風,其中夾渣著一輪雪花,沖入了充滿嘆息的葬神窟。
接著是一位身披潔白長袍,頭戴風帽,只露出半張臉的御術師。長袍和長靴上繪製的金色紋飾,還有胸前耀眼的金色紋章,無一不在彰顯他高貴的身份。
特別是彰顯宗門地位的金色紋章十分耀眼,因為金色紋章代表的正是擁有聖光血脈的聖光一族。
風帽中幾縷柔順的金髮,讓他臉龐的輪廓透著一股陰柔之感。然而就是這樣給人陰柔,高貴之感的御術師,居然背著一柄巨大的鈍器在身後,這很難不讓人注意他背後的那柄巨物,雖然它被白色布匹包裹得嚴嚴實實。
可能葬神窟的陰森之氣過於濃郁,他嘴角有一絲不易察覺的觸動,似乎感到了不適。畢竟在此,御術師寶貴的念力不但會被禁錮,而且還會快速的流逝,這是每一個御術師都不願意承受的狀態。
哐當一聲,巨大的鐵門再度被關上,藍皓晨沒有回頭,他隨著身前那個引路的矮小老頭,正踏著盤旋的階梯步入地牢的深處。
在這個圓柱型的筆直空間,每一層都有全副武裝的守衛,其中不乏強弩手和弓箭手,他們分布在環形石梯中央的駐台之上。而黑暗中,沒有月光石照明,只有最為原始的火把。
單調的步履聲,一直來到地下十八層,一路上藍皓晨的身影,都映在守衛的警惕目光中。
隨著與他一同飄落進來的雪花終於消失在空中,身材矮小的老頭也停下腳步,他轉過身,擠出一副又假又難看的笑容,恭敬的對藍皓晨解釋道。
「尊敬的大人,你要見的人,就在那邊第二間地牢中。嘿嘿,大人,雖然您身份尊貴,但是……」
老頭的話忽然被藍皓晨手上金燦燦的金幣止住,老頭殷勤的伸出雙手,接住從藍皓晨手中掉落的金幣,隨後哈腰點頭的打開了緊閉的牢門。
就在藍皓晨踏入地牢之時,地牢的牆壁之上接連亮起四把火炬,明亮的火光讓鄧峰枯竭的樣子,清楚的映入藍皓晨的視線。如此不堪的一幕,讓藍皓晨冷哼一聲,接著輕嘆道。
「……,唯一倖存的正宗血脈,居然被弄成這副模樣。……」
就在鄧峰正艱難的想要睜開雙眼,藍皓晨滅了多餘的三把火炬,將帶路的老頭遣退出去。
好一會兒,鄧峰才艱難的睜開眼睛,如果曾幾何時他能知道,什麼時候連睜開雙眼都是如此艱難,或許他會讓自己和族人一同死去,至少不會讓尊嚴被如此踐踏。
待鄧峰能看清來客胸前的金色紋章之後,他的雙眸就死死的盯著藍皓晨,他那張極為蒼白的面龐,在金色長髮的修飾下,是那麼的寧靜,就如一朵聖潔的蓮花,不染塵俗,卻又傲然塵俗之中。
但是他看似寧靜的臉龐上,目光如刀般令人凜然。
褪去風帽的藍皓晨,不動聲色的站在哪裡,他們彼此凝視,都試圖看穿對方隱藏在黑瞳中的靈魂。
片刻後,鄧峰默默的閉上了眼睛,他內心發苦,也不怪自己暗黑一脈淪落至此,聖光一族的年輕一輩,僅那份神韻便驚為天人。
然而,他在內心已經下了必死的決心,對方乃是自己的血脈宿敵,與之你死我亡,是每一個暗黑血脈的命運,暗黑與聖光註定彼此難容,烈陽豈容夜的黑?
半響過後,藍皓晨淡淡的說了一句讓鄧峰驚訝的話。
「如果你能證明妖刃七煞確實在你手中,我這就帶你離開這裡。」
聽到對方如此一說,鄧峰猛然睜開眼睛恍如幻覺,他終於等到這一天,只是萬萬沒有想到此話會出自宿敵之口。
此刻,鄧峰靈瞳微微顫動,他不可思議的看著藍皓晨寧靜的面容,艱難的點了點頭,認同了對方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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