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故進了斂青,直接就奔向前台。
「陸參在哪間房,陸大小姐讓我來接他回家。」
拿到了房卡,袁故沉著一張臉直奔七樓。劃開了門,他一腳踹了進去。「陳妍,你他媽動他一下試試。」
房間裡正在擺弄攝像機的女人猛地抬頭看向袁故,一臉的詫異。「誰?你……你是……」
袁故根本沒再看她第二眼。他的視線釘在床上。一個清秀的青年睡在那兒,渾然不覺發生了什麼。袁故一看見青年的臉太陽穴就突突地跳,他媽的還真是陸參那個傻逼。他沉著臉走了進去。
陳妍伸出手指著袁故,「你……是林木讓你來的對不對?」
袁故猛地打開她的手,一腳踹飛了那堆攝影器材,他的眼神跟刀子似的。「陳妍,我不打女人,你現在給我滾。」
「你……」陳妍白了臉色,半天終於輕顫著,低頭撿起了包,走了出去。
房間裡只剩下了兩個人。袁故一把扯起陸參的領子把人拉了起來,他拍了拍陸參的臉,「陸子?」
陸參似乎沒有完全失去意識,臉上有些莫名的潮紅。此時他感覺有人在他耳邊說話,順手就把人摟住了,還往人家懷裡蹭了蹭。
被摟住的袁故瞬間臉色就黑了。他扭頭拿起一瓶桌上的酒,衝著陸參的頭就澆了下去。「□□大爺的。」
陸參被這冰冷的酒刺了一下,渾身瑟縮著鬆了手往床上鑽,嘴裡直呻(和諧)吟。袁故臉色難看到了極點。陳妍給這貨下了什麼藥?一大老爺們叫喚地跟個娘們一樣。
他轉身去廁所拿了塊毛巾,把人撈起來狠狠擦乾了。「陸參,你他媽遲早死在女人手上。」
陸參似乎還是不清醒,他努力睜開眼,卻看不清面前的人,迷迷糊糊間只聽見那人在罵他,熟悉的語氣熟悉的髒話,他下意識回了一句,「袁故你大爺的……你死哪兒去了?」
袁故正在給陸參擦拭的手猛地頓住了,多久沒有聽見,有人喊他一聲袁故。他盯著陸參的臉,試探性地問了句,「陸子?」
陸參伸手去打袁故,卻撲了個空。「你他媽……死哪兒去了?袁故……我操……你大爺。」
「你知道我大爺誰嗎?操(和諧)我大爺,你口味挺重啊?」袁故把人拖到床中央,三下兩下把他的濕衣服扒了下來。陸參整個人扭動著掙扎,卻被袁故死死壓制著,他有些委屈地低吼著。
「別碰我!」
「你以為老子願意碰你啊?」袁故整個人抵著床頭用盡力氣把人往上拖,嘴裡咬牙碎碎念道:「老子再晚到一會兒,你他媽就被人迷(和諧)奸了。陸參,你說你能不能有點出息?」
「別碰……」陸參覺得不舒服,下意識拼命掙紮起來。
袁故把人當坨豬肉一樣拖到了靠近床頭的位置,接著給他墊了個枕頭。確認這位置無論陸參怎麼折騰都不會摔下來了,袁故這才站起來,伸手試了試他的體溫,果然有些異樣的發燙。
也不知道那藥是什麼成分,會不會有什麼副作用?袁故心裡也沒底。他從陸參的兜里掏出手機,翻出通訊錄,給陸參的大姐陸晟撥了個電話過去。
電話很快就通了,那邊響起一個高亮的聲音,「陸子?」
「陸參被人下了藥,他現在人在斂青。」袁故沒等陸晟說話就掛了電話,接著他看向攤在床上的陸參,咬了咬牙。
他給陸參披了條薄被子,就在他準備起身離開的時候,陸參忽然伸手扇了他一下。那力道不大,聲音卻響亮無比,袁故罵了句髒話,把胡亂揮著的陸參的手塞回了被子。要不是情況不允許,他絕對把這貨收拾到動都不敢動一下。
陸參雖然不太清醒,但是還有一些意識,嘴裡一直罵罵咧咧的,全是些豐富的中國國粹詞彙。袁故聽得青筋直蹦躂,忍無可忍,他終於拿起枕巾塞到了陸參的嘴裡。
世界清靜了。
袁故緩緩拍了拍陸參的臉,「安分點等你姐,我走了。」
陸參說了句什麼,卻由於嘴被堵住了只能哼哼。袁故估計陸晟很快就要殺過來了,他也不敢久呆,起身就準備走。
結果他一起身陸參就開始瘋了一樣的掙扎,整個從床板上跳了起來,手直接隔著被子抓住了袁故。那突如其來的襲擊一下子撥動了袁故的反射神經,他下意識抬腿就是一腳飛踹。
陸參被甩回了床上,嘴裡的枕巾被吐了出來。袁故聽見陸參極為嘶啞的聲音,「袁故,你別死。」
袁故的心就那麼被狠狠刺了一下。被那一腳踹中小腹的陸參縮在被子裡,好看的臉上浮現出一抹痛苦的神色,他的眼睛沒有焦距,嘴裡卻不停說著,「袁故,你他媽別走。」
那是袁故第一次看見陸參這副模樣,眼中的脆弱毫不掩飾。也許是藥物的作用,陸參此時所有的情緒都是那麼的真實,那麼的毫不掩飾。那是陸參啊,是跟著他打架鬥毆喝酒耍渾的陸參啊,袁故眼神靜悄悄的,他走上前去把人拖過來,「陸子,我在這兒。」他輕輕拍著陸參的背。
這語氣太過熟悉,熟悉到陸參下意識就眼眶發紅。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那麼難過,心裡像是被活生生剜了個口子,卻一滴血都流不出來,那麼干那麼澀。藥物干擾了他的思考,他忘記了很多事情,腦子沉沉地發昏。他就是覺著,這抱著他說話的這人怎麼那麼欠呢?欠到他想一拳打過去,打到對方哭爹喊娘他才覺得痛快。
「陸子,我在。」袁故說這話的時候,聲音極度的低沉。換位思考一下,倘若他知道陸參死了,憑著他倆的交情,他怕是也快瘋了。這些日子,也不知道陸參是怎麼過來的,一大老爺們,流血不流淚的人,也會為他失態成這樣。他袁故這輩子有這麼一個朋友,值當了。
「袁故,你媽逼……」陸參渾身發抖,可那拳頭怎麼都揮不出去。
袁故死死扣著陸參,一時間竟是下不了手。許久,他咬咬牙,抬起手臂朝著陸參的後頸就是一手刃。陸參緩緩癱了下來,袁故接住他,把人弄回床上,拾掇好之後才轉身離開。
他必須得走,陸參和他太熟了。袁故可以裝得很像許成,瞞過所有人,卻不一定能瞞得過陸參。那是他朝夕相處十多年的兄弟,一句話,一個小動作,都能引起懷疑。而且,陸參和他哥袁因不一樣,他哥太冷靜了,絕對的冷靜讓他所有的思考都是機械理智的,所以袁因絕不會去相信自己是借屍還魂,這太荒謬。陸參不同,陸參是個天生的冒險者,他這種人什麼事兒都做的出來,什麼東西都敢想。
袁故走出了斂青,心思有些發沉。他想起一些過去的事兒,一時間竟有些發蒙不知道該做什麼。
「成哥。」一個沙啞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袁故回頭看去,林木穿著件單薄的襯衣站在風裡,腳邊幾顆香菸頭。袁故沒沒想到林木還在這兒等他,他也沒看見陳妍,一時間竟不知道該怎麼開口了。夜風裡,兩人互相看了會兒,還是袁故先打破了沉默,「林木,我請你喝酒吧。」
林木點點頭,兩人打了個出租奔向雨幕。
雨幕和斂青不一樣,那裡什麼人都有,什麼酒都能敞開了喝,不管什麼事都是一場宿醉就過去了。袁故知道林木心裡難受,但他說不出安慰的話。林木的神色比他進去前還要悲哀,是那種幾乎死心的灰敗。袁故猜想是陳妍出來後和林木說了些什麼,總之不是什麼好話,他也不問。一進去雨幕就拉著林木坐下了,點了十幾瓶的純飲金酒。
林木仰頭就開始灌,那模樣隱隱透出股狠意。從始至終,他都沒有說過一句話,不停地喝,喝完了去廁所吐,吐完了接著喝,周而復始。袁故以為他會哭,但是沒有,林木沒有流一滴眼淚,即使他的眼紅得厲害。
不過就那麼些日子,他卻仿佛變了許多,曾經雙眼清亮的少年如今身上全是菸酒氣,袁故看著看著心裡一陣難受。他想過這個少年會在這個社會的打磨下褪去青澀,但是沒想到反而是情傷最催人。
「林木,找個更好的,她配不上你。」
那話輕飄飄的,也不知道喝得人事不省的林木聽沒聽進去,袁故嘆了口氣,伸手把林木的酒瓶奪了下來。他原想著讓林木自己喝醉昏睡,卻沒想到他酒量這麼大。這么喝下去,遲早要出事。袁故捏住林木的肩,「別喝了,我們回家。」
林木嚷嚷了一句什麼,袁故沒聽懂,卻無端覺得那語氣悽厲,他心裡默了默,伸手撥開林木的額發,湊近他耳邊輕聲安慰,「沒事了,都過去了。」
「你們在幹什麼?」一道冰冷刺骨的聲音忽然響起來,穿過無數的嘈雜樂聲直接砸在了袁故心裡。
袁故猛地回頭看去,悅動的燈光鼓點裡站了個年輕的男人,長身玉立,眸光清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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