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
報應立刻來啦!
還未等我乾死別人呢,
已經乾死我的人卻現身了。
「張老師叫你去一趟。」
伴著這一聲,紅心走到我跟前。
「啥事?」
我可不看她臉子,用餘光睨視著她。
「做啥壞事你自己不清楚。」
她的話間,仍然不忘狠狠地剜我一眼。
「……。」
我無語,恨死她了,立馬回她一個白眼仁。
「我告訴你了,你愛去不去。」
牛哄哄的她一揚頭,再剜我一眼,轉身就走。
紅心隨根兒,和她老娘——二大媽一樣,特別喜歡當幹部。聽人說,她通過不斷給小張老師打小匯報,才熬上一個「政工委員」職位,就是從前「二嫚」擔任過的一個角色。但我不諳其中奧妙,更不懂得這是一個什麼「官」,自然不知道她管的什麼具體工作。
泵管她負責什麼,現在代表的小張老師。
我麻溜兒跟在她的身後,乖乖走出了教室。
「噢——」
「噢——」
在我背後,響起陣陣起鬨聲。
……
我走進辦公室,只見小張老師一人。
她問:「知道為什麼找你嗎?」
我忽然想起一星期前她和我說過的話。
便回答:「我知道。」
她說:「那好,說說原因吧。」
我說:「我覺得好玩,隨手抄了幾個詞。」
她一聽,有點蒙,愣著眼睛問:「你說什麼?」
又輪到我不知所以然,就說:「都是我自己寫的。」
她已經聽明白了,無奈地說:「我問的不是這件事。」
不過我茫然了,嘟囔道:「那你問的啥事?」
只見她臉一繃,厲聲道:「啥事你還不清楚?」
一看到這張興師問罪的臉,我馬上低下頭。
誠如紅心所說的那樣,誰做了啥壞事誰自己心裡清楚。
我心裡當然清楚,自開學到現在,我已經「氣走」了兩位女同桌。
記得第二個女同桌離開那天,小張老師把我叫到她辦公室。偏巧,趕上冷麵老太找她有事,氣得她放我走之前,還不停地指點我鼻尖說,等哪天她騰出空兒,舊賬新賬加到一塊和我算。現在人造地球衛星上天了,她的歌聲也飛入了九霄,該到了和我算總賬的時候。
於是她開始審問我。
「說說,為什麼欺負女生?」
「……。」
我雖有心理準備,一時還是無語。
「咋不說話啦?」
她已表現出不耐煩,點了兩下我額頭。
「讓我說啥呀?」
一見躲不過去,我只好先裝著糊塗。
「咋的?」
「等我去找你父親?」
她眼睛都立了起來,話音里充滿著恐嚇。
「我錯了。」
「真錯啦!」
一聽找我爹,我真有點害怕,立刻糊弄道。
「錯哪兒?」
「錯哪兒?」
她抓住狐狸小尾巴一樣興奮,連連追問起來。
「……。」
那個「哪兒」了不得,既是要害也是實質,打死我也不能說。
「錯哪兒?」
「錯哪兒?!」
「錯哪兒!!」
她開始瘋了,一聲高過一聲,追問了三遍。
「……。」
不管她咋火冒三丈,我非常清楚底線,依舊沉默著。
然而,我不坦白罪行沒關係,並不耽誤小張老師繼續批評我。只是她說著說著就跑了題,居然演變成聲討我的批判會,開始不厭其煩的一條一條扒扯我所累犯的一系列錯誤。
在我聽來,她所說的全是廢話。
我早聽膩了,懶得與她爭辯一二。
儘管我那張嘴不可能再動彈了,但是,我兩眼珠子一點也不老實,還滴溜溜地亂轉,沒停止過須臾,就在小張老師身上尋覓著,仿佛撫摸珍貴寶藏似的,一寸一寸的踅摸著。
至今我還記得,那天她穿的鞋很有特色,是一雙系卡子的女式便鞋。
也是那時曾經流行一陣的黑色大絨面的鞋子,我家大姐、二姐各有一雙。
一道手指寬鞋帶下,將小張老師的腳面分成兩半,露出雪白的尼龍絲襪子。腳上面,自然是兩條長長的腿。兩條腿外面,罩著一條淺灰色的確良褲子。不過,褲長稍短一點,褲腳剛好搭在腳踝骨上方。再往上看,便到褲腰與立襠交匯處,緊繃繃裹住大腿分叉中間……
我的視線早就凝固了,死死盯著那地方。
有詩為證:
兩耳不聞窗外事,
一心只讀聖賢書。
這也是我們批判過無數次的一句話。
我想,如果小張老師是一本書多好,我願意天天讀,永遠讀下去。
書中自有黃金屋。只是我「讀著讀著」,不由自主地展開非同尋常一般的想像。隨即一股強大慣性推動著我,將我兩道視線全部聚焦在中間部位。剎那間,已經高速奔騰起來的熱血,如同決堤的洪水不可阻擋,迅猛充盈我的大腦,整個身子都跟著翻江倒海起來……
「李福國!」
小張老師突然一聲大叫。
「……。」
瞬間,我仿佛從「厄夢」中驚醒。
「你在聽嗎!」
「你在聽嗎!!」
那一會兒,她瘋了,幾乎吼叫起來。
「……。」
我仰起頭,卻不敢正視她水光閃閃的大眼睛。
嘿嘿,真是不打自招!我感到臉上一陣火燒火燎。
「你臉紅什麼?」
她發現秘密一樣,就像座山雕逼問楊子榮。
「我知道錯了。」
「我真的錯了。」
我連聲道,只是沒有楊子榮那般從容自若。
「真知道錯了?」
「那好,說說吧。」
如獲至寶的她,兩眼放著光,咄咄逼視我。
此時非彼時,我無奈地點點頭,只好繼續糊弄她。
但她卻當真了,抓住我把柄不放,嘚咕道:「你知道錯就好。人一定要有廉恥心,有了廉恥心,才會懂得尊重別人。你尊重別人,等於尊重自己,這樣別人才會尊重你……。」
看著嘚嘚咕咕不停的小張老師,我忽然想起退休的徐老太太。
還是我娘說得對,人和人不一樣。同樣作為一個老師,說著同樣一個意思的話,並且倆人同樣話很多。然而大不相同的是,徐老太太的話聽起來只是嘮叨一點,小張老師的話聽起來卻是那麼墨跡。在我這個忠實傾聽者看來,墨跡就是磨牙玩,嘮叨卻是放心不下。
不過還好,上課的鈴聲在該響的時候響起來了。
已沒有時間了,小張老師不得不停止磨牙,她最後說:「陳雅敏同學積極要求進步,這次她主動提出來和你同桌,我希望你從中認真吸取經驗教訓,一定要和她搞好團結。」
我一聽,眼前豁然大亮,有一種喜出望外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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