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這時風更大了,車身都被吹的微微的晃。
封閉式的車廂,只有透過前窗玻璃可以看到外面漸漸灑落的雨滴。
整個世界都暗了下來,車內亮著燈,暖如春。
少見而難得的意境。
仿佛整個世界就只剩下了這一點燈火,兩個人。
周野看向髮絲散落的方楠。
或許是醉了。
一時只覺她美如天仙,她也的確很像是天仙。
「坐過來。」
方楠疑惑,往他身邊挪了挪。
周野抱小孩一般,把人抱在了懷裡,側臉貼著側臉。
他不再吃東西了。
只偶爾的讓方楠添酒。
他今兒心情尤為的特殊,特別。
一邊是堆積在心裡的仇怨隨著張明洋去世而淡化,釋懷。一邊是曠野暴風暴雨中,難得的私人空間。
方楠微微轉眼:「你少喝點兒。」
周野:「本來不敢多喝,一下雨就有種難以言說的安全感,不用過於防備人了。」
方楠摸了摸他臉頰:「你跟平時不一樣。」
周野雙手卡著她柔韌平滑的腰肢,酒杯也懶得端。
「寶貝兒,餵我喝。」
方楠調皮:「進口的麼?」
周野無所謂,接著剛才的話題說道:「吳千雅是文學系的系花,她喜歡讀書嘛,我就固定的去她經常去的書館。一邊搭訕閒聊,一邊不耽誤自己補充知識。
她文學挺有天賦,能在網上火起來也是因為出過兩本很暢銷的書籍。她算比較難接觸,我花心思比較多的……偶遇過五六次就約出去吃飯了,哄著喝了點酒,她表白的。
就談了一二十天便無趣了,似乎更享受靠近的那個過程。」
方楠默默念叨著死渣男,拿杯子放到了他嘴邊。
多喝點兒,醉了說話邏輯性會變差,容易吐真言。
周野低頭抿了一口:「呂姣姣接觸起來簡單,她有需要用到我老媽人脈的地方,我稍微的欲擒故縱,她就開始主動倒追我了。
視頻我回應的不全是假話,在一起發現她跟我想像中差的挺遠,素質有點堪憂,果斷撤了。」
方楠:「你這麼費盡心思,是為色還是別的?」
「獵奇心,虛榮心……就是沒色心。」
方楠聽他半真半假的說,自也半真半假的信。
這渣男當初追上她的當天晚上就把她領回家了。
下手不知道多果斷。
方楠大學時或許還會有幻想,幻想周野對她一見鍾情跟別人都是逢場作戲。
她現在一點都不幻想。
她也強迫自己不去多想周野跟別人如何如何,只當在聽故事,哪怕聽的想揍人。
這貨是真擅長看人下菜碟。
為了跟人有話題聊。
他能因而學進去很多東西。
這一身愛好才華,怕不全是靠著追女的動力被動學來的。
周野:「南清婉不用多說了,趙思影是校外酒吧認識的。太漂亮,當時就成了酒吧焦點,過去N多個搭訕的她沒搭理。我是為了在朋友面前裝一下,就二百五一樣打著大冒險的名義去要微信,很順利就要到了……
後來約著又一塊去了幾次……」
周野進入了回憶,加重了酒意,話慢慢密。
車外風呼嘯。
方楠心也在呼嘯。
他談了那麼多女孩子,別人至少讓他花心思了。
她呢?
被他拿錢給搞定的,像談交易。
方楠眼眶都有點紅,委屈的鼻頭髮酸。
周野角度問題,沒注意到。
他往後靠了靠,嗅了嗅她柔發:「說來說去我真沒主動表白過,除了對你。雖然方式挺差勁,至少挺主動的。我計劃是跟你處一個月,一個月又一個月,又一個月……我一年換了N多個女朋友,到你這,換不動了。我一想把你甩嘍,你會投進別人懷抱,不好接受。一想你容易對人死心塌地,怕人騙你傷你……」
方楠:「你會有這種錯覺,那是因為我愛你。從小到大,我只在見到你的時候感受到了什麼叫心跳,眼暈,緊張,自卑,被騙也願意……周野,我這人防備心是最重的,特別對於異性。經歷讓我一度認為,這個世上就沒有好人,讓我下意識的對異性反感,躲避。
我連我養父的目光有哪不對勁,都能感知到。我怕他,恐懼他,即便當時在我心裡他是我爸,我也不敢跟他單獨相處,親近。只有你,我一點都不怕……生命最後一程有你送我,死而無憾的那種想法。你想要我,我就給你,本來就想死了……
太苦太苦了,有時我在想人來到這個世上的意義到底是什麼?連顆糖果對我都是奢侈品,一路走來,遭受過無數次無緣無故的欺辱,詆毀。要不是我奶奶護著我,性格算霸道。可能等不到咱倆見面,我就已經被命運給壓的粉身碎骨。」
周野雙眼稍稍的怔神:「木秀於林風便摧,太漂亮,太出眾。沒有一個好的家庭和父母,本身就是原罪。我兒時見到哪個小姑娘漂亮都想找找存在感,故意捉弄過寧姐很多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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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拿拇指幫方楠擦了下眼眶:「有點後悔招惹你了。你適合細心善良的暖男,一點一滴的去把你曾經的煎熬苦難全部抹去。」
方楠:「說來說去,我就是不配,不值得被你細心善良的對待唄。」
周野:「我的確很難成為你心目中的那種好男人。」
方楠:「我對你要求從來都不高,是你總在為你自己找理由。你愛我就夠,我從不敢有更多奢求。」
「我不愛你?」
「我從來沒感覺到你把我當回事,多卑微的處境,主動起來都還有目的。」
周野理不順。
道理也不再說的通。
兩人不是初次談到這個話題。
方楠從來都是我感覺,我感覺。
有這個前提。
她感覺就全是準確的,她理解的愛才是愛。
周野把剩下半杯白酒喝掉,已是不知不覺中喝了七八兩。
方楠轉過身,摟住他脖子,視線咫尺對碰:「要是裴思寧喜歡你,你還要我不?別以為我看不出來,她在你心裡一直都不同。」
周野:「你又看出來啦?」
「回答我。」
周野:「遙不可及的那一類,何必讓她成為現實的困擾?她是不一樣,從小到大驚艷我那麼多年的人,能一樣麼?且不說她沒可能喜歡我,喜歡又如何。她的性格,不可能因為喜歡而去傷害到另一個人。
這麼說吧,她倒追我,我都不敢同意。」
方楠聽他不再兜圈子,問道:「為什麼?」
「我怕自己對她會跟對南清婉那些人一樣,離得越近越遠。所以不要拿她當假想敵,我們關係註定會很單純。她對你很好,滿心善意和理解。她如果喜歡我,不會因為同為女孩子,就去心疼鼓勵你。」
方楠:「男人心裡到底可以裝多少人?」
「不知道,看良心吧。有良心裝的少點,可能只有一個。沒良心裝的多點,可能有很多個,畢生都在追尋下一個理想型。」
「你有良心沒?」
「算有吧。」
方楠:「你這些話倒是特別誠懇,是心裡話麼?」
周野點頭:「我一直都在試圖讓你別把愛情看的過重,生活無數瑣碎,關係。愛是之一,不是唯一。相處是講究舒服,而不只是我自己舒服。」
「你就是只顧自己舒服啊。」
周野:「你有舒服之時,那就不是我自己一個人舒服。這麼聰明的人,總鑽牛角尖。」
他把酒瓶里剩下的二兩也倒進了杯子裡,一飲而盡。
好久沒喝過那麼多。
不會醉死,只會讓睡眠更迅速,讓該說不該說的能表達順暢。
雨還在下著。
車廂被零碎的樂曲不斷奏響。
方楠本該恐懼這種環境。
只一點都不恐懼。
有他在身邊,刀山火海從來也都不怕,更別說是小小的夜晚。
周野鬆開她躺在了略長的沙發上,頭枕在她雙腿上,閉上眼道:「我睡覺酒味肯定很重,要是聊著睡著了,你就回床鋪上自己休息……」
方楠把他頭髮往後撫了撫:「不准睡。」
周野:「得睡,最近思想壓力重,睡覺都做噩夢,今兒應該是美夢。」
「你怕什麼?」
「怕我姑媽出事兒,怕朋友家人被張家報復,怕被逮到說不定就意外沒了,怕我媽跟你太牽掛我……」
「怕了還做。」
周野:「越怕越要挑戰自我,因為怕是最沒用的。當兒子的連親爹的仇都不敢去報,得多軟。還好,得道多助,我姑媽贏了。」
方楠低頭在他唇上親了下,輕緩抱住了他。
很久,看他說話間慢慢沒了動靜。
方楠又摟了摟,讓他能睡的更舒服一些。她定定看著,眸中滿是雜亂情緒的同時,將擋板緩緩的升起。
周野交代她的。
晚上光要暗掉。
避免吸引一些野生動物。
他睡,方楠睡不著。
模糊的記憶時而跳躍,清晰。
白淨的臉上也時而有笑,有怨,有青春迴蕩。
她的青春是從大學才開始的。
人也是從大學開始活過來的。
看的重,敏感,要的多。
看的不重,周野不可能會跟她處那麼多年。
方楠至此才看透,她這個人很長一段時間裡就是個死結,綁他身上解不開的那種。
手機微信響了一下。
方楠見是於蓁,拿起鏡頭對著睡著的周野拍了幾張,笑著輕聲說道:「阿姨,他今天特別開心,喝點酒剛剛睡著。」
於蓁從照片上能看出拍攝角度,她也笑著回語音:「別太慣著他,從小被太多人慣著,他對不慣著他的自己人會更願意花心思。」
方楠吐槽:「不慣著沒辦法,我惹不起,說也說不過,他動不動的就教育人,欺負人。」
「欠揍,趁他醉酒,揍他!」
於蓁調侃一句,道了聲晚安。
「嗯嗯,阿姨晚安。」
方楠放下手機,拳頭在他鼻樑上蹭了蹭。小心的把人放平,找被子跟毯子去了。
晚上還是挺冷的。
為省油,省麻煩,倆人晚上在戶外從來是只開微光燈,不開空調。
喜歡被我包養過的女神,想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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