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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辰到——」白事司儀看了下時間,拖長聲音道,「封棺。」
聽說要封棺了,王淑香心裡萬分不舍。
四名釘棺者分別站在棺材的四個角,手持錘子和釘子,準備隨時釘棺。
白事司儀念起口訣,「日吉時良天地開,蓋棺大吉大發財……」
眾人整整齊齊站成三十排,朝遺像的方向齊齊鞠躬。
白事司儀念叨著:「朱雀玄武來拱照,青龍白虎兩邊排,一釘添丁及進財……」
就在釘子要落下時,王淑香突然推開丈夫,一下子撲到棺材上大哭道,「不……不要釘……」
蕭川一下子淚如泉湧,掩面而泣。
王淑香抱緊棺材,哭著問幾百名追悼者,「你們說有沒有一個可能性,就是我們弄錯了,其實楚楚並沒有死……世間不是有很多這樣的案例嗎?大家以為病人死了,其實病人還活著,還有氣……我們再給楚楚檢查下吧?」
「淑香……」宋喬英潸然淚下,她想將王淑香扶到一邊,可是看到王淑香聲淚俱下的模樣,又於心不忍。
「我能感覺到楚楚還沒死,她不想悶在裡面,她在向我求救……」王淑香懷著希望跟身邊的人說,「我們把棺材打開看看,讓人檢查一下……說不定有奇蹟發生呢?」
她的寶貝女兒都能用「降雪」顯靈了,一定有能力再睜開眼睛。
「夫人,還是讓逝者安息吧。」白事司儀勸道,「再次開棺,是對逝者的不尊重。」
「不,她沒有死,怎麼能算逝者呢?你們相信我,她真的還活著……我們就打開看看……」
王淑香說到這,突然想起什麼,往身後尋找一道纖細的身影。
看到歐顏,她一下子激動道,「顏顏,這裡所有人我只信你一個,你幫我看看,楚楚是不是還活著?我讓人把棺材打開,你幫忙看一眼??」
歐顏心懷憐憫,剛想開口。
「阿姨求你了……」王淑香就要跪下來。
要不是歐顏及時扶住她,她的膝蓋早就磕到地面了……
「你幫我看看楚楚是不是還活著,我有種強烈的直覺,她還有救……真的!」王淑香扶著歐顏的手淚眼婆娑懇求道,「好孩子,你幫阿姨看看……」
歐顏看向旁邊,蕭川的眼裡還帶著一絲微弱的期待,似乎和王淑香一樣,都希望女兒活著……
周圍的蕭家親屬默默抽泣,沒有上前阻攔。
滿場賓客也沒有一人出聲,默默低著頭。
白事司儀別過臉,眼角有些濕潤。
司夜辰看著女孩的側臉,似乎猜到她的決定。
「好。」
隨著歐顏脫口而出,王淑香當即命令道:「開棺——」
她的聲音激動悠長,仿佛對女兒的復活頗有信心。
棺材蓋被打開,躺在裡面的蕭楚楚盛裝打扮,一臉安詳,歐顏的手碰到蕭楚楚的手腕時,能感覺到她的皮膚都變軟了。
這種現象叫做「屍軟」。
人死後,肌張力徹底喪失,會出現全身肌肉鬆弛,變軟的情況。
不止屍軟,摸上去還很涼。
是只有死者才會出現的「屍冷」。
「怎麼樣顏顏?是不是還有救?」王淑香滿懷希望,期待地看著歐顏,就等著她說出一個奇蹟。
歐顏的眸光落到她身上,於心不忍地說,「阿姨,已經沒有生命體徵了。」
「不,不……」王淑香搖著頭,始終不信,「你再幫她看看……我能感覺到她還活著……」
只要神醫白鶴說她活著,她就一定活著!
棺材裡的女孩經過入殮師的化妝整儀後,就像一個睡著的公主,和平時並無兩樣。
「她真的沒有呼吸了。」歐顏雖然心疼,但不得不如實說道,「人已經走了。」
王淑香無法承受這個打擊,女兒明明還好好地躺在這裡,她還記得去年和女兒一起去一個網紅花海打卡,女兒就是這樣躺在五顏六色的花海里,閉上眼拍了好多美照……
當時的女兒就跟現在一樣,躺在花朵中……
女兒就是睡著了……
她只是睡著了而已!
「蓋棺——」白事司儀宣布道。
「不,不要蓋上……我的女兒,不要離開媽媽……」王淑香哭天搶地,一下子暈過去。
「淑香,淑香啊……」蕭川急忙上前扶住她,看著妻子滄桑的樣子,蕭川哭得不能自已,「來人,快叫醫生……」
「先把阿姨放下來,我來處理。」歐顏出發前就料到會有這種情況發生,所以帶上了司夜辰送她的針灸包。
「顏顏,你阿姨她怎麼樣了?是不是傷心過度暈倒了?」一旁的宋喬英忍不住著急道。
「嗯,情緒激動過頭,會引起腦供血不足,導致昏厥,我給她施幾針。」
「好。」
有女兒這句話,宋喬英心裡多少有底了。
歐顏在王淑香幾個穴位施針,過了會,她總算睜開眼睛,可是看到眼前的人一個個穿著黑色衣服,又想起了女兒的葬禮,淚水一下子湧出來。
「淑香,你有沒有好點?」蕭川哭著說,「我的心臟已經承受不住第二次打擊了,別再嚇我了,我失去楚楚,不能再失去你了……」
「阿川啊……」王淑香忍不住抱著他痛哭流涕。
過了好一會兒,葬禮才得以進行。
「一封天官來賜福,二封地府永安寧,三封生人永長壽,四封白煞潛伏藏,五封子孫後代昌……」
蕭川和王淑香眼睜睜看著釘子一顆顆釘上,哭得更厲害了。
一旁的黎森忍不住握緊拳頭,他一定要替楚楚報仇,絕不能讓叔叔阿姨白白承擔這份痛苦。
封棺結束,四名釘棺者抬著棺材往前走。
王淑香抱著女兒的遺像,失魂落魄跟上。
她身後的蕭家人朝天空揚起紙錢,敲鑼打鼓的喪樂聲傳來。
往前百來步,就是蕭楚楚的墓地。
「準備下葬——」隨著白事司儀長而有力的聲音,棺材被放到墓穴里。
黃土落到棺材表面,似乎一點點要把墓穴填滿。
王淑香又哭得天崩地裂。
蕭川知道這一次,黃土一埋,他和女兒就是真正的陰陽相隔了……頓時大放悲聲,哭得昏天暗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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